片刻之后,紧紧抱着梁柱的白漫才小声道:“她们走了,我们可以下去了吧?”
同样蹲在房梁上的柳濡逸笑看白漫一眼,道一声得罪,抱着白漫跳了下来。
站稳脚跟的白漫拍了拍胸口:“这些大娘们追起人来,真的是如狼似虎。”
闻言,整理微皱衣袖的柳濡逸面色一僵,不愿再去想之前的画面。
几步向外,将这屋子的大门一关,白漫道:“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柳濡逸不解:“嗯?”
白漫从门缝里打量着外面,没有回头,调侃道:“当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狗官,还追着打吧?”
白漫可能不知道,她现在猫腰挤在门前的样子,在柳濡逸眼里很是贼头贼脑。
柳濡逸嘴角扬起一个笑意,伸手拍了拍她头上在房梁上蹭的灰尘,道:“的确是不曾经历,不过,这感觉似乎也没有太差。”
闻言,白漫猛然回头,瞪大双眼:“这还不差?你莫不是真想被扒光了衣服痛打一顿吧。”
说着,白漫眼神露骨的上下打量了柳濡逸一眼:“你这身材,应该还不错吧!”
轰!柳濡逸的脸瞬间涨红:“你一个姑娘家…你…”
白漫‘噗呲’笑出声:“想不到你还挺害羞的嘛,你放心,我只是说说,真到那时候,我一定捂眼不看!”
白漫将双手中指和无名指一拢,放在眼眶上一遮,露出眼睛的位置:“像这样……”
柳濡逸别开眼,发出一声轻笑,决定不再和一个姑娘家讨论这个话题。
白漫也收了调笑之心,道:“方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柳濡逸肃了脸:“西郊的百姓虽然贫穷,但大多还是淳朴人家。而今日这场暴动,便是有心人刻意挑唆。”
“你说的是那个带头的男子?”
柳濡逸点头:“那人的确可疑,也许就是杀害周老的凶手。原本我以为凶手得逞之后,定然已经想办法离开此地。可方才看来,却并非那么回事。”
若那男子便是凶手,他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堂而皇之的出来不说,还主动还击,让他们这些衙门里的人落荒而逃。
“诶,这葵山怎么和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白漫有种替石桩升觉得丢脸的感觉。
“哦?传闻中是如何?”柳濡逸饶有兴致。
“你也知道,我义父是石阚知府,这地方上说起来也归他管。可是他每次下来视察,这葵山上下皆好好的。民风淳朴,百姓安康……”
话未说完,柳濡逸就嗤笑一声:“但凡不作为的官员,他首要学会的便是如何去蒙蔽他的上官的眼睛。”
“可我义父不是每一次都让他知道,有好几次,他都是微服私访来的。”白漫对池睿的为官处事还是很肯定的,不然整个石阚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有眼线。”柳濡逸留下这句话,便大开房门。
“不可能,衙门里怎么会有眼线?”
“水至清则无鱼,没有什么不可能。”
白漫一顿,石阚衙门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从她脑海中闪过,感觉没一个人像是会做那样事的人。
“你去哪?”白漫回神,向已经走出屋子的柳濡逸问道。
“漫姑娘,你还是呆在这里。现在是凶手最好的逃跑时间。”柳濡逸道。
怪不得他要往这巷子里跑,便是打着要去追凶手的主意?
“我和你一起去。”白漫道。
柳濡逸迟疑。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若有危险,我指定比你跑的快。”白漫道。
柳濡逸轻笑一声:“好,届时我未必护你周全。”
白漫一滞,不是应该说定会护你周全么?不过白漫也没觉得谁必须要保护谁。
“好。”
两人没有再多言,悄声在小巷里穿梭。
避开了好几波西郊百姓们的搜查。白漫跟着柳濡逸来到了周老斜对面的院子。
院子的门是开着的,两人快步入内。
首先入眼的就是院子正中央倒着的几大捆干柴。
“这里就是崔吉的家?”
柳濡逸点头:“看来他们还没有回来。”
白漫则是来到柴垛边上,从上面抽出一柄柴刀。
看这柴刀的形状,白漫将其横在面前,柴刀被磨得很是锋利,不过还粘着一些干枯了的叶子。
“这不是凶手用的。”白漫将其插了回去。
柳濡逸意外的看了白漫一眼,只不过白漫背对着他,并未注意到。
两人绕过柴堆,进了屋子,白漫反手再将其关好。
“就算崔吉家里出现了血渍,也不能说明他和凶手有关系,凶手也许就是来这里躲藏。我们现在来这里,又有何用?”白漫说着打量了一眼这屋子。
屋子很是简陋,简单的木床、柜子和桌椅,许多地方都布满了灰尘。看起来是有好些天没有住人了。
柳濡逸没出声,径直来到放置着一个香炉的柜子前。
柜子上面是一个牌位,道:“…这应是崔吉母亲的牌位……”
见柳濡逸还站在那处一动不动,白漫连忙走了过去:“可有什么发现?”
“之前倒是没有发现这香炉里最上面一层是新灰。”
白漫还不解其意:“新灰怎么了?崔吉给他母亲上香很正…”说着一顿。
柳濡逸已然道:“若崔吉之前说的都是真话,这几日他都在荒山砍柴。而他一回来就被抓了起来…”
白漫恍然,也就是说,这上香的另有其人。而且还跟崔吉很是亲密,不然也不会向牌位上香:“不过崔吉家里未必只有他一人住。”
柳濡逸点点头,这也是一种可能。
“常六所言,当日那人穿的是崔吉的衣服,行为举止之间也与崔吉相似,才能让常六认错。如此,他躲进这屋子,就并非偶然……”
柳濡逸话未说完,院外就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白漫和柳濡逸相视一眼,连忙寻找躲藏的地方,只是崔吉的家里太过简陋,一览无余,根本无处藏身。
于是他们的目光又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房梁。
柳濡逸想要拉着白漫的时候,白漫突然道:“等下。”随即快步跑去一边柜子上抓了一个瓷碗。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漫及时返身,被柳濡逸带着跃上了房梁。
就在两人刚躲好的一瞬,这间屋子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