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白慢想了想,又道:“只是,我恐怕还不能离开此地。”
柳濡逸笑了,道:“漫姑娘聪慧,昨日那起凶杀案,你是目击证人,还请协助调查才是。”
“那倒是耽搁柳公子的时间了。”白漫客气道。
“不,是柳某耽搁漫姑娘的时间才是。”柳濡逸又道:“这件案子,葵山县令已让柳某全权审查。这便是要去查验尸首。”
白漫不免多看了一眼这柳濡逸,这司直大人当得还真是称职,这来接人都顺便查个案。
这时,李岗从拐角处的回廊里走了出来,对着柳濡逸行礼:“大人,仵作已经到了。”
“好。”柳濡逸则对白漫等人道:“表妹们先行前往客栈,待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再一同回去。”
还不等白漫开口,一边的阿森就道:“对对,姑娘们还是在外面等,少爷这是要去查验尸首,这尸首你们姑娘家看了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柳濡逸笑着摇头离去,初次见到白漫就是在尸体旁,可不见她有任何惧怕的神情。
阿森快步跟上。
“漫姐姐我们走吧,尸体有什么好看的。”一想到上次在河岸边见过的王莲尸体,池葭葭就连忙甩甩脑袋,想将这恐怖的一幕甩出脑去。在这个时候,豪气什么的还是先放一放。
白漫颔首,既然有仵作在了,她此刻也没有借口跟着去看:“好。”
池葭葭欣喜,快步向外走去,可传来的脚步声怎么与之背道而驰了?当下转身看着白漫离去的背影:“漫姐姐,你去哪?大门在这边!”
白漫拍了拍自己的腿,心里有个小人在摊手:没办法,管不住自己的腿,这职业病又犯了。
……
事实上,不管是地方还是京城,都有专门的义庄停放尸体。只不过这凶杀案,又当场抓到了嫌疑人,这尸体就不能草率的处理,这葵山衙役们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马虎,连夜将尸体运回了衙门。
不过到底是觉得这尸体不吉利,安放尸体的地方也在衙门最偏僻的里角。
白漫到门口的时候,里面正传出李岗的回话:“大人,这人小的昨夜在那西郊询问过了,没人认识。他们也不知道西郊怎么就多了这么号人物。”
凭空出现?柳濡逸蹙眉。
“少爷,这不是石阚衙门里的人么?问问漫姑娘,说不定她知道内情。”阿森道。
石阚衙门?
本只想站在门外看看的白漫当即就跨步进去:“你说什么?”
白漫的突然出声,引得里面的四人全部望了过来。
阿森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这种地方漫姑娘你怎么进来了?”
只是站在门口的白漫早就没有在意阿森在说什么了,从她这个方向望过去,简陋的一张长条木桌上,笔直的躺着一具尸体。头朝着她的方向,是以白漫看到的是一张青斑密集的脸。
白漫向前走了几步,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闯入眼帘。
苍老的面容,枯槁的头发,睁着一双青灰色的眼睛,里面仿佛盛满了惊恐。
周老!怎么会是周老!
身后的洛石和池葭葭接踵而至。
“啊,周老!”池葭葭尖叫一声,当下哭了起来。
一起共事了近三年,虽除了验尸上的事情在外,白漫和周老平素并没有多做交谈,可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般冰冷的躺在此处。
白漫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转身安慰道:“葭葭,别哭。”
“周老,周老还给我买过枣泥糕!哇……”池葭葭很难过,虽然不常去衙门,可这衙门上下的人她早就混熟了。
白漫转身对洛石道:“先带葭葭在门外等着。”
池葭葭哽咽着就被洛石带了出去。
“漫姑娘,节哀。”柳濡逸温声道。
白漫点头,伸手放在周老的双眼处,心中暗道:周老,我们定然为你找出真凶。随之放开,周老的眼睛已被合上。
白漫收回了手,握紧成拳,深吸一口气吐出,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问道:“柳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这周老为何出现在葵山,你可知?”柳濡逸问道。
“这一点我也很是意外,周老在石阚安家落户,据说连逢年过节都是在小院过的。他出现在葵山…对了,他是葵山人。”白漫道。
曾经验尸的时候,偶尔问起过周老。
柳濡逸道:“既是葵山人,来葵山县并不稀奇。只是他多年不曾返乡,乡邻不识。这次突然回来,不知是何缘故?”
白漫思索片刻,脑海中顿时就想到了当时在城外见到的那一幕。
那个老爷和随从,究竟是什么人?
“漫姑娘?”
白漫回神,想了想还是将当日在城外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有种预感,周老这次来葵山,一定和那两人脱不开关系。
“你是说那一主一仆都不似寻常人?”柳濡逸蹙眉。
“有钱人我也见得不少,他们身上有一种寻常商贾富户没有的气势。”白漫想了想道:“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好似做官的。而且应该还是大官,我在葵山县令身上可一点也看不到这种气势。”
李岗抹了抹额头,有心辩解,他们大人平素里官威可大着呢。只不过今日来的又是世子又是司直的,如何摆得起这气势?
“李岗,你速速带人再去西郊,询问下这些日子是否有漫姑娘所说的人。”说着就对白漫道:“还劳烦漫姑娘移步让师爷绘制几张画像。”
“不用了。”白漫阻止了李岗,随后对外喊了一句:“洛石。”
洛石快步入内:“小姐。”
“笔墨纸砚。”
“是。”洛石从腰间的布袋里快速取出一应物件,就摆在另一张空着的长桌上。
“漫姑娘会画像?”柳濡逸跟着白漫走到桌前。
白漫执笔:“一点皮毛。”
曾经学习过一些简单的素描,将自己脑海里的人像画出来,应该还不算太难。
柳濡逸饶有兴趣的看着白漫起笔,发现她这只小毛笔不同与别,笔杆的中间是一撮硬毛,这沾了墨水不多不少,不会渗墨,虽然古怪,但却方便,尤其在这种时候。
不多时,两个简单又鲜活的人像,就跃然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