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这话怎么说?”宛妃看着我,嘴角含笑。
“我觉得我就要变成庆妃和丽贵嫔那样的人了,我开始和她们一样,算计人心,绸缪荣辱,不能坦坦荡荡的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了。”
“傻丫头,不是你变了,是你长大了。”宛妃起身,望向窗外,“这宫里,有谁能真正做到心口如一呢?就连皇上,也有言不由衷的时候,不能想怎样便怎样。这就是人生啊!当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想做却不能这样做的时候,当你知道忌讳,知道保护自己的时候,你就是长大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是好是坏,就看你怎么衡量了。”
“可是我不想像庆妃她们那样。”
“你和她们不同,她们心里带着嫉妒,做事的初衷便是害人,而你算计不过是要保护自己,保护你关心的人,是救人而不是害人。这怎么能一样呢?”
“就算初衷不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她们将我斗倒了,便是我将她们斗倒了!”
“你倒了,以后还会有更多像你一样的无辜女子因为她们丧命,可是如果她们倒了,你就保护了很多无辜人的性命。对待有些人,不能仁慈,对待她们仁慈,便是对待其他人的残忍。”
对待她们仁慈,便是对待其他人的残忍,这话多像凌允几个月前在南山上对我说的话,凌允说,对待他们仁慈,便是对我其它无辜子民的残忍。
原来凌允早将处事箴言摆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却惶惶然不知。
原来宛妃真的是和凌允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就像我和凌允有相似之处,我和宛妃有相似之处,命运将我们紧紧捆绑在一起,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那么宛妃为什么会突然冷落凌允?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不争不抢呢?
“姐姐,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吧!”
“你不喜欢皇上么?”
宛妃似乎已经猜到我早晚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所以并不觉得我的问题奇怪唐突,她依旧淡然的看着我,淡然的笑着,“你呢?喜欢皇上么?”
“喜欢!”非常肯定,没有半分疑惑,这个问题,在我重见天日第一眼看见凌允的瞬间我心中便有了答案,只是我的后知后觉和心中对穆儿的愧疚让我不断猜疑我对凌允的感情。然而越是猜疑,答案越是明显,我已经无法离开凌允,我对他,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爱。
“那也是我的答案!”宛妃若无其事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冷落凌允?”我一着急,居然没对凌允用尊称,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宛妃听见我直呼皇上的名字怔了一下,良久笑道“我和妹妹不同,妹妹和皇上之间,是真真正正的爱情,皇上会保护妹妹,不让妹妹受到一点伤害,可是皇上对我,只是感情,不是爱情。”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姐姐就会要么一早便冷落皇上,要么不会放弃,绝不会在生下大公主后一夜间变了心性。”我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那么坚定的觉得我会如你所说?”
“因为我不会那样做,要么不开始,要么有始有终,绝不会半途而废,我这样,相信姐姐也是这样的。”
“这个原因,留给妹妹自己猜吧!”宛妃不再言语,我便知道她真的不会对我说。
宛妃为何会无辜冷落凌允的原因,我一直在想,却又一直想不透,等我找到真相的时候,大公主已经不在了,当然那是后话。
回到天恩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十分,茜儿沏了一杯上好的三岁寒友给我,我端着茶闻着茶香,道“这茶还有么?多包一些给宛妃娘娘送过去。”
茜儿道“知道娘娘一准这么说,我们讨个好,已经包好,叫小连子亲自给送去了!”
我笑道“很好,你们现在知道拿本宫的东西送人情了,以后咱们这宫里有的东西,都分出一份来送去芙蓉殿,但是千万不能声张,不能叫别人知道,本宫不想给宛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道这里不禁嘲笑自己,我现在就是这宫里最大的麻烦,就是这宫里争斗的核心,就算我不想争,不想斗,却有多少人围着我,等着和我过招。
我终究是躲避不了了,那么为了凌允,为了我依兰盈尔家族,也为了保护宫中我所在意关心的人,我必须勇敢的站出来,和她们对抗到底。
就像凌允和宛妃说的那样,不能对她们仁慈,因为对她们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茜儿点点头道“茜儿知道,所以每次给宛妃娘娘送东西,都是奴才和小连子亲自打点的,一点都不曾假手于人,咱们天恩殿里知道这事的人也不过三个,别人又哪里知道去。但是要说拿别人东西送人情,这事娘娘可真冤枉奴才了,因为不是奴才开的先例,而是娘娘开的先例。”
我诧异的看着茜儿,不知她这话从何说起,她笑着拿出一个香囊,笑道“主子是贵人多忘事,连累我们受累,您看,这可不是您要借我的手送别人的礼物么?”
“原来是庆妃向我要的香囊啊!”我接过香囊,果然茜儿的手最巧,香囊做的别致新颖。这香囊和我的不甚相同,我的那个看上去更加雅致一些,庆妃这个更艳丽繁复一些。和我们各人的性格倒是很匹配。
“用了不同的香料?”我将香囊凑近闻了闻,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不同的人配不同的香,主子配百合香,宛妃娘娘配芙蓉香,皇后娘娘配牡丹香,庆妃嘛更配玫瑰香。”
果然庆妃很喜欢这香味,带在她身上也是浑然天成,无论是香囊还是这香气都像本来就是她的东西,而不是后附着在上面的。庆妃带着这香气更加耀眼夺目,让人老远便知道,庆妃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