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凌月听得她口口声声地提醒自己,是她的阿玛救了自己的阿玛,她才能得到这般的荣耀,心底暗暗着恼,暗骂这女子腆不知耻,她手一挥,把手里剩下的瓜子壳儿丢进了盘子里,笑道:“倒是个什么样的药水,这般的厉害,你且说说。”
月歌道:“这种药水,刺破肌肤涂于其上,透明无色,看不出什么来,但一经夹有依兰依兰的熏香熏过,脸上的墨迹便会显现出来,但显现之后,一柱香的时间之内,便又消失不见,但此时,那墨迹却已深入了肌肤当中,只不能浮现于皮肤之上而已,等到那重犯落案之时,再次以依兰依兰的熏香熏过,那墨迹才会完全显现,永不褪去,就算死去肌肤腐乱,骨头之上也会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瓜尔佳凌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嫣然地笑:“这可真是一个好故事,可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说了这么多,和那卫珏等又有什么关系?”
月歌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澄静有波,能照得清人的影子,忽尔,她嘴角现了一丝淡淡微笑:“月小主,咱们秀女,能入选当主子,所凭的,自然是德言容功这四样,其中么,容貌便占了好大一部分,卫珏么,我是知道的,在幸者库容貌就出挑,性格狡猾多智,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如果咱们能毁了她的容貌,你且说说,就算她再怎么狡猾,在后宫这处地方,又哪里能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瓜尔佳凌月悚然一惊,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脸,就算脸上长了一颗小小的红点子,她也会愀然不乐好几日,如果当真毁了容貌,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她抬起头来,月歌一张清丽的脸带着些天真,她笑起来的样子,象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谁能想到,这么个女子,会想出这般狠毒的方法?
瓜尔佳凌月忽地有些明白,阿玛为何挑选了月歌来助她了,人不可貌相,她的确有些本事。
此时此地,瓜尔佳凌月才露出些真心的笑容来,道:“月歌妹妹,你且说说,咱们怎么做才好?”
月歌听她唤了自己一声妹妹,脸上笑意更甜,道:“月姐姐,这药水么,透明无色,只要我将它涂在指甲之上,借故和她吵上几句,一失手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一划,那涂着豆寇的鲜红指甲便临空划过,似要划上她的脸来,竟让瓜尔佳凌月心底悚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月歌便将手收回,微微地笑了,“便在其脸上划上两道痕迹,不过小伤而已,两日那红肿之处便消了,但她却不知,脸上却永远地留下了两道墨痕,到时侯么,以月姐姐在宫内的人脉与手段,叫它在什么时侯显现,便在什么时侯显现出来……”
瓜尔佳凌月听了这些,眼底冒出光来:“不错,到了复选那日,便让她在太后与太皇太后面前现形,使那不祥之兆呈现于她的脸上,我们便看看,她这样的姿容,还有什么本事和我们相争!”
月歌道:“只要卫珏一倒,其它的人便没了主心骨,月姐姐,凭着义父的手段,您定会心想事成!”
瓜尔佳凌月握住了她的手,亲热地摇了摇,脸上笑意皎洁如月:“月歌妹妹,你来的可真是时侯,如此一来,便帮了我的大忙了,你请放心,日后,有我的,便会有你的,咱们姐妹俩定会心想事成。”
月歌反握了她的手,双眼波光纯净:“姐姐,咱们是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能帮得到你,是我的福份。”
两人双手互握,笑容如春花秋月,各自盛开。
红锦拍着手道:“这下子便好了,月小主有了妹妹,月歌小主也有了姐姐,你们俩姐妹互相帮着,还有什么难关不能过的?”
她走上前去,拉了两人的手,将两人领至床榻上坐下,又详细询问了月歌的计划,听得她连连点头,笑道:“老爷收了你做义女,说实在话,奴婢一开始还不敢相信,想咱们家老爷,眼高于底,有多少下属官员想让儿女认他为义父,都不能得,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他的法眼,让他主动认亲?今日一见,才知道咱们老爷当真目光于柱,一眼便相中了你,日后,你定能助瓜尔佳氏成就大事,能助咱们小姐一臂之力。”
月歌腼腆地垂下头去,长而卷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脸上现了丝红润:“姑姑,您谬赞了,我只期望,只在月姐姐身边有一席之地,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足已。”
红锦仔细察看她的表情,见她没有半分儿的不满与自得,这才放下心来,瓜尔佳凌月再怎么嚣张,但说到底,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未来的前程,与瓜尔佳氏的荣耀夕夕相关,月歌只是老爷收的义女,可不姓瓜尔佳氏,从刚刚的谈话之中可以看出,月歌长得虽然一幅清纯的模样,但却心肠狠毒,下手豪不留情,她可不期望前脚才把卫珏给送走,后脚又引来一个月歌。
瓜尔佳凌月却是一改先前的怠慢,亲亲热热地拉了月歌的手,又将自己的饰品送了好几件给她,眼见着天际出现了丝白光,在红锦的一再催促之下,这才松了月歌的手,送她出去。
见那翡翠缎子的斗蓬消失在了夜色当中,瓜尔佳凌月和红锦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地褪了,两人走回到屋子里,瓜尔佳凌月砰地一声坐到了椅子之上,哼了一声:“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样的身份,居然要我哄着她!”
红锦瞧了她一眼,慢慢地道:“小主,奴婢还是那句老话,老爷想了办法让她入宫选秀,定有她的用处,您瞧瞧,这不是正有了用处么?”
瓜尔佳凌月一甩帕子:“看她能得意多少时日,竟想着和我比肩,哼!”
红锦笑了,眼底露出丝冰凉来:“小主,她的办法,固然不错,但单单只对付一个卫珏,便枉费了老爷将她弄进来的一翻心血了。”
瓜尔佳凌月吃惊地道:“您是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