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丽儿与她笑成一团,显见着十分的亲密,是卫珏插不进去的亲密。
两人笑闹良久,赫舍里丽儿才转过头来问卫珏:“珏姐姐,你且说说,为何太皇太后不喜吃藕,想来,咱们这位佳怡姐姐还不太明白呢。”
安佳怡脸色发红,垂了头道:“家父不过是位知府,这些宫闱密幸,我便无从得知了,日后要珏姐姐多多提点,才能不犯错儿。”
卫珏含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的禁忌,只是太皇太后的个儿喜爱罢了。”
赫舍里丽儿道:“珏姐姐,你别卖关子了,快点儿告诉她吧。”
卫珏这才道:“这件事,当是牵涉到当年关雎宫的那位主子,在太祖皇帝之时,那位主子是最得皇上欢心的,住居四妃之首,那个时侯,太皇太后久居四妃末位而已,那位主子虽从关外进宫,但进宫之后,却喜荷花,也喜食莲藕,太祖皇帝当年极宠爱她,从全国各地收罗各色品种荷花,有些更从西域而来,大到荷叶巨大如盘,上可站立成人的睡莲,小到可栽种于碗碟之中的碗莲,一到荷花盛开季节,关雎宫到处幽香扑鼻,荷香四溢,但到了后面,那位主子心生不良之心,她深受太祖皇帝恩宠,移居紫禁城后,所居之处也赐名关雎宫,她的儿子皇八子被立为太子,却整日惶惶,担心其它皇子夺了她儿子的储位,终生了不轨之心,竟谋害其它皇子,首当其冲的,便是皇九子……”
赫舍里丽儿见安佳怡不太明白,便解释道:“是当今皇帝的父亲。”
“先帝?”安佳怡恍然大悟,脸有惊色,向门口看了看,心底暗暗吃惊,心道这卫珏当真大胆,竟私底下妄议皇族。
卫珏继续道:“可没有想到,她谋害皇九子不成,反而害了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她伤心欲绝,不过半年,也病逝而去,皇太祖给举办了盛大的丧礼,却识辨不清她的真面目,把一切怪在太皇太后身上,太皇太后辩解,太祖皇帝曾说了一句话,说那关雎宫的主子,素喜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又岂会是那样的人?伤极了太皇太后的心,所以,太祖皇帝死后,太皇太后便命人封了关雎宫,改名福全宫,不再使人居住,那满院的荷花也一并封了起来,那里成了皇宫仓储之地,从此之后除了巡守之人,再无人出入,太皇太后也不再碰与荷有关之物。”
赫舍里丽儿叹道:“说起来,那位主子,还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姐姐呢。”
安佳怡低声道:“当年的事情真相怎样……”
卫珏笑了:“咱们别管当年谁是谁非了,总之,咱们知道这段往事,是太皇太后不愿意提及的,也不喜欢人提及的,她不会拿这事番来复去的追究,最多便象以往住在这储秀宫里的蓉嫔一般,冷着……”
赫舍里丽儿瞪圆了眼:“珏姐姐是说,这一位蓉嫔也是因为喜欢荷花?”
卫珏笑了笑:“这一点,我就不能确切得知了,只听宫里的老人说,这蓉嫔么,很得先帝的宠,但有一次家宴,头上簪了朵极少见的荷花在头上,太皇太后还称赞那荷花不错,衬得她容颜如玉,可自那次家宴之后,先帝便再没有去过蓉嫔那里,蓉嫔不到三十岁,便在这储秀宫后院郁郁而亡……你们且说说,可不是荷花惹的祸?”
赫舍里丽儿呆了半晌,脸上全是忧愁:“珏姐姐,我倒是觉着太皇太后很可怜,原不是她的错,却被太祖皇帝那样误会,如果是我,只怕想死的心都有。”
安佳怡道:“只盼着当今皇帝不象太祖皇帝那样的懵懂便好。”
她似是忽然醒起这些事不是她一个小小秀女能议论的,不由吐了吐舌头,小心地看了卫珏一眼。
卫珏便笑道:“安姐姐且放心,这只是咱们私底下的议论,谁也不会传了出去。”
赫舍里丽儿道:“不错,不错,我信得过你。”
她眼眸直盯着卫珏,眼睛澄透,可照得见她的影子,卫珏垂下了头:“在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人之时,我们可以畅所欲言,但到了外边,就要谨言慎行了。”
安佳怡点了点头,伸手拉过赫舍里丽儿的手,又把卫珏的手也拉过来,道:“咱们三人齐心合力,便可断金。”
安佳怡和赫舍里丽儿相视一笑,两张年青的脸发出光来,象两朵开得正当时的花儿,离得近了,简直能闻到那花散发的香味,夺目而美丽,两人同时转向卫珏,让卫珏一时间有些目眩神移,嘴里应道:“不错。”
安佳怡和赫舍里丽儿又笑了,赫舍里丽儿道:“刚刚姐姐进来之时,气势惊人,把我也吓着了,还真怕姐姐不管不顾起来……”
卫珏垂了头,有些羞惭,“丽儿妹妹,我这也是无计可施了,你既知道了我的身份,便知道我身处何种境地,这尚未参选,就惹得众人不满,我真怕参选未到,便已经万劫不复,既如此,还不如我自己想办法避过这场祸。”
赫舍里丽儿叹了口气,小脸上露出了些同情,仔细打量着她:“其实珏姐姐生得极美,肤如凝脂,身姿婀娜,比我看过的许多秀女都美,只可惜……”她想了想道,“但如果皇上真的选中了你,对你宠爱有加,那个时侯,便无人胆敢做手脚了。”
“选秀并非只看容颜……”卫珏心道你哪知道皇帝决不会对自己宠爱有加,“我只怕还未到那时,我便连小命都没有了,而且,我想被放出宫去,皇帝虽好,只可惜他是许多人的良人。”
卫珏知道,她还没有取得赫舍里丽儿和安佳怡的信任,要想取得她们的信任,便要将一切讲得透辙明白。
安佳怡一下子捂住了嘴,朝卫珏眨巴着眼:“珏妹妹,你竟这么想的?”
其实在卫珏心底,她并不在皇帝会宠爱谁,会有多少个妃嫔,所谓的一生一世一个人,在她心底,只是一个哄人的笑话,她这一生都不会再相信那个笑话,对皇帝,她没有恨,既使父亲那样的冤死,但也再不会有父亲那样的忠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