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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说,萧小天讲故事的本领并不高明,可是由于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诉说自己的往事,萧小天讲的极其认真,潘伊茗也听得十分入神,一双手掌端着自己的下巴的样子,分外迷人。
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是不能反抗,而是很多人根本没有想过反抗。
这不是一两个人的原因,而是整个华夏民族积年累积起来的传统。
“穿好衣服,我们出去走走。”萧小天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轻声细语的道。
伊茗的作为,出于一个女儿对父兄的挚爱,却也无可厚非。
可是当萧小天讲到后来与潘彦森的矛盾的起因,提到那差一点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小敏的时候,潘伊茗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小敏与潘伊茗不一样。至少,潘伊茗生长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从小备受呵护,想要做的事情,很少有违逆她意思的时候。
而小敏,又有些什么?一个久病的老娘,一个吸毒的哥哥。
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之下,潘彦森还落井下石,始乱终弃。
可以说,如果没有麻三江,小敏,甚至小敏的家人,早就已经结伴儿找阎王老子聊天去了。
人生关键是把握方向,同样是一个b,往北走,就是nb,向南,就是sb。
老祖宗发明指南针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走走?你背过脸去。”潘伊茗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红果果的勾引萧小天,脸蛋红扑扑的一抹红晕久久不散。
“看都看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萧小天差一点就口花花起来,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萧小天背转身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潘伊茗一件件匆乱的穿着自己的衣物,萧小天透过红烛的照射,铜镜中依稀淡淡的身影,更令人遐思不已。
看着铜镜中的身影,萧小天不禁暗自后悔,刚才,怎么自己就这么犯贱,正人君子了一回呢?
有便宜不占傻瓜蛋,自己这次真的当了一回傻瓜蛋了。
不过透过铜镜映射出来的身影,萧小天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做错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值青春妙龄,那就是一朵还没有完全绽放的花骨朵,倘使摧残在自己手里,岂不是天怒人怨?
与其摧残,倒不如让她绽放的更美丽一些,璀璨一些吧。
潘伊茗穿好衣服,这才让萧小天转过身来。喊了萧小天一声,萧小天正从铜镜的反光中看得入神,没有反应过来。潘伊茗何等精明的一个女孩子,如何看不出萧小天在做些什么?一坨红晕,又飞快地爬上脸颊。
“那,我爸爸……”潘伊茗并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使命。哼!你不要我,是你自己没眼光,我也不会因此感恩戴德!!我自己要做的事情,终究是要做到的!
潘伊茗内心呐喊着,目光怯怯的看着萧小天,等待着他的回答。
萧小天稍有迟疑。
我猜中了这开始,却没想到这结局。
多么深沉的一句经典台词啊!
伊茗,伊茗,你说你姓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姓潘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这梅园仿古茅屋,这里,注定了潘伊茗不会忘记这个房间号的地方。
萧小天快步前行,潘伊茗在后面亦步亦趋。
她聪明的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萧小天。
“白酒潘,嗯……”
麻三江已经出面,这件事没少耗费他的精力,肯定不能简简单单的就这么结束了。事情多少也有点超出了萧小天的掌控范围。不过萧小天宁愿相信,自己如果真的去要求麻三江的话,他也一定有办法尽早从这件事中抽身出来,至少这样的话,白酒潘元气并没有遭遇大的伤害,完全有可能短期恢复状态。
“好吧!我应承下了!不过……”萧小天顿了顿,道:“事情的根本起因,我也和你说的明明白白了,你父亲那边,问题不大,可是,你的哥哥潘彦森,他欠一个道歉。”
“这个我会说服他的!”潘伊茗激动的跳了起来,忽然从萧小天的身后紧跑两步,一个跳跃纵身趴在萧小天的背上,啵的一声,在萧小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哎呀!你的胡子,扎痛我了!”潘伊茗鼓着小脸蛋,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意。
萧小天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胡茬的脸,男人么!收发自如,屈伸有道。
更何况,麻三也不可能和白酒潘打持久仗,他就像一个打草谷的番子,劫掠一番,自然是速战速决,撤出事端的。
只要小敏真正忘记了这件事,其他人的感受,几可忽略不计。
于逸雯曾经说过,男人有些胡子,是很性感的一件事。
“啊!长江啊,你为什么这么长?”
萧小天背着不想下来的潘伊茗走出没几步,便又听到那诗社的大才子们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呐喊。
一个声音道:“你这句做的不好!很不好!不够时髦啊,你听我的,应该这么说‘啊!长江啊,你为毛这么长?’……”
又一个声音道:“不好不好,应该说,‘啊,长江啊,你为神马这么长?’才对!!”
“扑哧!”趴在萧小天背后的潘伊茗笑了出来:“一群神经病么这不是?”
萧小天道:“诗人都是神经病……或者说,没有神经病的人,很难做出传唱一时的新体诗出来。”
“你的嘴很毒耶!”潘伊茗夸张的叫着:“有你这么说诗人的么?”
萧小天道:“没什么呀,我上大学的时候,也神经病过一阵子,也做过一些新体诗的。你听我朗诵一首。”
淫一手好诗不难,难的是淫一被子好诗。
“那你也嚎一首来听听!”潘伊茗有了萧小天的承诺,精神大好。
“什么吗!我那叫朗诵!你听着哈。‘把酒当歌,人身几何?一百来斤,只少不多’……”
“呸呸呸!”潘伊茗嘟着嘴道:“不干不干!你明明是在说我胖!给你个面子让你背着我,其他人想背着我我还不愿意呢!”潘伊茗依旧趴在萧小天的背上,任凭萧小天如何吟诗作对,死活就是不下来。
这面子,老大了!啊不对,老沉了!要不我也给你个面子试试?
萧小天想了想,毕竟身为男人,这点起码的自尊还是有的,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那我就另嚎一首……啊不对,另吟一首!”萧小天摇头晃脑的想了想,道:“很有意境的一首诗,是我写过的诗中的极品。你听好了,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醉了/醉的不是酒/是你/那样美丽的姑娘/带着飘飘的仙乐/来自悠悠的天上。”
潘伊茗沉醉在萧小天所描述的意境里面好一会儿,这才悠悠的道:“不知那位美丽的姑娘,究竟是谁?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是一首好诗。”
嘿嘿!萧小天笑了,是谁,也不能跟你说呀!
“哪里就好诗了?我看屁也不是!”
两人正说着话,冷不防前面走来一个手拎酒瓶的醉汉,颤颤悠悠的晃荡着挡在萧小天的面前:“敢在东江第一才子面前吟诗,你小子是不是活的腻歪了?!”
那诗社的活动处立刻又跟过来两个男子,一坐一右的搀扶着这自称第一才子的醉汉,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住了,对不住了两位,这小子一喝多了就说自己是诗仙李白,什么斗酒诗百篇的,两位不要介意!”
另一个男子呵斥道:“李黑!耍什么酒疯!赶紧回来!”
一边说着,两人一起发力,死拉硬拽的便把那名叫李黑自称李白的家伙拽了过去。
李黑犹自不服气,嘟嘟囔囔的忽然用力一挣,竟然挣脱了两个男子的束缚,再一次冲到萧小天面前。
潘伊茗掩口一笑,这人的名字,起的恁是古怪!
“我,我东江第一才子,今儿要和你比拼作诗!作诗!对,对,就是作诗!”李黑一边说着,一直脖儿,仰面拎起手中的酒瓶,咕嘟一声灌了一大口。
作诗不作诗的另说,这喝酒这份狂傲的劲头,确实有些李白的味道。
“我告你个好办法。”伊茗悄悄的道:“回家穿个尿不湿,要做多少做多少。”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阴损!
萧小天擅自篡改了一句大师名言。
那东江第一才子李黑猛听得伊茗如此嘲笑自己,忽然间面色腾地一下变得通红,ger喽一声打了一个酒嗝,紧接着在萧小天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然扑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一蓬血雾冲天而起,萧小天不禁想起了周星驰在唐伯虎点秋香里面对诗的一个场景。
没想到在这里亲眼见了一个现实版。
萧小天拍拍伊茗的臀部,急道:“先下来,看病人!”
能用简单的话语表达明白自己的意思,在有病人在场的时候,萧小天从不废话。
那两个汉子也慌了神,一个冲着诗社里面喊道:“杜医生!杜医生!快来!黑子吐血了!”
诗社大门洞开,匆匆忙忙冲出几个人来,萧小天定睛一看,跑在前面的不是别人,却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油区总部医院的急诊科主任杜金明。只是没想到,这个半老不老的老头子,也有这种吟诗作对的雅兴。
杜金明冲上前来,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李黑,顺便也看到了正俯下身来,准备查探一番的萧小天。
“萧医生!”两人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算以往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在病人面前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