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呢?”韩乐言不解的问道。
“先等,如果一直等不到,那就到附近的人家问问,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兰懿心中有另外的猜想。
说不定和仵作担心自己被人追杀,所以就自行离开,毕竟是一年前发生的事。
之后与这件事相关的人做出什么保全自己的事,一点都不让人意外,毕竟绝大多数人还是想要活下去。
但是兰懿并没有将这个猜想说出来,仅仅是那两个猜想就够让人心思烦乱的,再来一个也纯粹是添乱。
“那就只能等着了。”兰仪修也是这样打算的,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从后晌等到太阳落山,才瞧见有一个人走过来,那人看见守在门前的四人愣了一下。
“几位是?”和仵作不解的看着他们。
和仵作自然是不知晓他们来义庄是做什么的,平时少有人前来,毕竟都觉得义庄晦气。
但是在和仵作看来并不觉得是那样的,再怎么说每个人最终的归宿都是一样的,所以想明白的人对这方面是没有那么多忌讳的。
一般来义庄的都是运送尸体的,这义庄之中的尸体进进出出,这么多年也放置过不少,所以才会有很多人觉得晦气。
“我们是专程来找您的。”兰仪修恭恭敬敬的说道。
看得出来兰仪修对和仵作很是钦佩,毕竟能在义庄之中待那么久的人,胆识自是过人,兰仪修自问是做不到的。
“找我?找我有何事?”这下和仵作便更加疑惑了,不过本来看着也不像是安置死者的。
“不知您可记得一个名叫王洪泽的人?”问话的事落在兰仪修身上,至于其他人一直在观察和仵作的表情。
“这个且要等我想想,几位不如先进去坐坐,让你们一直在外面站着实在是怠慢了。”一时间和仵作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这对和仵作来说是一个较为久远的事情,说实在的和仵作从王洪泽那件事之后也跟了不少案子,就算不记得王洪泽也是正常的。
人的记性只能记得很有限的事情,不过这也是分人的,有的人就能记得很多事,但是有的人只能记得较为重要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会选择性忘记,也不知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这种情况还是要分人的。
义庄的大门缓缓被推开,里面有些昏暗,大概是太阳落山的缘故,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和仵作点亮火折子,走进去将烛台点亮之后,才招呼兰仪修他们进去。
这义庄之中倒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并没有排成排的棺材,倒是比想象中空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霉味。
但是那种霉味又好像应当是存在在义庄之中的,大概只有那样才比较符合想象中的模样罢。
又想了许久,和仵作还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可否给老朽一点提醒?”
“此人乃是一年前杀人案的凶手,只是我在整理案宗的时候,发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而您的名字在卷宗之上。”兰仪修尽量简练的将自己想说的说出来。
这么一说和仵作才稍微有一些印象:“你这么说我有点印象,但是不曾知晓王洪泽。”
“那位大人办案一般并不会叫仵作前去,只是会在案子判决之后,将尸体送到这义庄之中,因为案宗之上必要记上仵作之名,于是他们便直接将老朽之名记录在册。”
这般说着和仵作脸上很是无奈,忍不住叹气,也不知道那位大人判了多少冤假错案。
说一句实在的,在命案之中要想找出凶手,很多时候都要仵作来对死者的尸体进行检查。
检查之后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后续才能根据仵作得结论继续断案,所以仵作在很大程度上有大作用的。
对这样一个回答兰仪修他们心中有些愤慨,苍炀律令所订:在一件案子之中必要的时候是一定要有一名仵作在场的。
但是居然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敷衍,并且最后发生了这种的冤假错案,总之到时候主审这案子的官员也逃不过制裁。
这不仅仅是失职那么简单的事,与真正的凶手勾结,屈打成招。
除此之外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说白了也只能算他倒霉。
正好就被兰仪修发现不对劲,反正说白了就是做坏事的时候,就应当早就想到会有不好的结果。
“那死者的尸体可有什么异样?”兰懿上前问道,她对这方面比较熟悉一些。
“你等上一等,我去找找记录的本子,年纪大了许多事都记不住了。”和仵作专门有记录尸体的本子。
自然死亡的死者记在一个本子上,命案的记在一个本子上,还有那位明大人手底下案子的死者记在一个本子上。
之所以将明大人手下案子的死者另外记在一个本子上,就是因为他做出的事对和仵作来说是违反苍炀律法的。
不过为了不让明大人知晓,于是和仵作将本子藏起来,等到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而今遇见这四个人,和仵作知晓就是应该将本子拿出来的时候。
和仵作活了那么多年,见过不少人,现在他面前这四人身上有一种不一样的气势,一看就是家世不差的。
另外他们专门来调查这件事情,看起来并不像一时兴起,总之应当是专门被派来调查冤家错案的大人。
“这便是明大人送往老朽手里的尸体,若是与你们所说之人有关的,就会被记录在本子上。”和仵作将本子放在他们面前,按照记录时间翻了几页。
“死者应当就是这个,名叫何苗,死法......”
后面的话和仵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死法并不是常规的那种,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幸好本子上有记录,倒不用和仵作启齿。
但是结果让兰懿他们也有些难以接受,死者并不是单纯被杀害,反倒是被人强占之后又被残忍杀害。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做出那种事!”不怪韩乐言那么激动,其他人也不见得有多淡定。
只是没有直接喊出来罢了,心里面上对真正的凶手都是痛恨的,做出这样禽兽不如事情的人竟然还在逍遥法外。
大概是因为被这番刺激的缘故,他们对那位明大人也更加唾弃,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与凶手狼狈为奸。
说实在的有不少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黑暗的多,只是没有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并不知晓罢了。
对兰仪修几人而言,他们见过的黑暗不少,也知晓有些当官的是怎样的德行。
但是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却还是会觉得很是难以接受,这世间这种人若是少一些,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假错案。
但是很显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再者说现在出现在明面上的‘坏人’只是一部分,而没有出现的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试想一下,若是之前一直拮据之人,忽然之间有了全家上下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钱。
又有多少人还能保持理智的,很显然不会太多,因为人性中的慈悲与恶意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于是便造成慈悲变弱。
之后会做出什么事,就不变得受控制了,人是会变得。
大概只有变化本身才是没有改变的罢,反正能够一直保持一颗慈悲之心的人不能说不存在,但是少之又少。
“我们可以将这本子带走吗?”平复下来心情之后,兰仪修认真的问道。
“自是可以的,这东西放在老朽这,老朽也总是提心吊胆的,你们要就尽管拿去。”和仵作大方地将本子送给他们,倒是觉得从自己身上卸下包袱。
和仵作手中拿着那本子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不安,生怕什么时候就被明大人发现本子上的记录。
虽然明大人不敢光明正大的对和仵作下手,但是要想让一个人状似意外的死亡,对明大人来说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兰仪修小心翼翼的将本子放在袖子之中,这可是现在找到的最重要的线索了,千万不能弄丢。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出师有利,对兰仪修一行人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和仵作一直是孤身一人,不曾娶妻,据说是因为他小时候有一个算命的说他命中无妻无子女。
一开始和仵作并不信那个邪,也有积极追求过自己的幸福,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中了算命师父算出来的结果。
之后和仵作看事情只能这样了,于是便放下心中的那一点执念,试着享受一个人的生活。
只是和仵作对这些事心中也很是愧疚,如若他能够表现得强硬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有太多事端,
但是这明显就不是一时之勇能够解决的事情,即便他次次到场也没有办法阻拦明大人做出那种事,并且还会引火上身。
总之这件事是与和仵作没有太大的关系,他能将明大人的那些事情记录下来,已经是做了分外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