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方听不下去了,冷冷一笑:“老陈啊,你就不要再表白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向省委交代自己的问题,主动一点,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
李东方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老陈啊,你今天能说出这些话来,我看你还不糊涂。那么,你为什么不主动一些呢?为什么不到省委向王培松同志说说清楚呢?你说我步步紧逼,我逼谁了?无非是讲原则,讲是非,不论是对你,还是对赵启功。你老陈如果也能讲点原则,讲点是非,也许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才是李东方今天真正想和陈仲成说的话。
直到今天,赵启功仍在拖延时间,十分顽强地维持着一个政治僵局,以至于让钟明仁和王培松对他和峡江市委都不敢放心了。这次常委的分工调整,赵启功也是反对的,理由说了一大堆,他全没理睬,搞得赵启功很不高兴。赵启功当时就说,多米诺骨牌只要倒下一张,就会倒下一片。李东方说,如果真会倒下一片,这第一张就更该早点推倒,主动推倒。
说这话时,李东方对赵启功这个老领导已没有多少愧疚的感情了,有的只是愤懑和不平:他三番五次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这个政治人就是不听,也不顾他的处境,宁可做**分子保护伞,也要固执地寻找自己所谓的“政治契机”。
这个政治契机不能再由赵启功来选,得由他来选,现在看来应该是陈仲成了。
按李东方的设想,如果陈仲成能在被赵启功抛弃之后主动向省委交代自己的问题,赵启功的问题势必也会带出来,他和赵启功之间的僵局也就打破了。
陈仲成沉思了好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李书记,你何必这么认真呢?”
李东方走到陈仲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老陈啊,不认真不行啊,我们先不谈什么党性原则,就说一条:这么多眼睛盯着我哩,我躲得了吗?”
陈仲成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可钻的空子:“李书记,该说的你不全和赵启功说了么?该做的你也都做了——连我这政法书记也让你拿下来了,上上下下谁还能说你什么呢?现在政法归你亲自管,只要你别那么认真了,我看情况就坏不到哪里去,有些工作我还可以继续帮你做……”
李东方摆摆手,打断了陈仲成的话头:“我没有什么工作需要你来帮,我只希望你主动向省委交代你自己的问题,你的问题你清楚,赵启功同志恐怕也清楚,如果等到赵启功同志先去找省委谈,你就被动了吧?”
陈仲成紧张地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起了头:“李书记,我对赵启功问心无愧,就算有些事做得违反原则,也是赵启功的意思,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认了!”
李东方注意到,说这话时,陈仲成的目光躲躲闪闪,并不那么理直气壮。
似乎为了掩饰什么,陈仲成又说:“我这人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太重感情,毛病不少,有时候也会上当受骗,被人利用,干些蠢事,可李书记,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个人对朋友,对同志,对领导从来没有坏心……”
李东方听不下去了,冷冷一笑:“老陈啊,你就不要再表白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向省委交代自己的问题,早一点,主动一点,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你说你被人利用了,可信吗?有说服力吗?只怕赵启功也不会相信吧?”说到这里,口气严厉起来,“你是上当受骗,还是同流合污?从红峰商城官司到田壮达案子,你掺和过的烂事有多少?你一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怎么成了人家的狗?怎么连启功同志都把你当做一条看家狗?老陈啊,你不觉得悲哀吗?”
和陈仲成的谈话不欢而散,陈仲成不知是心底惧怕赵启功,还是对赵启功仍存有幻想,始终没答应向省委交代问题。谈到最后,陈仲成倒把话题转到他即将分管的文教卫工作上了,好像他这专职常委还能长久地干下去似的。李东方压抑着自己的反感,勉强应付了几句,便借口有事,要陈仲成改日再谈,把陈仲成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