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厂长冲着邢宝华轻微的点点头，意思邢宝华先坐下，听一会儿再说。

邢宝华微微一笑对着老李厂长一个回应的点头，接着又很不情愿坐在魏来松身边。

后面商讨的事儿就说目前市机械厂占地83万多平方米，固定资产1.38亿，拥有大小设备以及配套设施3800多台。

纸面上的东西，就是纸面上的。看着上面的数字很吓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原先七八千人的大厂，目前纸面上的在职员工还有三千七百多人呢？

这么多人每月工资都不是个小数字，有钱发吗？

所以不能光看数字，还得看实际的情况，数字上的在职人工都是保留职务停薪而已。

如果说高速设备公司收购完毕，按照要求装备公司就得接收和召回这些工人。

市里也不知道怎么安排这些人，所以强硬的要求高速设备公司在收购时，包含这些厂职工在内的收编，至于是调其他企业还是怎么安排工作，那是高速设备公司的内部问题。

在商讨中，市机械厂的地皮不怎么值钱，但设备值钱，固定资产也就这些厂房和那些机械设备。

邢宝华感叹啊！这时的房地产还没完全起来，就这么大的地，能盖多少楼啊！卖地皮的钱都能给工人买断工龄还赚不少。

可现在呢？得提高要求，不能让人说闲话说是把厂给贱卖了。

魏来松为什么让邢宝华在这里坐着，就是给高速设备公司增加点压力，想必高速设备公司的老总啥的也都知道前因后果。

也就是高速设备公司上级单位招商局要求他们必须收购鲁中机械厂。

邢宝华恰恰就是撮合人，没有他就没有招商局的这次收购，如果高速设备公司想弄出点事儿来，拿捏，邢宝华扭头就能给他们上级打个电话。

所以，邢宝华就相当于一尊神，一位监督者给高速设备公司的团队一个无形的压力。

这就摆明了欺负高速设备公司，你们得按照鲁中市的条件来收购。

感觉条件不合适，不收购，可以啊！说不定下次换个老总来就同意了呢？

为了机械厂的事儿，市里可算费心费力了，光是让清算办虚标一些东西出来，差点难为死人家。

第一次会议内容就是把一个大致的框架定下来，厂地面积价值多少钱，地面建筑和设备多少钱。

工人去向是按照名单全收，还是给他们发放买断工龄。退病的工人怎么买断和补偿等等。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退休和病退的应该是市里的问题，这下责任转嫁到高速设备上了。

如果算上这下退病人员，机械厂七八千人的大厂算是凑齐了，这是卖一个完整的团队。

刘燕在此时发话了：“如果把病退的也算给我们，我们同意接收！可是我看到整体的收购计划，并没有生活小区范围啊！按照同等原则，我们是要全面收购机械厂，就应该把属于机械厂所有挂名的产业和生活设施包括土地给我们！”

商谈的文件和内容确实没有生活配套设施，什么厂医院，厂俱乐部，广场以及生活小区，还有那几栋烂尾的家属楼和厂招待所等等。

这些是厂外的，市里就没打算把这些东西给人家。

邢宝华听刘燕这么一说，笑了，人家也不傻，退病工人的补偿金才多少钱。外卖的配套面积也不小，按照现在的价位买下来，用不了十年就能翻十几倍。

邢宝华要是开发商得乐疯了，现在人的思维住楼房，楼房都没超过八层的，七层的都很少，基本就是六楼到顶。

一点都没高层住宅观念，这是对土地和金钱的浪费啊！

魏来松看向邢宝华，希望他说句话顶回去。可惜，邢宝华没搭理这厮。

他坐这儿，就是一种无形的拉偏架了，还想让他怎么的，做人要厚道。

魏来松得不到邢宝华的回应，只好把厂外的配套设施给加在商讨协议里。

等细节的时候，再详细谈价格。

机械厂是一座辉煌的老厂，有着光辉的历史，在创汇的路上虽说没赚到什么钱，但贡献那是相当不少。

所以无形中的荣誉也给算成了钱。

用老李厂长说的话，他刚来厂的时候，差点让铁路线铺到厂里。

要不是铁路上不同意，这玩意早铺好了，往港口送货多方便啊！

有路线就有车皮的批次，这玩意多值钱，就算不用，租零担业务也赚钱。

这事儿邢宝华多少听说过，铁路上不同意，是厂里不出钱，让铁路出资修建，到时候修成了用运费弥补，十年二十年赚不回来，还有百年时间赚吗？

幸亏铁路上没给修，不然亏姥姥家去了。

谁能想到铁饭碗能被打破的时候，那时候市里好几家企业都把铁路修到厂里，什么铁厂，发电站，铝厂，矿场都有。

人家那是天天运输，机械厂一年也就用铁路线两三次，别看也是大厂，跟人家搞攀比，铁路就不惯着他们。

会议结束后，邢宝华赶紧闪。魏来松本想喊着他一起陪着客人吃晚餐呢？

谁知邢宝华一熘风的就跑。

刚上车，车门就打开，一看是老李厂长，邢宝华让身边的护卫下车去另一辆车，挪动一下屁股，让老李厂长上来。

随便找个小饭馆，爷俩吃点，顺便谈谈。

其实李厂长还是点击这机械厂，在吃饭的时候，希望邢宝华能起到把那些老职工给安顿好。

一个大厂破败其中也有他一部分责任。

“手脚利索的都自谋出路了，大米联合其他外资企业也招收一部分，不适合干工厂的也都做起了小买卖，就是那些退病的老家伙们得不到保障。

没病没灾的还能干点其他事儿，修个自行车补个胎啊！还有一些被其他企业请去当机械顾问的，一月给个百儿八十的。最苦的还是那些有病的，啥也干不了，还不敢看病。单位没钱给他们报销，退休金有就十几块的给，没有继续拖欠，经常拖个两三个月。”

李厂长说着喝了一口酒，说这些给邢宝华听，是因为邢宝华不知道这里面的苦，得让他重视，尤其把那些老家伙们保障给支撑起来，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

一次性买断，看似会拿到一笔大钱，可能花几年？不如细水长流每月给点，就挂在高速设备公司的名下每月到点就给。

邢宝华很想说出高速设备公司和高速公司不是一回事儿。高速设备公司只是上面企业分离出来小企业，现在看着规模很大，以后就未必了。

把退休金医疗报销问题挂在高速设备公司，不是不行但对于人家企业的发展是不利的。

有种小马拉大车的意思，邢宝华也知道，老李厂长找他是因为邢宝华是唯一能说得上话的。

说不定他一句话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和生活。

但邢宝华是一名商人，他知道企业的发展是不能有束缚，不然企业很难起来，甚至因为有一些没必要束缚没等起来就坍塌了。

所以，邢宝华拒绝了老李厂长的请求，说道：“李叔，现在的企业模式和以往的不一样了。抽时间去南方看看。咱们北方的企业实在太保守。多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能用大米工厂名义带动当地不少配套企业出来。

加入竞争制，你会发现，几十人，几百人的工厂就能赚钱。当然，因工艺和技术会淘汰很多，但会有更多的小作坊补位，这就是一个上游链带动的更多的下游链。”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南方那边已经开始了，鲁中人还是喜欢保守一些，没有冒险感，走路都是脚踏实地的，说实话你基因里没有鲁中的那种保守，是不是祖上从南方迁移过来的。”

“不是，小时候听家族里的长辈说起过，原先是有族谱的，某段时间让人给烧了，按照族谱上来说我们这一支，是从晋西迁过来的。属于老财主思想。”

“哈哈哈！”老李厂长先笑几声，又说道：“他们思想更保守，没你这么激进。不过话说回来，大米工厂未来会怎样。”

“敬你一杯，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老未必能看到了。想看到最后结局，您的努力活着。”

“你这小子，钱是赚不完的，我希望你减少项目上的投入，把精力放在鲁中，把它经营好，比什么都强。”

“现在赚的钱，不够我还债的，前两天我自己算了一下，光欠世界着名的几家大型银行就百多亿美刀。我不努力赚钱怎么还？

前段时间在HK还借了三井银行三十来个亿的美刀买运输机呢。”

李厂长苦笑的说道：“我当厂长那会，一年能买一个亿的设备，都感觉天方夜谭，最高的时候也就几百万美刀的成绩，可到你这里，唉!几十亿几百亿都是张口就来。”

“是啊！我这两天也在写计划书，准备一个更大的百亿项目，产值能达到万亿。”

“行了，越说越上劲了，喝了这一杯，回去赶紧休息吧！最后一句，机械厂工人的利益，你要多帮着想想，多说句话，算老叔求你。”

“行，咱爷俩碰一个。”邢宝华举起杯子来。稍微放低杯口和老李厂长碰个杯子一口闷下。

和老李厂长分别后，邢宝华回到大别墅，准备喝点茶后，继续他的PTT项目，谁知电话还是不断。

他现在都有点后悔帮机械厂牵线了，来电的人大部分是打听机械厂内幕的。

邢宝华父亲也来电，问这事儿。甚至刘泉也问。更别说还有几个原先在厂里不错的朋友。

邢宝华都统一一句话，在谈着，还没出结果。具体他也不知道，随后又问起怎么给他打电话来问这事儿。

还不是因为他下午出现在机械厂，甚至参加了会议。

被人看到了，就传出来邢宝华也参与到收购计划中。

不找他问找谁问，不用想，邢宝华都感觉自己老爸老妈那套老宅子估计被老爹的同事给挤满了人。

放下电话后，金鑫也给他来电，主要已经拿到了高速设备公司在下午的会议报告内容。

对于市里提出工人招手，设备公司不需要那么多人，只能同意一部分买断工龄，至于退病的老工人，原则上同意买断工龄，但不会报销医疗费，而且这个买断工龄他们出一部，市里出一部分。

也是，退休工龄最少也是三十五年起步。但实际上全厂的工人能工作三十年的就百多号人，建厂才三十三年左右。

怎么算都合适，再说，买断工龄这个说法也刚刚开始，从工作开始算起，那时候工资都是按照级别发放，也就去年才涨过一次工资。

说时候，几千人的工龄费用甚至不足千万。

七八百万就能摆平。这点钱在招商局眼里微不足道。

当然这只是邢宝华的想法，人家企业有自己的打算，感觉多花一万都不行。

这厮更金鑫说道：“别计较这些，能收的工人就收，受不了的就直接买断，我告诉你甚至告诉你们相关人，以我投资的眼光来看，未来十年增值十倍，未来三十年，增值30-50倍的利润。最值钱的是地，听我的，现在吃点亏就吃了。”

“既然那么赚钱，为何你不产于，就算你买下来，先占用着和，等着升值就行，你又不是没那个实力？”金鑫问道。

“我这个人喜欢快，用投资机械厂的那个时间和精力，我能在海外赚取百倍的利润了。所以，你看我的项目哪一个不是快？”

“快！哪个也快？”

……

邢宝华满脑门的问号。接着又听金鑫说道：“我认识个老军医，据说一味药就能治好，所谓的快。”

邢宝华二话不说挂上电话。

等了两秒后，把电话又打过去，说道：“告诉你们那个高速公司的人，按照市里的要求走，尽快完成收购，这点破事儿都把我牵扯进去了，我百亿的项目都耽误。”

说完，就挂上电话。

没一会金鑫又给他电话：“你刚说说什么百亿项目。”

“你哪儿那么多事儿啊！电话一遍遍的，电话费不要钱啊！”

“电话是公家发的，话费单位给报，随便打，国际长途我能打到手机没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