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真的不是一只小虫子，它真的非常棘手。

它是会“成长”的。

一方面是体型。

它最开始的体型不过是一个巴掌大小，甚至连飞机舱的窗户都无法完全覆盖。

可当它开始吸食他人梦境之时，情况就不同了。

它的体型开始快速变大。

孩童大小、巴掌大小、汽车大小、卡车大小……

直到此刻，那只虫子已经变成了如跨国航班大型客机那样的夸张体型！

原本巨大的小型客机，在如今那只虫子的面前，不过就是一个任其把玩的玩具而已！

只有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人，才会了解到乘务长计划的可怕。

乘务长的确是个能力优秀的人。

先不论乘务长被人欺骗的事实，单论他的实际战绩：

潜伏在目击者组织中数年，并且顺利成为了运送精锐目击者返回海城机组中的一员。

在一众精锐目击者的眼皮子底下，顺利召唤了诡异生物的降临。

按照乘务长接到的命令，这只被诡异生物“虫子”所控制的飞机，将会顺利降落在海城机场。

什么？坠机？

哈！那样就会让目击者们有正儿八经的理由，立刻组织周围的人手进行规避了！

这架飞机将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正常”降落在海城机场。

届时，机场的工作人员将会发现，这架飞机上的全员都陷入了深度的沉睡。

目击者组织当然会组织救援，并且很快就会联想到这是由于诡异生物袭击而引起的异样。

但这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因为那只虫子已经吸食了足够多人的梦境，且无法被人类的肉眼观测到。

它将会在海城持续肆虐，吸食更多人的梦境，并最终成为蔚蓝上的生命们无法克服的梦魔！

这绝对是最糟糕的结局了。

所以无论是梦境中的目击者们，亦或者是楚秋，其实他们都很“急”。

急着解决这只虫子，急着拯救海城。

一定要赶上啊！

……

——五分钟前，楚秋是这么想的。

但在此时此刻，当楚秋有一次站在那只虫子面前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然没有了那种情绪。

只觉得好笑。

更让楚秋觉得好笑的点在于：

看哎！虫子在说话！

这原本也是那只虫子最为棘手的点。

显然，它不单单只能吸食梦境，也能以提线人偶的方式操控人类，甚至还能吸收掉自己所操控的人偶。

在吸收了已死的乘务长之后，那只虫子进化出了一定程度的意识与说话的能力。

这种情况其实跟当初与血肉生物融合过后的典狱长很像，区别无非就是当初典狱长才是融合的主导，而此刻却是以那只虫子为融合主导的。

虫子长了张人脸。

它抬起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望向楚秋，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狠话。

结果它却迎来了楚秋嘲笑。

虫子不理解。

距离上次它与楚秋见面，仅仅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就算只用本能，也能记住那个时候的场景：

楚秋拼尽全力，却仅仅只能用刀刃砍伤它的脸，而自己却可以很轻松地震碎楚秋手里的刀，然后玩乐一般地追杀她。

没理由啊？

不过是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对方的态度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样？

虫子无法理解。

不过现在的楚秋很有耐心，仿佛是一种对于弱者的怜悯。

“我来解释给你听吧。”

“用最简单的方式。”

“——那种连小虫子都能听懂得理由。”

这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虫子本能的注意。

“小……虫子？”

根据乘务长残存不多的记忆，虫子意识到楚秋的这句话其实侮辱了它。

虫子开始愤怒。

楚秋则开始了她的解释。

“陈三文刚刚说，所谓的‘现实’与‘梦境’不过是称呼的区别。”

“这其实是一种很玄学的理论，类似于庄周梦蝶。”

“但当我顺着这个思路去想的话，却想出了一个很简单明了的结论——”

“我。”

楚秋指了指自己。

“我——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存在呢？”

她张开双臂，好似拥抱着上方黑色且璀璨的星空。

“当我们做梦的时候，梦境主人可以决定自己梦境中的一切。”

“就比如我引导小韩去构思出了那把砍伤你的刀。”

“这就是做梦呀！”

“我们能在梦里做到一切我们想做的。”

“而自始至终，我都在尝试引导梦里的人，去构思出一件能够杀死你的武器，但我却忘记了一件最为简单明了的事情——”

“还是我。”

楚秋有一次指了指自己。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挺没用的。”

“我能做什么呢？”

“感应原能，但也仅此而已了。”

“相比于我家的老头子，我不过就是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原能雷达罢了。”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

楚秋的能力是足以改变超凡世界格局的，只是她本人太过要强，以至于觉得自己做到的这些事还远远不足。

“我在这场战斗力能做什么呢？”

“我能穿梭在各个梦境世界，我能引导梦境主人去构思武器。”

“但我却忘了一件事——”

“在现实世界中，唯一能接触到你的，是‘我’，还有我从梦境里携带出来的‘武器’。”

“换言之，我与梦境世界中的物品，有着相同的性质。”

“我，也可以是‘武器’。’”

“我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之前我一直都没什么自信，觉得我是没办法靠力量来对敌的。”

“但实际情况绝非如此。”

“整个所谓的‘现实世界’对于我来说，不过也是一场大梦罢了，我又怎么能断定我到底是在现实还是身处于梦境之中呢？”

“对于小虫子你来说，我就是入梦的状态。”

“因此我在这场现实世界的梦中——无所不能。”

楚秋眯了眯眼睛，双眸死死盯着眼前的那只虫子，喃喃着：

“懂了吗？小虫子？”

“小……虫子……”

楚秋说了这一大顿，虫子却只在意那个“小”字。

它开始更加愤怒了。

“吼！”

它要杀了楚秋，撕碎她，让她再也没办法去挑起自己本能之中的怒火！

虫子抬起头。

忽然，愣住了。

因为它的本能发现了一件事：

楚秋在变大。

整个身体都在变大。

四肢伸展开来，腰部扎在了下方的云层之中，头顶天空。

楚秋变得越来越大了。

大过了飞机、大过了高山、大过了云层。

近万米的身高！

飞机加上虫子，相对于楚秋而言，仅仅只能算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精致模型！

她的神情依旧，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虫子，像是在审视着一个有趣的小玩具。

楚秋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

“懂了吗？小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