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点邪性，楚辞的眼睛闪闪，璀璨的光泽划开，看着却无端叫人心疼和畏惧。
我腿脚一哆嗦，到嘴的话给生吞回去，这个人有点瘫软，下一刻却落进了冰冷的胸膛。
抬眼对上一双冷冽的眼，虽然冷却还很温柔，我稳住脚步挺直脊梁，让楚辞松手：“师傅让你来的？”
“师傅已经闭关不问世事”，楚辞笑得意味深长，“鬼王在冥间花了大价钱招人取你手里的一张蛟皮，最近还惊动了泰国那边的人。”
和泰国和有关系的应该是赵辰良，什么时候和欧阳煦也挂钩，我没时间去想了，光是他们知道我手里有蛟皮就足以致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蛟龙的皮有什么用我不知道，可越是神秘的珍宝越是有人趋之若鹜。
心情忐忑地将楚辞带回房间等我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竟然睡着了，小巧的脸上眉目清雅，紧皱的眉头看着却叫人心惊。
“唔……”
被叫醒的楚辞揉眼看我，雾蒙蒙的大眼睛让我心头一跳，很快压下那种不该有的想法，我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守门的侍女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就没再强求我们留下。
如果可以忽略身后如影随影的影子，以及轻得几乎听不清的脚步声，我还会轻松点……
走出雕梁画壁的群楼，刚要深呼吸放松，我们身后的脚步声就断了，优雅的女声从背后响起：“这么急着去冥间，主子你不如在阳间走走，好好体会有什么不同……”
这声音耐人寻味，桃夭身披单薄得有些透明的衫衣，玲珑翘挺的身材直勾勾暴露，也不知道来得时候多着急。
原本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
莫名其妙地目送她恋恋不舍回去的身影，楚辞推了我一把，轻声道：“该走了。”
我点头，他仰头长啸，声音像极了龙吟，响亮清透，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下。
那是来自心理深处的恐惧，我低头不敢看越发亮的天空，明明想要看却不敢，这种憋屈的感觉直让我喘不过气。
就在浑身酸疼，忍不住嫡低喘的时候，龙卷风一样的风托着我和楚辞，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就像是莫离，但他的神色是这样暖，和莫离不同。
“这阵风会直接送我们进冥间，很快。”楚辞说完之低头在我头上轻轻吻了，暖暖的唇贴在头上，痒痒的，我不知道暧昧关系下的我们有多尴尬，只能闭紧嘴不说话。
果然，没多久我们就进了一个幽暗的地方，光色越来越暗，这是阳光不可能照射的地方，任何一个角落都是这样阴暗和凄冷。
风卷着我们，这一次，我没那么冷，往常透不过气的感觉也没有压迫我的神经。
“鬼王亲自来接，这礼数课真是周全。”楚辞捏紧了我的腰，我们就在大片彼岸花旁落下，火一般的花丛里一抹灰白色的身影简直就像是黑白无常。
只是来人凄冷的神色都掩盖不住脸庞的好看，桃花眼下水光潋滟，我忍不住惊叫：“欧阳煦？”
为什么，他的一头黑发如今白得刺眼，那么多那么惨淡！
鉴于他越发难看的脸色，我理智地选择了不说话。
楚辞握在我腰上的力道大了很多，我们几人之间的低气压很奇怪，最后还是我打破了尴尬：“有什么事情就坐下来好好说，现在弄得人尽皆知，倒是被人取笑……”
没想到我这转移话题的话，竟然真被他俩给同意了。
楚辞抬脚就走，我却迈不开步子。
欧阳煦捏了一朵彼岸花轻轻吟唱，无数彼岸花正从阴土里拔尖冒出，飞旋到了半空。
原来这花，是没有根的，也没有叶子，就孤零零一个花苞，却有叫人别不开眼的美。
花飞旋着，楚辞突然一个踉跄，我也跟着摔了下去。
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我小心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在半空了，黑压压的花托着我们，就像是风一样轻盈。
坐在坐前面的欧阳煦背影冷寂，和我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那样的遥不可及。
“鬼街？”楚辞深呼吸的同时，说话都开始颤颤巍巍，我低头一看，果然是鬼街，最显眼的还属那座鬼园子，好几个纸人在台子上咿咿呀呀地高唱，声音嘹亮。
彼岸花疯狂地旋转，都转得我想吐了，我的脚才落地。
扶着楚辞的肩膀，我直喘气，这种如同坐了过山车一样的感觉实在太酸爽，导致我看欧阳煦都把他看成两个影子，和他们上楼都颤颤巍巍地摇晃。
这座戏院很高，站在三楼就能将整个鬼街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街角那儿正在吃一个大鬼的小鬼，那小鬼的獠牙已经比传说中的吸血鬼还要长。
“蛟皮交出来，我就送你们离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不想扰。”欧阳煦突然开口，他眉眼间流转着一丝好笑，我看不懂他的意思，这才发现我们之间已经陌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程度。
还好东西放在我内衣里……
“胸罩后，藏着蛟皮？”
欧阳煦怎么知道！？
我惊疑不定，下意识按紧胸口，却见欧阳煦的脸色更加幽暗不明，茶水氤氲遮掩了他的神情，我坐立不安地想着我们不对头的立场，有点烦躁。
楚辞比我着急，捏紧我的手给了欧阳煦一个轻蔑的眼神：“你想要蛟皮还想要她的心脏，怎么就这样贪心，整个冥间都填补不了你的欲望？”
我想楚辞的话说得重了，却没想到欧阳煦手握判官笔，眨眼间那支又黑又粗的笔就没入了楚辞的胸口，汩汩的血喷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个梦太真，以至于蛟皮被拿走，我的心口被抓出一个血洞，我还愣在餐桌上看欧阳煦将心脏换换放进他的胸口。
他的笑，比阳光还让我舒心，眼下泪痣红得胜火，却没有给我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心口火辣辣的疼让我动弹不得。
可我能正常呼吸，比昏迷过去的楚辞看着还健康……
欧阳煦却没有再看我们，直接离开，背影利落得我都有点惊讶，低头却见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转醒的，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我无话可说。
胸口闷闷的，就像是丢了东西，浑身酸软，但现在还不到倒在的时候，我只能硬着头皮问楚辞：“我们先回黄泉水下修养？”
碍眼的判官笔被楚辞扔到了桌上，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的纸人这时候却停在我们面前，弯腰求打赏，却怒火烧心的楚辞一巴掌拍碎了。
他的胸口在复原，一点点，就像是神迹。
龙吟声从他口中飘出，眨眼间我身下一声，坐在金龙一般的风上，到宫殿里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里精致得像是童话里的地方。
只可惜这一次我没了欣赏的心情，搀扶楚辞随意找了个偏殿睡下。
我他抱着我的腰肢不肯撒手，就像孩子一样蹭我，蹭出了我一身汗，特别是他那只不老实的手在我胸口游走，都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撒手！”
楚辞听话地移开手，我这才看见伤口已经不见了，只不过楚辞的脸色更苍白了。
我翻身去查看，却听他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头一转，晕了……
我只能给他捏骨，查看他哪儿不舒服，手探到他的腿骨时，整个人都蒙圈了。他的腿就像断了一样，怎么捏都是没实在的手感，而且也不见他额头冒汗。
掀开他的裤子，果然，光洁的双腿上有两块伤口，都是洞穿了，很大的口，血流不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