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萧煜就动身回府,一路不断的挥着马鞭,载着阿秋和流萤的那匹马硬生生的落下了一大截。流萤从没见自家主子这么失方寸,以为是府上出了什么事,只能尽量跟着他。
原本一个多时辰才能走完的路程,萧煜回来时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回到王府把马鞭扔给管家,萧煜急匆匆的往自己的佑宸居走去,路上有下人给他见礼,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到走到水榭门口,才停下脚步,让自己的气息平定下来。
“主子,主子,您可回来了。”安言在萧煜的书房门口守了一夜,急得团团转,现在看到萧煜连忙跑过来禀报,“不好了主子,小雪她……”
萧煜心头蓦地一抽:“她怎么了?”
“她……哎……”安言有些不好开口,叹息了一声,推开水榭的门道:“还是主子自己看吧。”
萧煜看了安言一眼,把目光转向水榭,缓缓的踏了进去。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昨天她掀开时的模样,没有动过,也就是说从他走后她就没有在上过床。她下跪的地方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血迹,已经干透,呈现出黑紫色……
“主子,小雪她……走了。”安言在门外,轻轻的开口。“主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煜站在床边,背对着安言,俊朗的脸庞沉浸在阴影里面,半响才声音有些低哑道:“说。”
“是,主子。”安言稍稍酝酿了一下,开口道,“主子,您对小雪,太狠了。”安言虽然知道顾弥雪的真实身份,不过因为是萧煜把她贬成丫鬟的,他也不好叫她王妃。
萧煜闭上眼睛,胸口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是么?连你也这么觉得?”
安言跟了他这么久,还没听过他为王府里的谁抱过不平。是,是他太狠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还罚她下跪,她当时不过是穿了一身里衣……明知道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屈服……
他折磨了她这么久,她一直都是死咬着唇畔,隐忍而又倔强,所以他从没想过她真的会死……其实她现在死了,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因为他刚刚已经找到了一个替身,只要在言行方面做一些调
教,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瞒天过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也像这个屋子一样,空荡荡,好像什么都填不满一样?
也不知道在这个屋子里呆了多久,他负手从屋子里走出来,面色平静,对安言道:“屋子里的东西暂时别动,就这样放着,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准踏进这里半步。”
“是,主子。”
“现在,先带本王去看一看她的尸体。”萧煜从安言身边走过,声音沉静道。
安言跟在后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子,你说什么尸体?”
“顾弥雪的。”
“哈?小……雪好端端的,主子您干嘛咒她死?”安言一直对顾弥雪就有一些好感,这次她舍身救了自家主子,更是令他对她刮目相看,昨天得知自家主子竟然让一个为他受伤的病人跪在地上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家主子有点不近人情。现在又听他说这种话,真心为顾弥雪感到不值。
这回轮到萧煜愣了:“你不是说她走了么?”在加上他说话时哀痛的表情和水榭里面的那滩血,任谁都会往这个方面想吧?
“是啊,她是走了,被段千迟段大人带走了。”安言如实回答。
“子良?”萧煜又愣了一下,“他怎么会来王府带走顾弥雪?”
安言简单的把昨天的情况跟他解释一下,原来萧煜让流萤调查的那个不明女子被奸杀的案件是个连续杀人案,段千迟正在调查这件事,得知嘉清王府也在插手,所以想过来问问萧煜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他一来没看到萧煜,自然就会去找顾弥雪,因为他是萧煜唯一带进过佑宸居的朋友,安言他们也就没瞒着他。再加上大伙知道顾弥雪被罚跪,都觉得自家王爷做的过分,所以想借段千迟的手救一救顾弥雪。
段千迟一进水榭,居然发现顾弥雪带着伤跪在地板上,脸色惨白,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就要扶她起来,可是顾弥雪不肯,说是萧煜的命令。段千迟大为光火,一边骂遍了萧煜的祖宗十八代,一边抱着顾弥雪闯出了王府。
“主子,你也知道,段大人有皇上御赐的金牌,办案期间连出入皇宫都无人能阻拦,何况是我们王府。”安言最后一句话是为王府里的其他侍卫脱罪,其实大家压根就没想拦着。段千迟走得特别的顺利,还是安言亲自给他叫的马车。
萧煜完全不知道自己才出去不到一天,王府的护卫们就开始向着顾弥雪了。怪就怪昨天那场雨下得太不是时候。
“来人,备马。”萧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匆匆的又往门外走。路上正好碰到刚进门的流萤和阿秋。流萤机灵,知道阿秋身份特殊,给她弄了个斗篷遮住脸才带进王府。见自家主子刚进门又要出去,觉得奇怪,忙问:“主子这是要去哪?”
萧煜扔下“大理寺”三个字,人就已经上马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