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被人拖了下去,苏文和苏慕颜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不过都因为林月在场,没有多说什么。三人跟着苏文到了客厅坐下喝了杯茶,苏文才问林月此行的来意。
“我有一件事想问苏太医,能否借一步说话?”林月看出苏慕颜并不想在这个家多呆,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
“可以,当然可以。”苏文起身把林月往内堂的一间客房里请,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对苏慕颜道,“颜儿,你也进来。”
贞绯一听不乐意了:“我也要进去。”苏慕颜从她身边走过,淡淡的道:“这是我的家事,你不用知道。”贞绯撇了撇嘴,十分的不满,但看苏慕颜的面色和往常不一样,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话。
苏文非常的谨慎,客房里面还有一个暗间,他把两人一起领了进去,里面的隔音效果很好,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到。直觉告诉林月,苏文接下来会告诉她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人在暗间里坐下,沉默了半响,才听到苏文微微叹息一声,道:“林大夫,你是为了颜儿的病来的吧?”
林月并不意外苏文知道她的来意,点点头道:“正是,令公子的病情反复,病状又史无前例,我怀疑这不是病,所以特意来拜访,想问一些关于十几年前令公子落水时的事。”
苏文摆摆手,点头道:“老夫知道了。”顿了顿,又禁不住叹息,“唉,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这个秘密老夫藏在心里二十多年,没有一天睡得安宁,你能来问老夫,老夫很高兴。”
“看来当年慕颜落水一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林月有些欣喜,原本还以为要浪费一些唇舌,没想到苏文这么轻易的就肯对她坦言相告。
苏文点点头,转过脸看着苏慕颜道:“这都是老夫年轻时犯下的过错,却要让颜儿待老夫来受这么苦,老夫实在是……没脸见他们母子啊!”
苏慕颜面色依然平淡,并没有因为苏文的几句话动摇,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林月怕苏文一感慨起来就没玩没了,问道:“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和慕颜的怪病有什么联系?”
“二十多年前……”苏文开始陷入回忆之中,缓缓的向林月和苏慕颜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老夫是前任太医院院首阮征门下的弟子,因为资质比其他弟子都好又肯下功夫,深得他的器重。他有一个独女,就是你们方才看到的,老夫现在的原配夫人。当初师傅想把他的独女嫁给老夫,让老夫接替他的位置,阮氏也倾心于老夫,同意这门亲事。但老夫在拜师之前就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她就是颜儿的娘亲。我们两情相悦,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苏文说着,转过脸看着苏慕颜,一脸凄然之色
“老夫思忖一夜,决定放弃自己的前程,带着颜儿的娘亲离开京城,到南方老家开一家医馆,平稳度日,但老夫没想到,阮氏个性十分要强,得知老夫不肯娶她,施了奸计,以为老夫践行为由,约老夫出来,然后派人绑走了颜儿的娘亲,逼老夫与她完婚。成了亲,她还不肯罢休,给颜儿的娘亲吃了他们阮家的独门秘药。这是一种*,无法根除,只有每隔一个月服用一次解药才能确保不会暴毙而亡。解药的配方除了阮氏没人知道,老夫配制了二十多年,都未成配制出来。”
林月想了想问:“那,你的意思是,慕颜的怪病是从母体里遗传下来的?”
“不,不是。”苏文摆摆手,道,“颜儿的娘亲虽然中了毒,平时和常人无异,只有不按时服用解药才会发作。”
林月又道:“慕颜说他八岁落水以后陷入昏迷,喊着“不要杀我”“放开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想害死他的人就是你的原配夫人了。”
苏文点点头,一脸惭愧:“都是老夫疏忽了,才让颜儿也被那毒妇所害。他体内不光有毒,还有西域的一种奇蛊,老夫无能啊,救不了他们母子两。”
“刻意疏远他们母子,其实是在保护他们吧。”林月静静的看着苏文,道,“你是怕自己越在意慕颜母子,阮氏就越会对他们下毒手。”
苏文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苏慕颜,哀叹道:“颜儿,为父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
苏慕颜转过脸不看他,沉默不语。林月知道真相来得太突然了,苏慕颜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该问的事已经得到了答案,她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临走时想起来:“苏太医,你说慕颜体内不光有毒还有奇蛊是什么意思?所谓的毒是什么毒,蛊是什么蛊?”
“断肠草,嗜心蛊,林大夫拜师医圣门下,想必对也听过这两种毒物。要解断肠草的毒不是很难,要除嗜心蛊也不是没有办法,但难就难在,这两种毒物任何一种都会致命,他们是相生相克的,要除必须是同时除去,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人能做到。”苏文如实相告。
林月皱了皱眉,听起来确实不是一般的棘手,不过知道苏慕颜这怪病的根源以后医治起来就容易了些,至于到底有没有办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对了苏太医。”林月提醒苏文道,“现在还不到和阮氏翻脸的时候,都熬了这么多年了,就这么放弃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慕颜母子都不公平。等到他们的毒都解了,事情告一段落,你去向慕颜的母亲坦白,我想她一定会原谅你的,至于慕颜,请给他一些时间冷静一下。”
苏文原本对这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毕竟努力了二十多年都毫无进展,但林月那笃定的眼神却让他忍不住燃起了新的希望。他感激的点点头,诚心诚意道:“颜儿就拜托林大夫多照顾了。”
林月点点头,和苏慕颜并肩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