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果然说话算话,当天晚上就派人把自己的家底都送了过来,有好几万两。林致远也派人送来了一些,还不到安言的一半,不过也算是林致远的全部家底了。钱多钱少没关系,主要是心意到了就行。
林月这个永安候就是挂着一个名头拿着俸禄而已,是个虚衔,萧煜也没给她安排个什么职务。她闲着没事就和云飞合计一下,打算在郁嘉城最好的地段开一家医馆,林致远和安言的银子送过来正好用在这个上面。这医馆开出来,主要目的是给那些没钱买不起药的穷人看病,反正她没打算赚钱。
当然了,她这个神医的名头摆在这里,如果一些有钱的达官贵人来看病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要多收些银子。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劫富济贫了。
萧煜这些天被江南的旱灾弄得头疼,现在正是稻谷抽穗的时候,一连一个多月不下雨,田里干得土地皲裂,十多万百姓没有收成,要不了多久就会饿殍盈路。江南是鱼米之乡,今年的粮食颗粒无收,米价当然会上涨,旱情影响到的已经不光是江南地区,整个西照国的穷苦百姓都快吃不上米饭了,赈灾一事迫在眉睫。
这种事地方官员应该早点上报朝廷,才能及时采取应对措施,偏偏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自顾着自己有吃有喝,哪里会去管老百姓的死活。等到真的发现事情不可收拾了,才匆忙上奏章。一开口都是跟萧煜要钱赈灾,好像国库自己会生银子一样。
萧煜一上任就轻徭薄赋,挺收商税,国库本来就不充裕,刚给了林致远一百万的军资去镇守边疆,现在最多也只能拿出两百万来,西照国那么多的将士都要靠国库来养着,他上哪弄那么多银子去。
两百万对于缓解江南的旱情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且银子发下去,官员一成一成的从里面拿出来填饱自己的腰包,发放到灾民那里根本就少得可怜。
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这些靠老百姓的银子养活着的人还有心思自己塞腰包。一张嘴就管他要银子,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萧煜气得在大殿上硬生生拍断了御案。
一向悠闲的段千迟此时也被召了回去,忙着商讨对策,赈灾的银子交给别人萧煜都不放心,只能让段千迟亲自跑一趟。为了缓解旱情,光掏银子也没用,还要兴修水利,不仅要财力还要人力。灾民难民不能任由其四处流散,这样会让增加感染病流传的几率,需要派官员去集体转移,安抚民心。
萧煜这边忙得不可开交,林月在外面多少也听到了消息。她暂时把开医馆的事搁置下,找安言问清楚了灾情,当晚就进宫去找萧煜。
守在御书房外的太监总管看到林月进来,竟然连禀报都省了,放她进去之前还把手里的一碗参汤递到她手上,一脸忧心道:“侯爷啊侯爷,您可算来了。段大人临走前已经吩咐过老奴了,您来的话不用通报,直接就能让您进去。陛下已经忙了一天一宿了,水米不进,老奴怎么劝他都不理吗,还把老奴赶了出来。陛下要是听您的话,您就劝劝陛下,江南的旱情再急,也不能把身子给累垮了……”
林月接过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只觉沉甸甸的重量让自己险些托不住。皇帝这个位置不好做,要想做个人人称颂的好皇帝更难,这条路是萧煜自己选的,这五年她也在远处看着,西照国在他的治理下确实富强了很多,可是只有走进看了才知道,为了这个西照,他花费了多少心血。
也许他现在已经后悔了当初的选择,但是他现在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肩上挑着的重担不可能说卸下就卸下,他没有逃避的权利。
林月站在门前默然半响,回过头对那老太监道:“去御膳房准备些饭菜,要清淡点的,一会儿送进来。”老太监点头应下,转身去了御膳房。
推开御书房的门,迎面扑来一股厚重的洛神香的香气,这是她配置的香,主要功效是提神。她一抬眼就看到御书房的中央摆着一个鎏金的博山炉,底下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一看就知道,为了让自己脑袋更清醒一些,他点了多少熏香。
林月合上门,缓缓的走了进去,六页檀木屏风后面,萧煜正伏在案上批阅奏章,书案的前面七零八乱的滚着五十个写废了的纸团。听到有脚步声接近,萧煜看也不看,团起刚写废的一张宣纸就砸了过来:“朕不是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纸团滚落在林月的脚边,萧煜看到来人,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月儿,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
林月没有说话,跨过那些纸团,端着参汤走了过去。萧煜的脸比前几天看到的时候清瘦了一些,也不知道他这个做皇帝的怎么疏懒成这个样子,嘴边一圈胡渣不说,发冠也凌乱了,衣服邹巴巴的,袖口还沾了不少墨汁。这摸样要是让朝臣看到,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陛下现在有空没有?”林月把铺的满桌的奏章简单拾掇了一下,腾出一点空位来放下参汤,面上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萧煜还没缓过神来,突然被林月这么一问,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那就请陛下先把这碗参汤喝了。”林月语气很平淡,顿了顿补充一句,“程公公说参汤凉了就不好喝了,让我顺便带进来。”
萧煜还以为这碗参汤是林月亲自给他熬的,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忍不住有些失落,不过还是依言把汤喝了下去。林月收了碗,微微皱了皱眉道:“像你这么点着,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好的香。”说完也不等萧煜反应,转身就要走。
萧煜急了,难得林月主动来找他,他还没高兴完,这人就要走了,他当然是不肯放的,一把将林月拉到到自己腿上搂住不撒手。林月收力不及,手里的汤碗飞了出去,砸碎在了地上。
林月摊摊手无辜道:“不是我打碎的,别想让我赔。”
萧煜闻着林月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嘴角不禁挽起:“谁说的,我亲眼看到是从你手上飞出去的。不赔也可以,不过你要好好补偿补偿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