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玲独斗拒守峡谷南面的十五铁狼卫,虽杀三人,却也负了些轻伤。
她修为不深,只有淬体七层。且还断了一臂,自然难以独斗十数铁狼卫。
本来情况就不容乐观,却没想到又被王无量突然偷袭,焉能及时反应过来,加以闪避或格挡?
眼见王无量的两拳砸来,陈玲自知避无可避,猛一咬牙,急忙起脚去阻。
“轰!”
断臂姑娘的右脚挡住了王无量的左拳,可王无量的右拳,她再也无从阻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砸向自己的下腹,势必毁丹田,取性命。
“我要死了吗?封大哥,你会为我而流泪吗?”
生死关头,姑娘的心里只徘徊着这么一句话。
她含着泪,咬着牙,想要扭头去看封逸,却根本没机会了。
“杂碎!”
封逸大怒,连忙运起身法,疾冲往南。
似觉开天刃太重,拖累了身法的速度,右手一抖,丢刀于地。
正此时,忽见冯源身躯一闪,已于此间不容发的当口,舍弃了对王大的致命一击,急赴陈玲身畔而去。
还好,去得及时,右拳斜刺里捣来,震飞了王无量的手臂。
王无量虽是王家大少,天资也很不坏,奈何行为放荡,好逸恶劳,根本无心苦修,也受不得玄修之苦。
是以时值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还只是个淬体境九层的修为。
至于战斗力,那更是浅薄到连陈玲都不如。
如此一个绣花枕头,又岂能挡得住冯源的狂暴反击?
一拳正中其胸,王无量口喷污血,如沙包般摔跌倒飞。
主子性命有虞,冯源气冲斗牛,如疯似魔,追上前去,起脚狠踹王无量的头颅。
一脚落下,王无量头骨破裂,却一时不得死。
“啊……饶命……饶命啊。”
他惨叫连连,高声求饶。
“我爹已经被霸刀门的山长老收做了记名弟子,而今已突破至通玄境,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冯源岂能理他,即便是王狂风或山长老此刻便在身旁,他也绝不会留了王无量活命。
继续起脚狠踹。
“王大,你个臭傻-逼,死哪里去了?还不赶紧来救我。”
王无量口含血沫,囫囵喊骂。
“公子……”
王大虽然被骂,却也知自家公子生死危难,只在顷刻,哪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翻身爬起,急赴战场。
可终究是迟了,那一句喊骂,已成了王无量的临终遗言。
“我-草-你-妈-的,冯源,老子弄死你。”
发了狂的内息境后期强者,很恐怖,一如刚才的冯源。
发了狂且不顾命的内息境后期强者,更恐怖,就似此刻的王大。
王大乃王家偏门所出,论起来辈分,乃是王无量的堂兄。
虽然已年过不惑,却并不能因此而不计较宗族辈分。
王三之死,给王大的打击很大。自家少主被杀,王大更是发了狂,着了魔。
冲上前来,兜头撞向冯源的后脊。
冯源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被撞了个踉跄。待到稳住身形,王大的铁掌却又已加身。
“噗……”
冯源呕血摔跌,王大双眼通红,瞥了一眼王无量糜烂的尸体后,将一双如妖兽般凶悍的眼眸,移向了站在身旁不远处的陈玲。
“贱婢!”
一声怒骂,舍了冯源,疾冲陈玲而去。
恰此时,封逸赶来。
一掌探出,迎上了王大的钢拳。
掌拳相交,气劲爆裂,余波扩散,陈玲立足不稳,惊呼一声跌坐于地。
封逸则连退八步,才喷血停身。
而王大,只退了三步,便又似疯狗一般,疾冲上前。
他似乎认准了,非杀陈玲不可。
封逸岂能容他得手?连忙运气压制住伤势,奔上前去将陈玲拉开。
没想到两个不要命的铁狼卫竟提着长剑急斩而来,封逸一时不察,被剑锋斩中了后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剧痛攻心,封逸不敢有丝毫疏忽,起脚将铁狼卫踹飞后,忙旋身迎上王大。
拳来掌往,斗得难分难解。
陈玲也已自惊愕中超脱出来,眼见铁狼卫又叫喊着冲来,忙弯腰捡起跌落于地的长剑,掠去迎战。
王无量既死,铁狼卫人心涣散,余下十人只有三人悍不畏死地拼杀上前,其他七人早已丢盔弃甲,觅路远逃。
“一个都别放过。”
公孙怡站在峡谷内,高声喊道。
灵痴与沈斌早已奔至近前,重剑急挥,落月刺急点,将那分散远逃的七人逐一打杀。
继而回返战场,辅弼陈玲将余下的三个铁狼卫也全都结果了。
再看场中,封逸的游龙术虽然迅捷巧妙,奈何反应能力不如王大,每每踏步,王大总能料敌于先。
封逸打得束手束脚,游龙掌虽然连中王大身躯,却根本伤他不得。
无奈无奈,下风已然稳占,若想要反败为胜,几乎没可能了。
而冯源,负伤着实不轻,委顿在地,好几次想要爬起来去支援封逸,都难能起身。
而今敌方大势已去,王大已成了困兽之斗,不足为惧。沈斌与灵痴以及陈玲,纷纷舞动兵刃,奔上前去辅弼封逸御敌。
那王大也当真了得,独斗封逸,上风不移。
而今以一敌四,竟仍能保持个旗鼓相当。
眼看战况激烈,封逸心下暗自焦急。
战斗已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体内的精血早已被燃血秘术耗尽。而今燃血秘术所燃烧的,乃是他的寿元。
若是再不结果了王大,自身危矣。
可敌人强横,并非是想要打杀便能打杀的。
公孙怡与孔立人皆伤势严峻,驰援不得。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冯源及早压制住伤势,加入战斗。
好在冯源并没有让封逸久等,不过片刻之功,便控御元力,发散了疗伤丹药效,暂时压制住严峻的内外伤势。
他呼啸一声,翻身而起,如狂虎一般,飞扑入战场之中。
有了冯源的加入,王大便再了得,又岂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未过十招,他终于坚持不住,被封逸一掌印上了丹田,毁了一身强横修为。
冯源怒其刚才欲杀陈玲,并不就此罢休。反手一掌,狠狠地拍在了他的头颅之上。
顿时头骨碎裂,王大七窍流血,亡魂随风而散。
一切尘埃落定,众人皆大松一口浊气。
封逸忙逆运燃血秘术,顿觉头晕眼花,好似身在云雾之中。
这几日来,他接连使用秘术,已然伤到了自身本元。刚才还能维持战斗姿态,全凭胸中一口气在吊着。
而今危险消除,胸中的那一口气散去,他那被伤了的本元顿时激发了周身的各处伤患。
天旋地转,封逸再难维持住脑海之中的清明,闭上了双眼,昏死过去。
眼见封逸跌倒,陈玲大惊,连忙将他扶住。
“封大哥……封大哥……”
呼喊几声,不见封逸醒来,陈玲大急,移目看向冯源。
冯源也是忧心不已,皱着眉头探指摸向封逸的脖颈处,略一探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不解何意,纷纷投来询问且焦急的目光。
“他……封兄弟他,秘法使用过度,精血耗尽,本元已伤。”
本元,乃人身之本。
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或许是那已消散的先天之气,也有可能是主导了人能生活在世间的另外一种能量。
只要是个人,不!只要是个生命体,就都有本元。
本元若是轻伤,可以在日后的静养之中缓慢恢复。
若是重伤,虽也能通过静养恢复,却困难许多。而且会给身体带来各种各样的遗症,或坏玄修根基,或坏习武根骨,或伤记忆,或损寿元……不一而足。
封逸接连催使燃血秘术,已然给自身本元造成了重伤。
所以冯源才会倒吸凉气,大为惊惶。
“啊?那该怎么办?被伤的本元还能恢复吗?”
冯源斟酌片刻,点头道:“可以恢复,但遗症有很多,怕是难以……”
“什么遗症?”沈斌急切问道。
冯源摇头道:“太多了,说不好。”
公孙怡与孔立人各自托着伤重的身体走了过来,听到了冯源的讲说,都不由得面露忧色。
“呼呼……”
有劲风狂卷的声响自西北方向传来。
众人循声北望,正见两道黑影,忽高忽低地自远天飞渡而来。
踏地借力,凌空飞渡,此乃通玄大能才能施展的玄术手段。
那两人,必是通玄境的大能无疑。
“是谁?”
公孙怡蹙眉冷声,凝神肃面。
冯源眯着双眼仔细观瞧,忽然神情巨变,惊道:“不好,是王狂风和那个祸乱三玄城的邪灵。”
王狂风已突破至通玄境,那只祸乱三玄城的邪灵公孙怡等人曾与之打过交道,乃化了形的二纹邪灵,战力不俗,也可以比肩通玄境大能。
两个是敌非友的通玄境大能忽然来到,己方却已伤重如斯,焉能抵挡?
“逃!赶紧逃!”
公孙怡与陈玲异口同声。
此情此景,只能逃,除此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可是往哪里逃?却也是个问题。
不过众人暂时没功夫想那么多,冯源背起封逸,沈斌背着孔立人,陈玲与灵痴左右架着公孙怡,众人径直南下,慌不择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