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明染在晚膳后不久便按照孩童的习惯早早‘入睡’,不多时,便有一个美艳的宫女前来伺候景皇沈弘洗漱宽衣,那宫女身上的气息亦如那个刚小产的媚儿,让沈弘觉得甚是好闻。
“你?”沈弘有些奇怪的打量那个宫女,可目光却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那诱人的馨香,让他心猿意马。
待殿内想起那让人面红心跳的响动后,明染便幽幽的从床上坐起,弯了弯唇,飞身跃出长乐宫。
夜晚的皇宫黑且幽深,明染娇小的身影不断在金色的琉璃瓦上飞速移动,片刻的功夫,她便轻盈的落在屋檐上,甜甜的唤道:“爹爹!”
“嗯。”英昭抬手摸她的脑袋,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明染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纸道:“爹爹,阿染画了好多遍呢!”
“阿染辛苦了,”英昭将多余的纸小心的收入袖中,只留下两张画得较为精确的图,“景国皇城的军事部署,果然比雁国‘简单易懂’多了。”
“是吗是吗?”明染开心的道,“那阿染是不是立了大功?”
英昭忽然勾唇一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是啊,阿染可是爹爹在世间最好的宝贝了。”
“爹爹……”明染涨红了脸呆望他,只觉得心中满得快要溢出来一般,她低头转身跃入深宫,逃也似的消失在他眼前。
“呵!”随着一声轻笑,英昭的身影也隐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日早朝,御史们将民间的风言风语委婉的禀于景皇沈弘,话里话外透着对明染的不满。
“皇贵妃娘娘之事,还请皇上三思。”一个上了年纪的御史将千言万语汇了一句话。
“嗯,”沈弘倒是应得十分爽快,“民间的传言本就不实,定是有居心叵测之人在背后诋毁朕,即日起,朕便选了秀女广纳后宫,这总能堵了他们的嘴了吧?”
“这……”老御史一蹙眉,背后的大臣便议论纷纷。
“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吧。”沈弘摆摆手,摆明了是护着明染。
一群御史眉头皱了又皱,却碍于沈弘那张沉着的脸不敢多说,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三王爷沈溟和九王爷沈潇,当然,这两人压根儿就不想管事,御史们最终失望而归。
城郊地宫
明芳菲这几日跟颜凌几乎是如胶似漆,她越来越贪恋他对她的‘好’,神力已是恢复了大半。
“相公。”她靠在他胸口,轻声唤道。
“嗯?”
明芳菲小心翼翼的道:“相公,我有件事瞒着你,你不要生菲儿的气……”
颜凌摩挲着她光洁的背,柔声问道:“哦?是什么?”
“我、我已经记起来了……所有的事。”明芳菲抬眸,期待的看向颜凌。
颜凌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她的意思,“那你可曾恨我?”
“嗯。”明芳菲点头,“但现在不恨了,菲儿已经跟相公拜了堂,从此以后便是要一直跟着相公的了。”
原来她还是信他跟她拜了堂的事!颜凌笑了笑,道:“想不到菲儿如此大度,我可真是好福气。”
“相公……”明芳菲一声声的唤着颜凌,身上的橙色心光愈发的耀眼,突然,‘咔嚓’一声轻响,她身边的白色蛇蛋便裂出了一条透着橙色光芒的细缝儿。
“相公!相公!”明芳菲激动的拽着颜凌的手道,“你看!你快看!小葵!小葵它重生了!”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楚傲南跟翎羽在石室外听到明芳菲欣喜的呼喊声,赶忙向颜凌道喜。
颜凌闻言,也是喜上眉梢,看来明芳菲是对他动了真情了!这下,他便是真正的拥有了一位明氏贵女,对于夏小满那个‘秋后算账’的约定,也有了对抗的能力!
“傲南,景国的银子也赚得差不多,咱们也该回去了。”
“那翎羽?”也难怪楚傲南有此一问,翎羽没有完成任务,但却挂着个郡主的身份,另外,还有一个跟沈潇搁置了许久的婚约。
颜凌低头不知在明芳菲耳边轻语了什么,逗得她一阵轻笑,如此毫不忌讳的‘秀恩爱’,更是让翎羽妒红了眼。
“主子,求您再给翎羽一次机会吧!”
“不是朕不给你机会,”颜凌正色道,“沈弘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他可是日后会亲自对夏小满那个小贱人下手,如今你再嫁入九王府,还能有什么益处?”
“这……”翎羽不甘地看了看明芳菲,不愿退开。
“你不是不知道这笔交易的目的,既然你的异瞳迷惑不了沈潇,便注定了是失败。”颜凌话语一顿,又扭头对楚傲南道,“好在有你在,丹药的药效甚是喜人,不仅地下集市卖出了高价,连解药都敲了沈弘一笔银子,真是大功一件,傲南,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楚傲南几乎没有思考,他脱口而出,“不如主子将翎羽姑娘赐给傲南吧?”
“哦?”还未等颜凌将‘哦’字上挑的尾音发完,翎羽便激动的站起身道:“楚傲南!你别痴心妄想!”
楚傲南对翎羽的态度视若无睹,只是继续用疑问的口气道:“主子?”
颜凌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扫翎羽,“你若是不愿,便当这是你违抗命令的惩罚,你若是愿意,往后便好好的呆在傲南身边服侍他。”
翎羽不可置信的朝后退了两步,身子一个不稳,便被楚傲南捞进了怀中,他朝她笑道:“天色不早了,翎儿该服侍我就寝了。”
“不,不要!我不要!”翎羽慌乱的挣扎,却始终逃不出楚傲南的钳制,石室的门被楚傲南打开又迅速关闭,也斩断了翎羽最后一次期望,她与楚傲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是没有发生什么,她也再没有资格跟着颜凌了!
花萼楼
夏小满穿着一身遮肚子的宽大衣袍进了沉香阁。
今日安成郡主不在,白露一个人伏在案前忙碌,听到她的脚步声,便放下笔抬头一笑:“小满来了。”
“哥哥。”夏小满也朝他浅笑,随手便翻阅了他案上的卷轴和账簿。
白露长长叹出一口气,问道:“如何?”
夏小满沉思片刻,回道:“虽说现在国库空虚,可这些针对商贾的税收也是太过了些,想来皇上是要明着对付你们这些‘肥羊’了。”
三王爷沈溟如今管着国库,所以景皇沈弘那些大大小小的支出都逃不过他的眼,那笔不知去向的两千万两白银支出,甚是扎人眼。
“那我们也只好受着不是?”白露眯了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们当然不能跟朝廷对着干。”夏小满好笑的抿了抿唇,“尤其你们这些百年世家,底子厚,厚到皇上恨不得能立马挖空了你们。”
“咳咳!”白露一口茶被夏小满的话呛到,不悦的皱眉道:“小满,你这笑话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啊!”
夏小满耸耸肩,“我这不是笑话,更不是危言耸听,想法子多弄点银子才是正道。”
话落还未多久,花萼楼的掌柜大叔便慌慌张张的跑上来道:“主子,不好了!官府把几个去抗议苛捐杂税的商人给拿下了,还定了大不敬之罪,说是要杀头抄家呢!”
“才说不是危言耸听便出事了,真是乌鸦嘴。”白露斜了夏小满一眼。
“啪!”夏小满愤愤然的一拍桌子,“我这是金口玉言!”
“哦?”
“谁让他们去明着抗议的?那可是皇上的旨意,大不敬之罪就是板上的钉钉,这不是活该找死呢吗?”夏小满滔滔不绝,唾沫星子开始横飞,“皇上的花销不够,又养了你们这些‘肥羊’这么久,当然是想剪剪羊毛换点钱了,你们稍微有表现出一点不满,他便立刻吃整只‘烤全羊’了!”
“噗嗤!”白露被‘烤全羊’三字逗得展颜一笑,随即便点头道:“小满说得是,看来哥哥我也得小心为妙,不要成了那‘烤全羊’才好。”
“你需要比常人更多加小心。”夏小满拍拍白露的肩,坏笑。
“那倒是。”白露赞同的道。
当日景皇沈弘御驾亲临玄玉园,又对那些闺秀们毫无兴趣,他便猜到沈弘是为他而来。所以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那些白衣刺客。如今沈弘下旨增加税收,明着是对所有商贾,可暗着却是针对白唐两大世家——皇城里凡是上的了台面的铺子,几乎都是白唐两家的产业。他们富得流油,也难怪皇上会眼馋了。
“喏,”夏小满掏出两样东西塞给白露,指着道:“这是我新设计的发簪样式,这是唐家二公子送来的宝贝。”
“蓝珀?”白露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惊喜,除了见她为沈潇炼制西域琉璃外,他可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一块价值不菲的蓝珀,竟然是要送给他?
夏小满肉痛的咬咬牙:“嗯,虽然是个好东西,可没有银子来得实在。”
“是吗?”白露心悦的勾了勾唇角,“那哥哥就不跟你客气了。”
“这个,”在门口站了许久的掌柜大叔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王妃娘娘,那个……”
“哪个?”夏小满见他吞吞吐吐,便有些不耐烦催促道:“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啊!”
掌柜大叔犹豫了半天,终于用蚊子般的声音道:“方才满月楼的莲心姑娘捎口信来说近日的苛捐杂税多得有些入不敷出,还望娘娘尽早过去,给她们拿拿主意。”
“你说什么?!”夏小满顿时失了方才的云淡风轻,“什么这税那税的,简直是想钱想疯了!老娘要去抗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