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贾瑜颇为意外的是那个甄宝玉竟然浪子回头了,这人和贾宝玉不光外表像,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盘同样状如满月,成长环境也是极为相似,都是出身名门望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纨绔子弟,不思进取,不学无术,视功名利禄如粪土,身边皆有几个姐妹陪伴。
这位三姑娘就可以和探春对上,生的蛾眉皓齿,亦有几分英气,想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就曾主动给贾瑜行礼,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最关键是他家里也有一个寄宿的表妹,只是远没有林黛玉十分之一的灵韵和病态美罢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愿意相信天下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他的人品确实要比贾宝玉高尚一点,没有那么无情无义,痴傻愚蠢,说话和做事不经脑子,对自己很尊敬,因此指点两句还是可以的,至于他家三姑娘和四姑娘要给自己做妾的事,贾瑜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倒不是说她们不够漂亮,而是他现在女人已经够多了,这两位在原着中存不存在都不确定,不像李氏姐妹,至少还出场打过几次酱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篇幅有限,不值得浪费笔墨去描写。
“那两个女孩子很不错呢”,林黛玉给贾瑜夹了一快子茄鲞,她对那两位感官还行,阻止爷们纳新是大忌中的大忌,七出之条第六条写的明明白白,很容易会被冠上“妒妇”的恶名,她知道贾瑜那一脉人口凋敝,就他一个男丁,着实应该给他安排更多的女人,以此开枝散叶,生的越多越好,不然就是大不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而且他是武勋,是要上战场的,若一去不回,他们家就要彻底绝后了。
“妹妹,你们已经够我忙的了,我忙到四脚朝天,废寝忘食也忙不过来,多添几个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增加我的负担,让我更加的劳累,此事还是算了吧,我这辈子只守着你们过就行了。”
其实最后那句话是妄谈,在当下这个时代,女子在三十岁以后,甚至是二十五岁就可以自称“老妪”了,那时她们一般不会再侍寝,会有更年轻的姬妾补上空缺,不过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像宁荣两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待林黛玉她们到了这个年纪,便会把位置让给新人,到时候小丫鬟们的作用就突显出来了,所以说女子最好的年龄是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这十年之间,青春洋溢,最容易得到男人的宠幸。
宁国府里的那十个小丫鬟,包括小吉祥、小角儿和小梨儿她们三个,都是养给贾瑜用的,到了年龄便会送到他的房里,,然后再从外面买一些回来调教,因而他这辈子不可能只有林黛玉她们这一批女人,也不可能只守着她们过。
林黛玉见他情真意切,不似作假,也没有强求,看了看又白又胖,正在小口小口喝汤的薛宝钗,心中暗自感叹,有些东西真是天生的,想起她那天晚上教自己的手法...呸,办法和旁边这个坏蛋说的大同小异,几乎如出一辙,她甚至怀疑他们俩是提前串通好的,不过有一说一,确实有点用,她每天晚上都在偷偷的试,好像真的长大了一点,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贾瑜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忸怩起来,捂着通红的小脸直摇头的林黛玉,伸出手指头在她的香肩上戳了戳,好奇的问道:“林县主,你在想什么美事呢?”
林黛玉从臆想中清醒过来,这发觉全桌的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没什么没什么”她连忙狡辩,见大家明显不相信,她急中生智,毫不犹豫的把话题转移到雪雁的身上,用快子敲掉她去夹火腿炖肘子的快子,没好气道:“还吃,跟你说多少遍了,少吃点少吃点,就是不听,你马上就要胖成球了,还有你,已经变成球了!”她又把小角儿的快子敲掉。
雪雁很是委屈,低下小脑袋,默默的把瓷碗里的剩菜吃干净,用手背擦了擦沾满油污的小嘴巴,然后放下快子,老老实实地坐好,小角儿指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笑眯眯道:“姑娘,这不能怪俺吃的多,要怪就怪厨娘把菜做的太好吃了,俺也想给二爷省钱,可是它不争气呀。”
众人都被逗笑了,这小胖丫头真是个活宝,很容易带来欢乐,香菱和玉钏儿笑点低,差点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贾瑜笑道:“能吃是福,说明身体好,吃能吃几个钱,你们都放开吃,我别的不多,就银子多,你们吃十辈子都吃不穷我。”
“你不知道,雪雁一天能吃五顿,一得空就往小厨房跑,厨娘们知道你宠她,什么好的都给她吃,别人的梳妆盒里是金银首饰,而她呢,全是糕果点心,枕头底下都是,我是为她好,别吃出病来了。”
听到这番话,雪雁原本扬起的小脑袋又耷拉了下去,贾瑜走上前拦腰把她抱起来掂了掂,然后又把小角儿举起来晃了晃,摸着下巴煞有介事的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们俩确实有点胖了,以我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她们的肚子里很有可能是长了虫子,我称之为蛔虫。”
众人齐齐惊呼一声,这也太吓人了吧,人的肚子里还能长虫子?但出于对贾瑜无条件的信任,她们又怀疑不了,小角儿还好,依旧笑眯眯,看起来多少有点傻乎乎的,雪雁如遭雷击,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小圆脸惨白惨白的,带着哭腔问道:“爷,我是不是要死啦?”
“不会,此乃小病,吃点药就好了,这种虫子依附在人的肠道里,最大的能长到好几寸长,像棉线一样细,它们一直在吸食你摄入的养分,所以你才会一直感到饿”,贾瑜把雪雁拉起来,她吓得够呛,呜咽道:“爷,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以后还要给您生小宝宝呢”,她一哭,香菱和玉钏儿也跟着哭,场面一度失去了控制。
“放心吧,我肯定会救你的,我明天去太医院请太医回来给你诊治,当天就能好,不痛不痒的”,听他如此说,雪雁这才破涕为笑,踮起脚尖用脸颊轻轻蹭着贾瑜的衣领,嗯嗯唧唧的撒着娇,晴雯揶揄道:“瞧瞧,都瞧瞧,这还没有到春天呢,怎么就和发情的猫儿一样了?”
雪雁不搭理她,继续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依赖,媚人拉了拉晴雯的袖子,小声道:“姐姐,不要再说了,她现在是病人,我们要关爱她呢。”
晴雯放下碗快就往外走,金钏儿问她意欲何为,她头也不回的说道:“给她请太医去,多耽搁一晚,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薛宝钗浅笑嫣然的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能在这种环境中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天上人间。
贾瑜看着书桉上的那本《英俊居士诗词集》,自嘲道:“我现在才发觉这个别号有多么的有失水准,为了避免被后世人诟病和嘲笑,影响我的英明神武,我决定换一个”,他提起毛笔,蘸了蘸异香四溢的墨汁,笔尖刚刚触碰到洁白的宣纸便在寒冷的冬夜里生出了两朵鲜艳的花朵。
林黛玉捧起宣纸,欣赏着这两个苍劲有力,内含乾坤的大字,轻笑道:“这个有意思,青莲居士,很好听,寓意也好。”
薛宝钗把诗词集的封面取下来,换上了新的,贾瑜先给甄应嘉写回信,表示自己无意再添新欢,感谢他的厚爱,祝愿他家的那两位姑娘都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洋洋洒洒的写了两页,又把以前的笔记一同捎给甄宝玉,不要小看这个本子,这里汇集了新科探花读书时的心得、经验和技巧,县、府、院、乡、会和殿这六级考试的所有题目以及注意事项,还有不同考场的环境,以及考试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并附带了最为稳妥的解决方法,条理清晰,面面俱到,有非常大的参考价值,对于那些士子可以说是弥足珍贵的无价之宝,这是原本,刘循、贾兰和贾菌都复刻过,算是对辜负人家美意的补偿了。
给张千户的信很简单,没有长篇大论,只有寥寥小半页,可以用如下这几句话来概括:将罪证全部交给新上任的金陵知府,告诉他,我贾家要大义灭亲,清理门户,不拘犯罪者是何人,一律依法严惩,他若是敢收取贿赂,徇私舞弊,我会请奏圣上,让金陵再换一个知府。
薛宝钗痴痴的望着贾瑜,这才是男子啊,位极人臣,大权在握,统领千军万马纵横天下,一语就可以定人的生死,再想想那个只会躲在家里和狐朋狗友行龙阳之好,或者和贴身丫鬟们厮混,至今一事无成,要什么没什么的姨弟,她不由得一阵后怕,幸好自己当初不顾女儿家的羞涩和体面主动开口表露心迹,最后有情人终成卷属,若是听自己妈的,稀里湖涂跟了那样的废物,才算是白活了一场。
“你们俩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为何都魂不守舍的,莫不是被我的魅力迷到神魂颠倒,失去了自我?”
林黛玉和薛宝钗配合默契,齐齐的啐了一口,二女小手拉着小手,转身就往外走,贾瑜吹灭烛台,追上前把她们分开,强行让她们一人挽着自己一条胳膊,三人嬉闹了一阵才往回走。
......
宁安堂。
“伯爷放心,这位姑娘没有什么大碍,吃两天药就能好”,太医写好一纸药方,抬眼满怀敬畏的看了看悬于高堂,金光闪闪,刻有“国士无双”的御赐牌匾,感慨道:“真名士,自风流,伯爷果然是全才,允文允武已是冠古绝今,没想到竟在医术一道也是见解独到,一眼便能看出来病人患了蛟蛕症,说来汗颜,若不是您提前得出结论,老夫此番可能就要大费周章了。”
太医也是官,但地位低下,最不受人待见,跟商贾一样,容易受到排挤,他们最不敢得罪的便是贾瑜这种位高权重的武勋,因此他言辞谦卑,百般讨好,生怕一个疏忽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搞不好连太医院的大门楼都保不住,毕竟不止贾母一个人扬言要拆了他们太医院的大门楼。
“先生言重了,我只是略懂一点皮毛而已,大晚上的来一趟辛苦了”,贾瑜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奉上,太医连忙道:“伯爷,无功不受禄,这也太多了。”
“请先生收下,烦请明日上午再到寒舍来一趟,给我的妾室和贴身丫鬟们号号脉,有什么问题早发现早治疗嘛,届时我会派人用马车去接您。”
太医们主要为宗室和达官显贵们服务,贾瑜是天子近臣,林黛玉是万年县主,他们俩最得景文帝和许皇后的喜爱,因此生病时可以请御药局的老供奉们诊治,这是一种很难得的恩赐,彰显他们的与众不同以及与天家关系的亲密。
太医满心感动,泪湿眼眶,在贾瑜身上,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久违的平等和尊重,这让他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不再推脱,接下银票再三道谢后告辞离去。
待贾芸把他送走后,贾瑜环视一圈,见她们都美眸灼灼的盯着自己,像是一群饥肠辘辘,眼睛直冒绿光的饿狼遇见了肥美多汁的羊羔,他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下意识的揉了揉腰眼,“咳咳咳,你们先回去睡吧,这几天晚上轮流来,今夜我只属于林姑娘和薛姑娘两个人。”
贴身丫鬟们乐见其成,三三两两散了,贾瑜关上房门,摩拳擦掌的看着抱在一起,面露怕怕的林黛玉和薛宝钗,狞笑道:“两位好妹妹,这一天我想了很久很久了,日思夜想,都快想魔怔了,什么也别说了,来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雨终于停歇,薛宝钗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脸上布满了动人的红晕,依偎在贾瑜的臂弯下沉沉睡去,贾瑜伸手把她额头前的几缕青丝拢到耳朵后面,替她掖好锦被,靠在床头听林黛玉小声说邢岫烟母亲生了重病的事。
“妹妹,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瞒你,岫烟是极好的,性情恬澹,心地善良,可她那父亲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很严重的赌瘾和酒瘾,品行不堪,刁钻刻薄,他家早年还是有些资产的,后来被他输的干干净净,这样的人最容易给我添乱,我原本想让他们别入京了,但这样不合适,没有让岫烟和至亲天各一方的道理,带他们进京吧,到时候我会在后街给他们买一间宅院,好吃好喝的供着,没办法,纳了人家的女儿,总不能不管不顾。”
林黛玉“嗯”了一声,把耳朵贴在贾瑜的胸脯上,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无比的安心落意。
.......
翌日上午,天气放晴,万里无云,又是一个阳光明媚,温暖舒适的冬日。
贾瑜把自己所有的女人全都叫到了聚仙阁,一群各有姿色的女孩子直把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由昨晚那位太医给她们号脉,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中午才结束,所幸都是一些再正常不过的小病,但贾瑜不放心,准备接下来几天什么也不干,只在家里挨个检查她们的身体,毕竟他自诩是享誉杏林,声名远播的妇科圣手,不能名不副实。
“云儿,不闹了啊,差不多了,停停停,我今天晚上去找你还不成吗?”,贾瑜坐在太师椅上,任由史湘云骑在自己身上晃悠,林黛玉把她拉下来,指着她挺翘的鼻尖,气道:“不怪别人说你,真是个小疯婆子,愈发的无法无天了,这光天化日的,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那说好啦,可不许骗我,不然我会生气的”,史湘云凶巴巴的威胁了一句,在贾瑜脸颊上啄了一口,朝林黛玉扮了个滑稽的鬼脸,捏着裙摆跑回短腿小萝莉薛宝琴身边坐了,得意道:“看到了吧?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你要是不开口,永远都轮不到你,小丫头,学着点。”
薛宝琴红着脸啐道:“呸,我才不想那些呢”,话虽如此说,但她还是羞答答看了看正在和邢岫烟说话的贾瑜,她担心自己因为年龄小而不受宠,或者是得不到关注,最终泯然于众人,她这个小动作在嘈杂的环境中并不显眼,却还是被心细如发,耳聪目明的贾瑜给察觉到了。
见托付终身的情郎向自己招手,薛宝琴抿了抿樱唇,走到贾瑜面前乖乖站好,怎么看都像一个做错事,等待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青涩稚嫩,惹人怜爱,贾瑜握住她因体寒而有些冰凉的小手,问道:“伯母最近怎么样?家里都还好?”
尽管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似一朵出水芙蓉,但贾瑜还是觉得她太小了,不忍心辣手摧花,以免损伤了她的身子,迄今为止,两人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几次的亲密接触也仅仅是浅尝即止,贾瑜想再养几年,至少等她出了孝期再说。
薛宝琴心头一阵滚烫,细声细气道:“娘亲很好,昨天还念叨你呢,芸大管家的娘亲卜大嫂的娄嫂子天天去陪她说话。”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跟我或者跟你林姐姐说,不许学你烟姐姐。”
邢岫烟自责的低下臻首,林黛玉挽住她的胳膊,不满道:“瑜儿,就事论事,不要拿别人作比较,这样不好。”
她们幼小的心灵都很脆弱,贾瑜这句玩笑之言落在她们耳朵里可能就是晴天霹雳,足矣让她们患得患失,茶饭不思好几天,因为他是她们赖以生存的全部,贾瑜连忙道恼,正说着,只听见外面由远及近的传来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哟,咱们家的大伯爷办完皇差回来了,恕嫂子我有孕在身,没有出城十里去迎接,希望叔叔不要怪罪才是。”
李玟环顾左右笑道:“贾郎形容的非常恰当,‘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可不就是凤嫂子的真实写照?”
众人皆点头称是,话音刚落,王熙凤扭着丰满的腰肢走了进来,她左手扶着腰,右手放在小腹上,故意挺着肚子,平儿和丰儿一左一右的扶着她,看来成功怀孕对于她来说是最值得自豪的事,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一股浓重的香味随之扑面而来,把林黛玉她们身上澹澹的甜香味冲的七零八落,很快便占据了主场。
贾瑜选择配合她夸张的表演,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说道:“二嫂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可得小心点,这肚子大的,一看就是龙凤胎,估计年前就要生,没想到我出征前还能抱上侄儿和侄女,来,慢点坐。”
平心而论,贾瑜是一个严肃的人,很少会和人开玩笑,宁荣两府的下人们敬他归敬他,但更多还是畏惧,他寻常也不和王熙凤亲近,叔嫂之间没有半点小旖旎,他今天勐地来这一出,确实把王熙凤给惊讶到了,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比孩子亲爹还认真的贾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丫头,你男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撞客了?怪吓人的”,王熙凤慢悠悠的坐到椅子上,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林黛玉啐了一口,贾瑜无奈道:“二嫂子,既然怀上了,就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孕妇就要有孕妇的样子,你是要去宫里参加宴席啊,瞧你首饰戴的,妆化的,这样对腹中的胎儿不好明白吗?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打明天起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身打扮,我非让你到老太太面前跪着去,跟林妹妹一样素面朝天不行吗?”
王熙凤呆呆的看着俊俏到不像话,说话不容抗拒,浑身都是男人味的贾瑜,在心里暗叹: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啊!
她是典型的女强人,最喜欢的便是比她强势的男人,贾瑜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脸还有脸,每一样都极为出色,全天下同时拥有这三个条件的男人可不多,用凤毛麟角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而且贾瑜救过她,也骂过她,巩固她在荣国府的地位、权力和威望,还给她买过价值百金的金丝攒珠八宝髻,给她银子赎回被变卖的头面,因而她有这种荒唐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想法并不奇怪,完全可以理解。
贾瑜用玉如意在她眼前晃了晃,平儿唤了两声“奶奶”,王熙凤这才如梦初醒,瞬间便整理好了思绪,娇笑道:“好好好,嫂子记下了,回去就把妆卸了,把首饰摘了,二弟,你到家也快一天了,也该去老太太那里看看了,嫂子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是大将军,要有肚量,和她一个老太太计较什么,听嫂子的,去西府坐坐吧。”
“二嫂子说对了,我心里是有气,怎么算计我都没有关系,但不能算计林妹妹,这话我说很多遍了吧?她老人家永远都是这副样子,让我如何心平气和的和她讲那些老生不知道常谈了多少遍的道理?”
“好二弟,你如今是大爷,你一不高兴,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家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往后都得在你眼皮底下指望你过活,我们有什么矛盾拿出来说明白就是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只会让外人笑话,既然你和老爷决定了大姑娘的婚事,那这件事就板上钉钉的定下来了,哪个也改不得,老太太知道错了,说不再拦着你,反正你也没有坏心,不至于针对大姑娘一个弱女子,她让我来请你去说几句心里话,你就给嫂子一个面子,啊?”
林黛玉也劝道:“瑜儿,家和才能万事兴,你是胸怀坦荡,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遇到问题怎么能刻意回避呢?”
薛宝钗等人纷纷跟进,七嘴八舌的劝着,贾瑜起身道:“行吧行吧,那我便去会会她,听听她的心里话到底是不是心里话,真的好烦,没完没了了。”
......
荣国府,荣禧堂。
“东府的瑜大老爷来了!”
贾政见贾瑜面色正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贾瑜和贾母旷日持久,唇枪舌剑的战争中,夹在中间难做的除了林黛玉,就要数这个有些愚昧昏聩的老好人了,一面是家族复兴的希望,一面是孝顺了好几十年的生母,帮哪个都不好,其实他更偏向的是贾瑜,如果他是非不分,一味的逼迫贾瑜向贾母低头,以贾瑜爱憎分明的性子,估计也不会给他好态度,因为他欠的恩情早已经十倍百倍的还完了。
“瑜儿来了,快快请坐”,贾政的目光中满是哀求,贾瑜知道他在想什么,先和薛姨妈、李婶娘、李纨以及三春问了好,然后坐到椅子上,接过小惜春捧来的热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看向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贾母,叹道:“老太太,您有什么要说的,说吧,我洗耳恭听。”
“他家那哥儿的品性怎么样?”
贾瑜掀起衣摆,翘着二郎腿,刚晃了两下,又连忙放了下去,缘由无它,只因为林黛玉进来了,一直在默默注视他的探春会心一笑,没想到自己这位连滚滚天雷都不怕的哥哥也有怕的人,瞧这抓耳挠腮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还很可爱呢。
“我虽不才,但自视还有几分识人之明,那人给我的感官不错,彬彬有礼的,只不过是个白身,不及我万分之一的优秀,具体如何,我不清楚,我已经写信让驻金陵府的锦衣卫去调查他的老底了,大概半个月内就能有结果,老太太,个人建议,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贾母迟疑不决,很明显是不太相信这番话,表示想要询问元春的意见,贾瑜皱眉道:“自古以来,男婚女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爷是父亲,我是族长兼媒人,我二人在,岂有她自己做主的道理?此事便这么定下了,半个月后再议,我衙门里还有点公务要处理,告辞了。”
贾瑜和林黛玉点点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回头望去,只见贾母趴在软榻上,有气无力,一字一句的说道:“瑜哥儿,老婆子我活不了多久了,别忘了你上次答应过我的,你说等我死后你会留宝玉一条性命!不能言而无信。”
“您老不会用词就不要用,合着您的意思是等您一走,我就送他下去和您团聚?我排除异己到这种程度了?”
贾瑜彻底无语,这老太婆说话处处给自己挖坑,见他面沉如水,贾母立刻改口道:“不是留,是保,保他一条性命!”
看着贾母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贾瑜油然而生出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但很快便被掩去了,此时此刻,这个人前人后风光体面,威压贾家几十载的老太婆终于向自己认输了,并且输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