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虽然是商贾之女,非出身于书香门第,但她自幼与李氏双姝一样,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可以说是饱读诗书,识文断字,尤其喜爱诗词歌赋,并且也能作上几首,颇有几分才气。
所以说贾瑜很幸福,他这几位妻妾国色天香,温婉可人不说,而且均是恭孝才德,知书达礼,当为贤妻良母。
一首流传甚广,反响极其热烈,被无数少男少女奉为圭臬,尊称为“国朝第一定情词”的《鹊桥仙》,让薛宝琴首次听说了贾瑜的鼎鼎大名。
她当时便觉得他一定是个花花公子,是常年混迹在烟花柳巷,勾栏瓦肆之地的常客,不然不会写出这种,让人感慨万千,读之心有戚戚,甚至是潸然泪下的绝世好词,因为自古以来,哪个才子不风流,尤其是他这样的大才子。
后来,贾瑜携一妻一妾四美婢从苏州府西进还京时,受吕氏邀请至薛家二房做客,薛宝琴在与林黛玉和史湘云的亲密互动中,结合后续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她才算彻底的了解了他,她发现自己是完全错怪他了,他和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完全是两个极端。
尽管高中探花(功名)、尽管名满天下(诗词)、尽管身居高位(一等伯)、尽管大权在握(皇城司都司),但他从来都不逛青楼歌馆,面对那些自荐枕席,送上门来的名妓、花魁、瘦马和清倌人,他不为所动,不屑一顾,明里暗里都不和任何不干净的女人来往,在私生活这方面极其的检点。
他不斗鸡、不走狗、不贪酒,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癖好(参考不干人事的贾宝玉),他对家里的姊妹是发自肺腑的关爱,切身实际的为她们解决问题,全力维护她们的体面和尊严。
他富有责任心和同情心,南下扬州,西进还京,他一路上都在用自己的职权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他在京城扫黑除恶,清理净街虎和地头蛇,数十万百姓受益,他设立了孤儿院,天底下无数的孤儿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他身上似乎有一种妖法,会让人会情不自禁的会信任他,并且对他产生好感。
他纯净的就像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是古往今来都罕见的异类。
老话说的好,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好奇,那她就惨了。
连清冷端庄,生人勿近的薛宝钗都被贾瑜折服,心甘情愿的委身与他做妾,薛宝琴也不例外,终归到底,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而且正处在怀春年纪的女孩子,面对贾瑜这个芳心纵火犯,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便沦陷了。
像贾瑜这样的少年,即便是观音菩萨与他相处上三五天,都有很大的可能要动凡心,更别提这些女孩子,她们喜欢的、热爱的、追捧的,他全都有,而且无比的深重,无比的耀眼。
所以她们的芳心暗许,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是无可指责的人之常情,是欲罢不能的本能反应。
贾瑜虽然从金陵离开了,但他却停留在了薛宝琴的梦里,他是拍拍屁股回去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了,可却苦了已经对他产生好感的薛宝琴。
很多时候早上醒来,薛宝琴都是又羞又气,羞自己一晚上的梦里全是他,而且场景总是那么不可描述,让人羞到不能自已,气自己不争气,总是会情不自禁的会想到他,她认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一摞词稿,于是她便开始烧了再写,写了再烧,如此反复数次,却依然没有什么用,那种感觉反而更加的强烈了,这让她很是疲惫和无奈。
知女莫若母,她的郁郁寡欢,她的偶尔发呆和出神,很快便引来了吕氏的注意,于是在某一个深夜里,薛宝琴对着圆圆的月亮说出了那句“瑜哥哥,琴儿有点喜欢你呢,但现在只有一点点哦”,不过这很明显是在自欺欺人。
卧房内。
仅仅只是额头被亲了一下,薛宝琴就羞到不行,捂着红彤彤的俏脸,小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爱抚,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体验。
贾瑜没有再做别的事,而是开始给她画起了大饼,描绘以后美好的生活。
“琴儿,等来日进京,我会在后街给你们家买一间大宅子,你可以天天去荣国府找你林姐姐、堂姐姐、云姐姐她们几个玩,她们都是很好的小朋友,又都是旧相识,你们一定能相处的很愉快,宁国府里有一个美轮美奂的花园,名为会芳园,假山活水,还有数丈高的天香楼,以后我不上朝不当值不出征的时候,就在家里陪你们读书、游园、听戏、结诗社,想出去玩也很简单,我带你们去郊游和野炊,我还会烤羊肉串,你林姐姐她们都爱吃,至于伯母和大舅哥,你更不用担心,你哥哥现在是正六品实权的员外郎,在我的匡扶下以后还能往上升,我会给伯母安排很多下人伺候,让她穿金戴银,锦衣玉食,过上阔太太的生活,总而言之一句话,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天天只需要和你林姐姐她们快乐玩耍就行,外面所有的风风雨雨全由我一个人担着。”
她们家和荣国府非亲非故,八竿子打不着,没有理由像薛宝钗家一样住在里面,当然贾母肯定会非常欢迎的,她如果看到薛宝琴,保证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孩子真不错,可以给宝玉做妾。
而且如果薛宝琴再以贾瑜妾室的身份住进荣国府,那荣国府就彻底变成他的后宫了,贾母明面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在背地里一定会把他大骂一顿,这小鳖孙真是无法无天,欺人太甚!
做人不能太过分,宁荣二府后街有很多宅院,到时候给她们娘三个全款买个两进半以上的就足够了,如果李婶娘娘三个要想出去住,也同样如此。
林黛玉和史湘云不用,她们一个是外孙女,一个是内侄孙女,贾母没有任何赶她们走的理由,如果王夫人死了或者被赶出去,薛姨妈娘三个就不好在继续住在荣国府里了,她们家虽然有些银子,但如果为了公平公正的话,贾瑜也得给她们娘三个买一间宅院。
这三家中,薛宝钗家无疑是最麻烦的,薛姨妈心里虽然有些小算计,小算盘,但她不敢做的太过分,主要还是薛蟠那个愣种,他就是个潜藏的隐患,也许哪天就跳出来给贾瑜一个大惊喜了,所以他回去后准备找个可以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方法,并且付诸于行动。
薛宝琴依偎在他怀里,认真听着他的长篇大论,很是期待,贾瑜有些口干舌燥,拍了拍她的后背,嗔怪道:“刚夸完你懂事,也不知道去倒盏茶来与我解解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连忙爬起来,给盖碗里续满温茶,贾瑜接过来一饮而尽,张开怀抱,她乖乖的重新钻进去,她的身子小小的,像小猫一样蜷缩着。
清甜的香味让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贾瑜稳定心神,劝告道:“琴儿,如果伯父哪天仙逝了,你要向你林姐姐看齐,悲伤归悲伤,但一定要保重身体,你还有娘亲和你哥哥,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
薛宝琴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贾瑜用手帕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花,叹道:“我不到两岁的时候父母便病逝了,他们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两尊冰冷冷的灵位,我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因为我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娘亲的名字,有时候想起来,我都忍不住想要落泪,琴儿,如果有些人和事终究要失去,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那我们就要保全自己,并且好好珍惜剩下的,你已经很幸运了,还有母亲和兄长陪伴,伯父也没有缺席你的童年,比我要幸运太多太多。”
见他红着眼眶,薛宝琴很是心疼,这感人至深的言辞后是难以言喻的痛苦,她一时间想不到安慰的话语,只得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贾瑜收了她的初吻,感慨道:“我虽然是不幸的,但我又是无比幸运的,碰到了变卖心爱之物为我交束脩的宽厚长辈、碰到了无比信任我,对我恩重如山的圣上,最重要的还是,我遇上了你们,你林姐姐、堂姐姐、云姐姐、纹姐姐和绮姐姐,当然还有你,以及我的和她们的那些贴身丫鬟,我们以后会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携手走完这百年,对于我来说,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没有之一,是我一生所愿和一生所求。”
薛宝琴何曾听过如此深情的告白,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儿都要化了,痴痴看着未来的夫君,再次主动奉上香吻。
“哎,别这样,琴儿你别这样,我不是这种人,嗯,好甜。”
浅尝即止,二人只吻了几下便默契的分开了,薛宝琴轻声道:“哥哥,琴儿会听你的话,保重好身体,琴儿是你的如夫人,你以后无论去哪里琴儿都跟着,照顾你,伺候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求你不要抛弃琴儿。”
妾室在年老色衰时被夫家一纸休书赶出去的例子比比皆是,女孩子们一旦得到这个名分,就不得不考虑这件事,或是拼命争宠夺爱,或是提前做准备。
“怎么会,你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抛弃,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老演员再次登场。
“姑爷,姑娘,用饭啦!”
薛宝琴应了一声,贾瑜问道:“你身边就小螺一个小丫鬟伺候?”
“对呀,家里只有两个小丫鬟,琴儿一个,娘亲一个。”
贾瑜摇头道:“太少了,而且她年龄又小,你林姐姐,堂姐姐都有两个贴身丫鬟,我足足有六个,到京城后,我给你安排两个,你自己挑。”
以他现在的地位,六个不算多,贾宝玉无功名、无官衔、无爵位在身,以前依然使唤十个贴身丫鬟,他也没想过再找几个,六个已经足够了,而且她们都特别好,无论是颜色还是品行。
贾瑜这两天有想过,给史湘云、李纹和李绮每人再添一个贴身丫鬟,要和林黛玉以及薛宝钗一样。
倒也不必说林黛玉做为正房夫人,宁国府的女主人,却只有两个贴身丫鬟,就贾瑜目前看来,除了鸳鸯,晴雯她们五个已经弃暗投明了,说是他的贴身丫鬟,实则上是站在了林黛玉那边,一口一个“姑娘”和“我们家姑娘”,叫的比紫鹃和雪雁还要亲热,从某些方面说,她相当于有了七个贴身丫鬟。
既然自己说除孩子们嫡庶外,其他方面尽量一视同仁,那就不能厚此薄彼,这四房妾室每人都要有两个贴身丫鬟伺候,就从那十一个小戏官中挑,她们年龄普遍都不高,而且都很漂亮,而且他敢保证,她们肯定不会拒绝。
她们如果是给妾室们做贴身丫鬟,那就只能算是通房丫头,比不得龄官这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姨娘,但对她们这种三教九流来说,无疑是很好的出路,毕竟贾瑜对她们真的还不错,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说,又和颜悦色的,从不朝打暮骂,留在宁国府里就是享福受用的。
府里那些二等丫鬟无论是容貌还是年龄,其实都不合适做贴身丫鬟。
薛宝琴小心翼翼道:“哥哥,小螺跟琴儿很久了,琴儿不舍得丢下她,琴儿能不能只要一个?”
“傻丫头,我可没有让你不带着她的意思,随便你要一个还是两个。”
薛宝琴松了一口气,小螺虽然小,但也跟着自己好几年了,她是从外面买回来的,自己进京时若不带着她,她可就没有地方去了,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用完午饭后,贾瑜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在会客厅里和她们娘三个聊天,说着都中近来的时事新闻和宁国府里的事,薛宝琴端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听着,不复往日的满面愁容,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的看一眼自己未来的夫君,吕氏和薛蝌对视一眼,都很满意,这才是她们最想要见到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贾瑜起身告辞,给薛父和吕氏再次郑重的行了一礼,薛蝌和薛宝琴把他送到了院门口。
护卫们早已整装待发,贾瑜接过御剑挂在腰上,翻身上了千里嘶风马,抱拳道:“大舅哥,琴儿,后会有期。”
一百二十五骑绝尘而去,薛宝琴脸上带着白色的幕篱,目送着夫君奔赴战场,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
夜晚,来到苏州府,贾瑜直奔林家祖坟,祭拜了林如海和贾敏,并且烧送了一封林黛玉写给他们的书信。
翌日凌晨,一行人抵达临安府,下榻在府衙,修整半天后,贾瑜召集各级官员开动员大会,安排各项事宜,并且开始展开实地调查,制定作战计划。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的足迹遍布饱受倭寇袭扰的十三座府县,并且在民风彪悍的金华府(尤其是义乌县)内招募新军,一时间从者云集,当地百姓踊跃报名,那些刁滑的、怕死的、染有流氓习气的人他一概不要,而是精选了六千名壮实胆大、吃苦耐劳、行动灵便的农民和矿工,组成了一支全新的军队。
贾瑜随后对他们开展了整编和训练,在短短的三个多月就效果显著,变成了一支纪律严密、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作战勇敢的队伍,他们每天辗转在各府县,痛击登陆烧杀抢掠的倭寇,最大程度保护了各地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在战斗中训练,在训练中战斗,这支军队所到之处,百姓们纷纷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称他们为仁义之师。
这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贾瑜负手站在海岸线的瞭望台上,远眺万里海疆,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把那两万多倭寇一举全歼的机会。
三个多月以来,他瘦了一圈,也长高了一点,他见到了太多的厮杀、鲜血和尸体,他时常亲临战场,曾数次负伤,手刃过十几个倭寇,他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润,而是变的无比锋利,摄人心魄,身上已经有了真正的杀气。
这期间,他给景文帝上了十二道折子、给林黛玉她们写了三封信、给薛宝琴写了两封信、给贾政写了一封信。
这期间,二十三名护卫战死沙场,八百七十二名新军兵士马革裹尸。
这期间,薛父病逝于金陵府,回光返照的时候为他和薛宝琴纳了婚书,并且给他口述了一封信,贾瑜当时正在嘉兴府境内指挥军队作战,无法兑现回去送他最后一程的诺言,收到讣告后,当天夜里,他在军营中燃起三根香,向北三叩首,烧送了一些纸钱。
这期间,他经历了太多,也成长了太多,已经在无形中完成了蜕变,变成了一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可以从容指挥数千大军作战的优秀少年将领。
贾瑜望着远处一座小岛上隐隐可见的炊烟,思绪万千,一身甲胄,腰悬雀鸣刀的贾琮急步走来,抱拳道:“大人,据线报,倭寇将会于后日晚上在明州府境内登陆,但具体时间、地点和人数暂时不明,请您示下。”
“再探,令副佥事率第一团做好接敌准备,其他五个团暂时按兵不动,以免中了这些猴子的调虎离山之计。”
让时间回到两个多月前,就在贾瑜带着几千人在东南的丘陵沟壑中摸爬滚的时候,远在两千多里外的宁国府,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平寇安排一场大战就结束。两章万字,月底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