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听到沈懿为了自己的事情大发雷霆,并且连夜从京城赶过来。
这样的消息着实是让柳苏苏有一点小开心的。
但也因为这样,她更加不能利用将军夫人的特权,做出任何有违于法规的事情。
这是给沈懿脸上抹黑,同样是给自己抹黑。
见将军夫人实在是劝不动,老县令和于晋垂头丧气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柳苏苏说道。
二人以为她改变了注意,惊喜万分。
却不想她只是说:“我在这里无妨,但请你们帮我把弟弟带出去吧,这里太阴冷,孩子待久了不太好。”
“哎!”于晋示意狱卒开门。
可常枫不乐意,他紧紧抱着柳苏苏的腰,奶声奶气道:“姐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不出去!”
“乖常枫,你在外面等姐夫,等你姐夫来了,姐姐也就出来了呀。”柳苏苏安慰他。
可常枫依旧不肯,他把脸放在柳苏苏的肩膀上,小声道:“这里晚上那么黑,姐姐自己会怕,常枫想陪着姐姐。”
柳苏苏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确实是有一点怕黑的,所以不管在哪里睡觉都会点一盏夜灯。
可是在大牢里没有那样的条件。
大牢里连窗都没有,一到晚上黑的要命,她就只好把怀里的小常枫抱得更紧一点。
没想到,这样的小动作被这个小不点清晰的看在了眼里。
她有些动容。
“好,那常枫就陪着姐姐吧。”
于晋和县令二人走后不久,又安排了人手送来了许多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又特地告诉牢里的狱卒,一定要好好照顾柳苏苏,不能让她受到一点怠慢。
狱卒黑胖和老李连连应下,对柳苏苏的态度也变得更加的恭敬。
又过两日,牢里又来了新人。
就关在柳苏苏旁边的牢房里,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模样怯怯的,桃花眼,眼尾低垂,虽不算十分漂亮的大美人,但也很有一股子惹人疼爱的意味。
柳苏苏在牢里待了好几天,看见新人,免不了想跟她搭几句话。
可那姑娘只是问一句答一句,并不愿意多言。
柳苏苏只知道她似乎是沾了人命官司才进来的。
“小柳,你可别同那丫头多说话,免得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次放饭的时候,狱卒黑胖忍不住提醒柳苏苏。
柳苏苏从小就是个十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才不会相信什么鬼啊神啊的东西。
虽然,穿越对她来说已经是个超越她认识范围以外的事情……
她好奇的问黑胖:“什么叫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呀?”
黑胖神秘兮兮道:“这丫头身世都奇了,从小就命硬,不出十岁就克父克母死了全家,庵里一个师傅瞧她可怜,便将她收进尼姑庵里做了个洒扫丫头,但没多久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撵了出来。”
黑胖说的口沫横飞,停下来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继续:“后来她又去了富商苟员外家当妾室的丫鬟,这回进来听说是因为她掐死了苟员外爱妾的新生儿……”
黑胖声音越压越低,愣是把几句话营造出一股子阴间气氛。
柳苏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看了隔壁的姑娘一眼。
她正躲在角落里,悲戚戚的对着墙壁发呆。
那模样和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敢对孩子下手的恶魔啊。
柳苏苏不由疑惑起来:“她当真有这么狠毒?”
黑胖咂了咂嘴,捋了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子道:“哎呀,人不可貌相啊,所以你离她远点,千万不要叫她伤着,不然你宋叔我这脑袋瓜子也保不住。”
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柳苏苏点了点头,噗嗤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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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苏苏觉得自穿越以来,最近这几天算得上是她过得最舒坦的日子了。
不用跟婆婆小姑勾心斗角,不用想办法收拾外头觊觎自己的那些豺狼虎豹。
甚至不用琢磨要做什么饭。
轻松自在的让她几乎忘了自己在坐牢。
可小常枫没忘,他问柳苏苏:“姐夫什么时候才能来呀?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每当这时候,柳苏苏都会很有耐心的捋平常枫紧皱的眉头,安慰他:“你姐夫是个男子汉,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再等等,兴许他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正如柳苏苏猜测的那样,沈懿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在从汴京来的路上遇上了永德钱庄的少东家云弘方。
云家世代经商,一直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
饶是这样,但商贾的头衔却一直让他们自觉低人一等。
只是这些年,他们有幸傍上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从而在京中建立起了一家只对皇室以及朝廷三品以上官员开放的钱庄。
自此,云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而前些日子被盗的正是他家的钱庄。
盗取金额数目庞大,云家当即就全国发了告示,要求留心所有印着他家钱庄印鉴的银票。
柳苏苏那张银票被拿出来以后,云家立马收到了通知。
同样,沈懿也收到了副将的飞鸽传书。
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出发。
只是沈懿是单人骑了一匹快马,云弘方则是带了一队人马,速度稍慢。
在汴京不远的一个驿站,两方相遇。
云弘方认得沈懿,过来给他行了个礼,笑道:“沈将军,听说抓的那个姑娘与您关系匪浅啊,您这么急赶着是去救她?”
他眼梢微挑,语气里带着一点挑衅,惹得沈懿很是不满。
“抓的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急着去救她。”沈懿冷声。
云弘方微愣,表情有些不可置信道:“你夫人?你何时成的婚,怎么没通知在下一声?敢问是哪家的千金?”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沈懿有点烦,他微皱了下眉头。
“我入伍之前便已成亲,是我老家的夫人,这事儿你不是早就知道。”
云弘方顿了一下,随即淡笑,上挑的丹凤眼微眯,竟然看出一丝专属于女人的妩媚来。
他朝沈懿挺了挺胸脯,暧昧的笑道:“沈将军,你那乡下夫人可比的过我?”
沈懿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脸上怒意十足。
就连那半张银制的面具也更冷上了三分,他语气冷硬道:“云姝,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一直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