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苏苏去意已决,殷夏除了发几句牢骚以外,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叫她爹给你再安排一队暗卫,这大老远的,我不放心。”
有人在乎的感觉确实非常叫人温暖。
但这暗卫,确实是不能收。
柳苏苏还想办法如何拒绝,穆雅已经发了话:“娘,你动动脑子!圣上派人去送柳姐姐,规格一定很大,你若临时又插|进一队暗卫,不是摆明了说不信任皇上么。”
到时候,皇上不止是要埋怨柳苏苏,就连安郡王府都得跟着一块儿不招待见。
还得是末世大佬,几句话就把殷夏说的明明白白。
她拍了拍额头,叹了口气:“我这闺女还没长大就嫌弃你妈笨,以后可咋办啊!”
穆雅翻了个白眼,拉着殷夏的袖口:“娘,咱们赶紧走吧,叫柳姐姐好好歇歇,明天她还要赶路呢。”
“行。”殷夏很听闺女的话,又嘱咐了柳苏苏两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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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殷夏一块儿回了安郡王府之后,穆雅并没有着急休息。
她对沈懿让柳苏苏去边境的事情也颇有疑惑。
按理说,沈懿是个十分周全的人,边境那种苦寒之地,又时时处处都遍布危险,他怎么会舍得叫柳苏苏去呢。
除非他遇到了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
或者是他觉得柳苏苏在自己身边比在汴京城里更安全?
穆雅猜来猜去,想不出具体缘由。
于是便换好了夜行衣,避过府上护卫,一下子窜上房顶,朝城南方向而去。
城南有一间别院,如今租给一间戏班子使用,四周也被其他戏班子围起来,很是隐蔽。
那里平时就是穆雅的总部,一些新近的消息都会送到那里,等待她需要的时候自己去看。
她想去看看边境是否传来什么消息,沈懿到底身处什么样不好解决的危险之中。
安郡王府在城中,穆雅用轻功也跑了很远才抵达城南的别院之中。
已是晚上,四周都是戏班子里唱曲儿的声音。
穆雅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绕过正在练功的一个小男孩,到院子里的树上摘下了一个燕窝。
燕子窝最底下沾着今日刚刚送来的急信。
上面只说幽王宴请沈懿,随后沈将军下落不明,之后便没了消息。
穆雅皱起眉,有些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沈懿失踪了?那那封急信是谁写的?
柳苏苏去边境这一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皇上知不知道这一切?
她懵了半天,想着一会儿还是应该再去找一趟柳苏苏,告诉她自己知道的消息,具体如何做,还是要看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她确实是柳苏苏的朋友,但她也不能阻止人家去找老公不是?
想到这儿,柳苏苏将纸条收好,从树上跃下来,准备绕过房顶出去。
可没想到,还不等她上房,就听到院子里进来了两个小戏子。
年纪都不大,好像还没到变声期,脆生生的,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女孩子。
其中一个道:“那大姐怎么那么惨啊,找了那么一个又穷又坏的男人!”
另一个也跟着义愤填膺:“可不是嘛,平时什么重活累活都是那大姐自己干,结果她男人领着老娘来,就管她要钱,不给还打人,什么东西啊!”
穆雅偷听了会儿,只以为是周围人家吵架的事情。
最开始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会因为女人被苛待而义愤填膺,但是待了快十年,她这点义气早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这就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她改变不了,为了避免自己气死,就只能少管闲事。
可那小戏子突然的一句话又把她惊动。
“殷大姐那么肯吃苦,天天一桶桶水的扛,要是换个男人肯定会对她好的。”
殷大姐?
殷畅?
穆雅一瞬间就反映过来了,这地方正是殷畅开药饮店铺的周围。
之前她的小店逐步走上正轨之后,就开始一笔笔的将之前借安郡王府的钱还上了,甚至还将齐家两个小不点给接了出来,跟她住在一起。
最初安郡王和殷夏都不乐意,说她太见外,但后来一想,她一个女人天天要折腾好几十里地确实是太麻烦了,要是两个孩子在她身边,她一边做事还能一边照顾,也挺好的。
所以,也就应下了。
这转眼,也有快一个月时间没有见过这个姨姨了。
没想到,她竟然又被齐三明一家欺负了?
穆雅气氛难耐,一下子就从树后冲出来,朝着那两个小戏子道:“你们刚说的那间店在哪儿,带我去!”
两个小戏子被突然冲出来的黑影儿吓了一跳,但等看清以后又觉得没什么可怕。
不过就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丫头。
梳着两个发髻,脸蛋胖乎乎嫩生生,嘴唇粉嫩红润,看着像个娃娃似的。
其中一个小戏子唱小生的,家里也有个妹妹,看见她便觉得喜欢,上来逗她:“”小丫头,你是怎么进来的,再不出去等会儿师傅来了可会打手板儿的。
他说着,还想上来摸穆雅的脸蛋。
却被人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
穆雅冷声,再一次说道:“我说刚刚你们说的那间店铺在哪儿,带我去!”
不大点个小丫头,竟然说出大人的气势来。
不不,比一般大人还厉害,跟师傅打他们手板儿时候差不多。
两个小戏子不得不点头哈腰,将人带出院门,直奔殷畅的药饮店铺而去。
路上,穆雅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寒气。
小戏子忍不住问:“小姑娘,你是认识那个大姐吗?”
“嗯。”穆雅惜字如金。
小戏子又问:“那你认识她男人嘛?听说是个读书人,但啥读书人能那样啊,天天啥也不干就堵在殷大姐店门口,一看见她就要钱,像个泼皮无赖似的。”
穆雅咬了咬后槽牙,溢出一句:“多久了?”
他们都没太关注这个姨姨,没想到她自己出来赚钱,竟然也要被那一家吸血鬼黏上。
小戏子掰着指头数:“半个多月了吧。”
上回我们去吴员外的堂会回来时候正好碰上那男人耍无赖,师傅还上去帮忙撵人了,但没管用。
两个小戏子聊着聊着就开始跑偏,又想起吴员外家那天的点心有多好吃来……
穆雅没心思听那些,她急匆匆的撵着人往前走,还隔着很远就听见齐老娘不讲理的撒泼声:“你这个毒妇!你嫁了我儿就该把钱给我儿,两个死丫头哪花的了那么多钱,你就是在外头养男人了!”
穆雅的火蹭的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