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比想象中的要宏伟得多,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刘义觉得恍如仙境。虽然从前在电视上看过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但是如今亲眼见到,他真的觉得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都有些怀疑:楚王府是依据皇宫的规模来建造的,如果自己的感觉是真的话,那楚王的野心也太可怕了,而且皇帝老儿这都不治他的罪,足以可见已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了。
从刚才一直走了半个时辰,三人才到达目的地,而且途中受到十波王府府卫的盘问,足以可见戒备之森严,不亚于皇宫。不过楚王这个老家伙,也许是只想着夺江山,对女人不感兴趣,府内美女虽然不少,但可以看得出来地位不高,不是“二姨太”、“三姨太”什么的。
“靠,一肌一容,静态极姸,缦立远视,有望幸焉,老家伙既然碰都不碰一下,那太浪费了,呆在这儿还不如放她们去嫁人,外面可有千千万万光棍单枕独眠呢……”刘义嘟哝道,又深入去想:“楚王也不太聪明嘛,要夺位用美人计不是很好?在这儿可以”祸水“的也蛮多的。”
“侍卫”(其实不是)止住,指着一扇门道:“你就待在里面,等我回来。你应该明白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楚王……什么时候回来?”虽然知道这句话不该问,但刘义还是提出了。
那人望了他一眼,用生硬的口气回答:“天黑以前!”说完便同另外一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切!这不是屁话嘛,天黑以前这个时间段可长得很。”刘义闷闷地小声自语了一句。
走入房内,其间物什颇多,全都精美而又古朴,但是这些对刘义来说全是摆设,中看不中用,况且现在的他也无心去“欣赏”,只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其实这种人也是活得最痛苦的人之一,因为他们并非懒惰而不做事,而是因为无奈而不做事,其实心中也空虚得很,很想像人家一样做应该做的、可以做的事情。
“楚王到底留我性命要做什么呢?”刘义紧皱双眉,思考着目前来说最难理解的事情,“难道是看出来我和那个‘刘义’是同一人了?这样可不好,难不成以后我真的要改名换姓?如此叫我怎么习惯。”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武祖那个老家伙在主殿附近留下的心法上次我明明背熟了,但有些东西竟然忘了,现在反正没事做,重背一下倒是不错。至于楚王嘛,他要杀我就来好了,死之前也会拉几个垫背的倒霉蛋陪我一起,到时候算他们运气差!”刘义向着外面探了几眼,开始默默调息。
………………
不知不觉中,天黑了,刘义静静地站在门口,捂着饥饿的肚子,心一下子落到了低谷,看来自己是被人放了鸽子,而且放自己鸽子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无奈,他只好回到空屋内,抬几张椅拼起来将就一下准备睡觉,不过在这之前他不忘撇了撇嘴道:“叫什么殷德啊,分明叫殷鸽子,鸽子殷……”
一连过去了几天,不见楚王的踪影,不过还好那个家伙没忘记自己,天天送些饭菜来,否则恐怕门前院中的花朵都让某某人给啃光了,或许连草根都不放过。
没办法,刘义只好天天晚上闭起门来练练手,虽说他觉得这件事情被人知道得多,白天,实在没事干只好拿着扫帚自觉地干活,不然恐怕身体要生蛀虫,动弹不得,更加无事干了。
几日来,刘义感觉自己的实力增长了不少。若是回到数月前,再次遇到小仙宗那名追杀自己的青年想来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人生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将‘如果’改为‘下次’,所以现在我想说的是,下次要是那个狗屁单掌柜再派人来杀我,我保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过至于小仙宗的那名老者,还是算了吧,别说大话了,暂时还不会是他的对手,相差一个境界呢……”刘义自言自语。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变得比以前自信了一些,毕竟自信是以自身实力为基础的。
一个月后,楚王依然没有出现,就连带自己来的那个家伙也都只露过几次面,他们似乎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也许都选择性忘记了。等了这么多天,刘义几乎绝望,而且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再练下去也无法进步,所欠缺的只是精神上的感悟,而非实力的强弱,自己是无师而修,所以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能靠自己去体会,去感知修武的奥秘。他想到了心法初始篇章所说的话:心空意静……红尘乱扰,意巍止动……但是可惜,如今他只想着快些出去,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感悟都没有,无非就是大海啊你全是水啊,骏马啊你四条腿啊,美女啊你真臭美啊之类的,他郁闷得想拿根面条上吊。
又是两三天后,刘义感觉心境平和了许多,看着日月交辉,事物变迁,感受着如何从微小的变化,演变出沧海桑田,其实所谓的六道轮回只是这些小变化的放大表现,岁月流逝,亦快亦慢,轮回着,变化着,多少事物的生昭示着多少事物的死,生有尽,死有穷,而生死合一,方是永恒,永恒的转换,正如能量守恒,质量守恒一般。人生一世,莫作叹息,叹息无用,唯有珍惜为上,因为你不知下一次的轮回将为何时,也不知在自己的叹息之中又失去了多少。
“我自虚无之中出世,又隐于茫茫人海之中,是上苍让我体会着事物的变迁……”刘义喃喃自语着,看着楚王府的下人有的忙忙碌碌,有的无所事事,日复一日,缓慢地逼近死亡,虽然人人都知晓那一天的到来,却无人去感受它所带来的威胁。
“落花入泥香消殒,未知人间总是春,”天籁之音传入耳中,众人皆跪,然而来者却未做理睬,继续道:“有人死了,有人还活着,事物虽然变迁,但是人间总是春天,作过多深入思考,不如把握命运,奋力一搏,睥睨天下,方为人上人。”
看着眼前倩丽的身影,刘义大叹倒霉,但还是极不情愿地跪下,郁闷地心中抱怨:我哪能想不拜天,不伏地?但是没有实力,只能拜天拜地拜皇拜王,就区区一个公主,我也要服服帖帖地叩首,真是##命运!
美目中闪过一丝慧光,殷秋雪别有深意:“就像你一样,那个和你砸臭豆腐的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生与死之间就相差那么多,你说呢?”
才怪!生死一线,阴阳相依,即使处在壮年,也有不幸的事情会发生,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所以活着真好,但是人要有忧患意识,不能醉生梦死,像你这种尔虞我诈,只知耍手段,用阴谋的宫廷之人才没有时间去体悟生死,感悟世道,你一心为权为势,争夺江山,就可以不死了吗,死了就可以带走吗?江山乃万物之江山,众生之江山,非一人,一个阶级的江山,天下人的江山,永远属于天下人,人一死,转头空,江山就是江山,不会永远是你的江山!!不觉悟?老子帮你一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渡你成佛,当尼姑去吧!刘义心中腹诽不已,不过他才不敢说出来,最终这么长一段有哲理、有前途的话,综合成了回答公主的小小一个字:“是。”
“都起来吧。”殷秋雪伸出玉手,拢了拢垂在额前的秀发,微微一笑,当真颠倒众生,她转向刘义:“那要恭喜你了,王叔居然放过了你,真是少见。”
殷秋雪故意将“王叔”两个字说得很重,不过刘义才不像那些普通的“刁民”一样笨,让这阴险的女人一骗就骗过去了,他心中正对面前的佳人鄙夷不已:切,就这点小伎俩,小样!想让我恨楚王,来感激你?我才不是傻瓜。不过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这次没死成,下次一定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要让她一下子给干掉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刘义笑了一笑,不过却是皮笑肉不笑:“都是托公主的鸿福。”
殷秋雪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外人丝毫看不出她的心理变化,不过她已经思考了很多:这个小子人还不大,但也不简单,居然自己用计想让楚王颜面尽失而杀人,让人认为其丧心病狂的把戏被他看了出来,不过自己放眼的是整个天下,是皇室的根基是否牢靠,若为这么一个小人物耗费了精力,实不值得。所以她淡淡道:“你该谢的是我王叔。”
“公主谦虚礼让,乃国之大幸。”刘义拍了拍马屁,心想这样还是利多弊少。
微微点了点头,殷秋雪美眸流转,却又未说出任何话来,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多余,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知道什么是无用功,什么是没有效果的话。
刘义哑然,无缘无故得罪了一个公主,而楚王那边,也不见得会对自己有好印象,这样弄得两边不是人,真是无奈,不过还好两人都是有身份的人物,而且自己无关紧要,都不屑于去干杀自己的事情,否则的话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你叫刘义?”殷秋雪秀首微抬,静静道。
这样平静的话语,却在刘义心中搅起了惊涛骇浪,心想那个时候就应该用假名的,现在每次被人问起这个名字,就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别人说自己就是在武祖传承地阴了天下人的那位。
“不……哦,是。”刘义有些紧张。
“到底是还是不是?”殷秋雪又是嫣然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大丈夫光明磊落,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认了吗?”
刘义满头黑线,心想既然如此,那你干嘛不直说要和楚王闹翻,哦对了,你又不是什么大丈夫,但是已至此,他也变得坦然起来,就算你说是我干的,那我承认了,就是我干的,你怎么着吧,老子就叫刘义!
“对,就叫刘义!”刘义放高了声音,目不斜视地盯着殷秋雪的美眸,但片刻之后却有点不自在,这个女人的目光仿佛有着一种惊人的魔力,令人不忍直视。
深深地望了刘义一眼,殷秋雪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莲步轻移,翩然离去,说不出的淡然出尘,仿佛随时都会乘风仙去一般,王府内的下人毕恭毕敬的同时依稀可以让人看出其陶醉之意。
刘义可没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以目光相送,心中泛起不少小浪花,因为他知道这位绝代佳人可危险得很,虽然对方美得令人窒息,但他不敢想入非非,因自己的“好运气”而得意忘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