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客栈门早就关上,刘义在思考光明正大地进门还是直接翻上二楼从窗口进去,犹豫了片刻,他上去敲了敲门,反正秋婆和李玄面前自己迟早要找个借口去交代,还不如趁晚上他们没多少精力盘问时找几个借口隐瞒过去。
“谁啊?”不久后,店内的伙计打着呵欠开了门。
“是我。”店内的人记性都很好,刘义相信不用介绍他便认得。
“客官,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那名伙计禁不住抱怨,客栈内这样夜不归宿的人实在少见,要知道一般借宿的人就是为了应付夜晚。
“呃,外面有些事情,你不必多问了。”那人也懒得多费口舌,见刘义这么一说,赶紧催促,把客栈的门关了上去。
楼上,刘义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尽量不要吵醒二人,不过他的算盘没有打成,武者的警觉令李玄立时醒了过来:“谁?”
“是我。”刘义只好硬着头皮,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去面对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秋婆自然也是醒来了,虽然在黑暗中,互相之间看不清神情,但刘义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那充满质问和怀疑的眼神。
“呃……我总算是活着回来了。”灵光一闪,刘义觉得只能用以下的对策了。
取出火石,秋婆点亮了油灯,三人终于相互之间看清了:只见刘义的衣衫好多处已经破裂,露出的皮肤有些轻微伤,身上有着许多泥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又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你……怎么了?”秋婆立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走到窗前和门口,看看是否有人偷听,才重新坐于房内,道:“你继续说吧,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那一系列的行为让刘义不禁感叹对方的周密。
“我想你们大概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刘义开始觉得自己很有演戏天赋了,他看了一眼秋婆,见她一副仔细聆听的神情,便继续道:“我们的行踪……恐怕被人发现了……回来的路上,我被人追杀,除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
一旁的李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却一语未发。
秋婆愁眉紧锁,显然是被震惊到了,这一次的行动极为隐秘,本来就不应该被人知晓,但事已至此,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来这里待不住了,我们马上走吧?”刘义在那知府院内打晕了对方的千金,还有可能被一个变态老头动了杀念,正思量着速度撤走,而且他觉得这个建议合乎常理,秋婆应该会考虑到马上离开。
“不,”秋婆摆了摆手,出人意料地否定了,“对方一定会料到我们马上离开,那就会埋伏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这样反而会更加危险,今晚我们三人不便外出,穿好衣衫,将兵器放在身边,以逸待劳,作好动手的准备。”
李玄点了点头:“分析得有道理。”
刘义自然很想反对,但是他知道在三人之中自己说的话分量最轻,既然两个人赞同待在客栈,那自己也没什么办法了,只好同意:“那好吧……”
吹灭油灯,秋婆知道深夜只有自己一个房间亮着会遭人怀疑,现在是非常时刻,真是让人心烦哪。
躺下身去,刘义睡得很快,因为他知道被人追杀只是一个谎言,而且若是那个刁蛮公主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小毛贼,为了颜面,免得被人说被毛贼干掉了,说不定不会告诉别人,至于疯老头,再说吧,再加上夜深困倦,当然好睡,不过秋婆和李玄,自然是睡不好了。
清晨。
刘义被二人叫醒,只见两个人都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出发,立时一惊:“走了?这么快……你们都吃了?”
“让你多睡一会儿,我们吃过了,你下去吃吧,我和李玄有些话要说,正好等你。”秋婆一笑,催促刘义快点。
昨天晚上累了半夜,刘义早已饿昏,闻言赶紧下楼。
吃好后又等了片刻,见二人还未下来,刘义禁不住到门口晃悠晃悠。
一名童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吓了刘义一大跳,只见那名童子笑嘻嘻的搓了搓小手:“大哥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刘义认得出来那名童子是昨天和那疯老头一块儿的其中之一,立时冷汗直冒,心里发毛:“不要不要,好东西自己留着吧,一边玩去。”
那名童子不由分说,抢了刘义手中的斧头就跑,刘义立时忘了刚才的顾虑,一追而上。童子跑得倒还真快,不动用真元一时之间追不上,不久后,刘义便被引到了一个偏僻之处。
看看四周没人,刘义不禁有些害怕:该不会是那疯老头又来阴自己吧?
“小鬼,都说了不要你的东西了还这么蛮不讲理,你到底是何居心?”刘义相当恼火,今天就要出发了,要是再出些什么事情,李玄秋婆会怎么看自己?
“都这么大人了还小气,喏喏喏,不就一斧头吗?还你就是了,给你东西都不要,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童子像个大人一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刘义不禁感叹:世上多奇人啊。
“谁知道你怀的是什么居心?”刘义哼了一声,一个小子如此老练,其中定有猫腻,世界本来就不简单,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让人辨不清黑白,看天地虚妄,吾心仓皇啊。
“我一个童子,你害怕被我谋杀掉不成?”那名童子一脸鄙视,那神情像极了一个长辈,究竟是因为和那疯老头待得久还是对方自身的缘故,刘义不得而知。
刘义哑口无言,要不是世界阴谋太多,何必如此呢?
童子伸出小手,自怀内掏出一个小瓶子,作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我陪爷爷玩了这么久,他有好东西也不给我,尽便宜了你。”
刘义自然不会马上伸手去接,他只是先仔细打量着那个瓶子,没有付诸于行动,他判断这像是一个丹药瓶,不知道那疯老头又耍什么花招,同时他还怀疑:老头子不知道自己神念被人灭了吗?不可能!那这是什么情况,居然不来干掉自己,反而有“奖励”。
“你说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吗,我又不是傻子。”刘义皱了皱眉头,贪小便宜也应当讲时宜,这种时刻,他才不会贪图一些小赢小利,无关要紧的东西,还是不要为好,千万莫偏死吃河豚。
“东西拿去,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不用,何必扭扭怩怩?”童子皱了皱眉头,竟有丝许的不耐烦,“这么多人,只有我记性好认得你,所以接下了这份差事,爷爷叫我去那客栈找你,我等了老半天,你还不领情,真是不可理喻!”
被一个孩子斥得体无完肤,刘义相当无语,虽然感觉对方所说的话有误,但他竟无法反驳,只得以一种不甘的神情看着。
“拿去吧,害不了你的,”童子将丹药瓶硬塞进刘义的手中,“我还没吃过呢,不要因为你浪费了我的时间。”
刘义想再推辞,无奈童子扬长而去,而自己的双脚却不知为何竟不肯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远去。
许久之后,刘义叹了一口气,将丹药瓶藏进了怀内,世界上,有很多人有可能只会有一面之缘,却会带来永世怀念与迷惑,人在这苍茫之中大步前行,总会遇到诸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就算不知道因果,也权且当对方是好意吧,以求人生之中多一丝温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