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山被交法办,众人也终于要离开石汝城。当初秦妙与王默奇那一言,众人本以为那只是秦妙在跟段庭之置气,可却没想到,她竟是真的准备留在王府。
“秦妙姐姐,你是真的准备留在这里?”邱凛凛等人立在王府门前,此时王府横生变故,王默奇也是无甚精力送他们离开,当然,王默奇更多的是不想见到他们。
“我早就与那王公子说好了,如今王府出了事,他本就伤了心,若我再不守诺言……”秦妙言语淡然,就好像她留在石汝城,却对他们没有半丝不舍。
“罢了,她若真想留在这里,那就便让她留在这里吧。我们带的走她的人,且带不走她的心。”段庭之翻身上马车,置气般驾车而去。
“段司部,我还没上车呢!”赵甘塘见段庭之独自驾着马车,且将他扔在原地,不由扶额。那马车上的轿子,不是专为他准备的吗?如今他一人驾马而去,可真是昏了头!
陆威风看了眼远去的段庭之,有看了眼一旁的秦妙。
“秦姑娘好手段。”陆威风没由来地给她伸出了大拇指。
邱凛凛看陆威风面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又给秦妙竖起了大拇指,一时有些自我怀疑。他是又看出什么,她看不出来的吗?
“走吧。”陆威风牵起邱凛凛的手,将她扶上马。而后自己亦是飘然而上。“驾!”
陆威风双腿微夹马腹,马儿受疼,立即飞奔而去。
“不是……你们都不管我了吗?”赵甘塘撩起袖子,跟在他们后头跑。只期望段司部没跑远,而是在前面等着他。
秦妙垂眸轻笑笑,转身入府。
赵甘塘一路追到西街,段庭之正在不远处等他。段庭之刚刚心中郁闷,他没多想就驾马离开了,等他想起赵甘塘还没上车时,马儿就已经跑到这里来了。
赵甘塘看见段庭之的身影,不由长舒一口气,还好段庭之还没有完全将他忘了。
“段司部,你何苦如此呢?”赵甘塘气喘吁吁地爬上马车,且坐在段庭之身旁歇了歇。“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不想让秦妙姑娘留在王府,偶尔拉下脸,让她跟你走,是什么难事吗?”
“我没有不想她留在王府。”段庭之嘴硬。“而且我也告诫过她了,王默奇并非良配。”
“唉。告诫?你那千言万语的告诫,都不如一句‘你能不能跟我走’。”赵甘塘且一眼将段庭之看破。他的那些告诫之下潜藏的深意,不就是不想秦妙跟了王默奇么。
他为什么不愿意秦妙待在王默奇身边呢?真的单单是因为王默奇并非良配?这话鬼都不信。
“赵大人,外面风大,你还是赶紧进轿子吧。我们要开始赶路了。”段庭之别过头,内心拒绝再跟赵甘塘说话。
赵甘塘无奈摇头,无言走入轿子。
众人策动马绳,行出石汝城。
邱凛凛心情低落,这都出城了,段司部都没有回去接秦妙姐姐。而秦妙姐姐居然也没有追出来?她之前可还答应荣央姐姐要好好照顾段司部的。
坐在邱凛凛身后的陆威风感觉到了邱凛凛低落的情绪,便同她说道:“你放心吧,段庭之迟早会回去找秦妙的。若是他不去,我便想办法让他去。”
秦妙这招欲擒故纵用得果断又危险,但凡段庭之心肠狠一些,她这招就算是玩砸了。这猫妖为了杀他这小道,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但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些,就算段庭之真的爱上她,必也是不会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更何况是为她杀人呢?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段庭之真的中了招,愿意为她血染双手,他陆威风也不是吃素的呀,他总也不可能真的对段庭之毫无防备,任人宰割吧?
彼时,陆威风是这样想的。
“你真的有办法让司部回去找秦妙姐姐?”邱凛凛露出怀疑目光。
陆威风笑而不语。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他们却身处于郊外,只能风餐露宿。郊外蚊虫多,但幸而景色不错。
星罗密布,篝火如织。
木柴在火焰的燃烧下发出吱吱声响,有如断续歌声,出奇地抚慰人心。
陆威风将邱凛凛赶到马车里,让她在马车中睡觉,自己则与段庭之和赵甘塘坐在马车外烤火。
邱凛凛睡不着,便掀开马车侧面帘窗,将脑袋架在窗前,紧盯着那烤火的三人。
她可还记得陆威风白天跟她说过的话,他说,他有办法能让司部回去找秦妙姐姐。邱凛凛已经再见不到荣央了,不想以后也见不到秦妙。
火堆旁的陆威风躺倒在地,仰望星空。
“今天的星星真多啊。”陆威风拔起地上一根狗尾巴草,将它叼进了嘴里。“也不知道秦妙现在过得开不开心啊。”
赵甘塘听见陆威风提起秦妙,顿晓他是想跟段庭之提及将秦妙接回来的事情。便出声附和道:“是啊,秦姑娘如果过得不开心怎么办啊。”
赵甘塘本以为陆威风会再接着他的话茬,说些秦妙待在石汝城必然不会开心的话,谁料陆威风话锋一转,而后竟是语出惊人。
“啧啧,赵大人啊,秦妙怎么可能过得不开心呢?她跟着我们,只会风餐露宿,但她留在王默奇身边,必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享用不尽。就算以后王默奇对她厌烦,她也至少有个名分,她哪怕失去了丈夫的爱,也不会失去每月的钱财。”
陆威风此语,一下道破段庭之脆弱的心防。他此前不是老说王默奇并非良配么,陆威风倒要让他看看,究竟是谁非她良配。
你个老六,可能还不如人家王默奇呢。
赵甘塘眼见着段庭之的脸色越来越黑,便抬手拉了拉陆威风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陆威风从赵甘塘手中抽出衣袖,又继续道:“人比人,比死人啊。我们半夜里只能在此吹凉风。可那王默奇现在,说不定正怀抱温香软玉,快活似神仙呢。”
陆威风故意同段庭之淫笑。
段庭之脸色一变,双手紧攒,竟是忽的站起,跑向一旁系在树干上的马匹,且解开马绳,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哇。”赵甘塘被段庭之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惊到。
陆威风轻笑,他能忍得住万般事,但绝对忍不了令自己心动的人躺在别人被窝里。
人可都是这样。
欲擒故纵,玩的不就是对方的占有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