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媃明白,原来他们是在挤兑应煊,故意当着她的面,挑明应煊马上也会再娶新人,然后看他和她的好戏。这些男人们真无聊啊!亏得还都是凤子龙孙呢。
众人只看应煊如何回答,方媃也似笑非笑看他,他要娶侧妃的事早已人尽皆知,这几日却从未当面跟她说起过,平时在她面前蜜里调油的痴缠样子,如今被人明提出来,看他如何应对吧。
应煊与方媃对视一眼,见她一副好看戏的样子,不由牵起嘴角笑了笑,他八风不动地稳坐着,对众兄弟们道:“纳侧妃进门自然不会无声无息,虽不像三兄这般排场,却也要略备几杯薄酒请一请兄弟们。
方氏进门时,按规矩只在内宅家宴,并不请外客,如今兄长要弟请客,弟自然遵命。论来,她虽名分不高,却也是我亲自进宫求了旨意才得的,也不能委屈她。”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不已,万没想到,一向不重女色,言语庄肃的永亲王会如此说。方媃也有些坐不住,脸红起来,这也算是当众表白了吧,虽然极含绪,无一字露骨,只是细品这番话,便知他心中更看重谁。
众所周知,这个侧妃是他奉母命而纳,而方媃是他自己看中求娶的,前者不过是依常例宴客,后者却是他亲自延请兄弟喝酒。这其中的亲疏远近,谁也听得出来。
片刻后,男人们心领神会的相互使眼神,抿着嘴笑,而女眷位只看着方媃,略带几分揶揄地笑她。
诚亲王拍拍应煊肩膀,道:“明白明白,你这一说,兄弟们自然懂得,佳人难得,佳人难得嘛!”
众人一起笑出声来,今日六王爷也真是破天荒这一回,担心佳人吃醋,竟当着众人面表白起来,看来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
笑过这一回,又扯了几句闲话,林氏对平郡王道:“爷,为何不教那两个戏子再唱了?方才远远便听到正在唱‘月下情’,妾身们正想听呢。”
平郡王有些犹豫,那‘月下情’词句带着几分荤俗,最适合男人们喝酒时听,可有女眷在场却不太好。
温王爷喝着茶道:“提起这两个小戏子,往日他们班子也在我府里唱过,都是正儿八经上了戏妆在台上唱,今日换了寻常装扮,脸上也没有浓妆重彩,倒看着很是清秀。”
康郡王道:“这两个都是他们班的台柱子,论长相,一个清秀,一个艳丽,依我看,还是清秀的那个更胜一筹。”
林氏望着亭外细打量一番,又看看方媃,道:“康郡王爷好眼光,果然是那清秀的更美些。依妾身看,她长得倒有几分似方妹妹,究竟是何处像,竟说不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打量起这二人来,秦氏道:“果然有几分像,自然,若单论容貌气质,她是远比不上方妹妹的,只是眉目之间,确有几分相像。”
陈氏精细,见方媃面容如常,并不介意,而六爷只垂着眼帘,看也不看,便忙道:“一个有如天上的琪花瑶草,一个是凡间的俗莺凡燕,本就不应放在一处比较。各位爷,时辰不早,前边客人也来的差不多了,新人轿子想是要到了,还请各位前去观礼坐席。”
众人听了,便就停下眼前话题,纷纷起身,跟着几位王爷前去观礼。
方媃放慢了脚步,落在众人后面,行了一段路,还未出花园,晴儿拉拉她袖口,悄悄指了指从旁边假山走过来的方嫚和丫头。
方媃停下等她们过来,问道:“方才看见还有几位同姐姐一道的,眼下都走了么?”
方嫚略有些不自然,道:“他们先去前面了,我谁也不认识,不好乱走,特在这里等你的。”
方媃笑道:“怎么能谁也不认识,刚才不是认识了好几位公子小姐么?我见你们甚谈得来。”
方嫚脸现微红,还未说话,她的丫头云香满面欣喜道:“二小姐您也看见了?方才那几位都愿意同我们小姐说话,有一位赵公子还夸小姐性子沉静,是位淑女。这赵公子可是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子,他姐姐正是安郡王妃。”
“云香你嘴真快,有的没的便跟二妹妹说。人家赵公子的父亲姐姐是谁,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方嫚嘴上如此说,脸却更红了,眼波流动,神色欣然,显然是十分高兴。
方媃微微笑着,道:“这赵公子的身家背景也算是好的,听说他年纪虽轻,学问却很好,不知可曾应考?”
方嫚道:“听他说,上个月才过了乡试,已是举人了。以他的学问和家学渊源,明年春天会试,必是要中贡士的。”
取中贡士,便可以参加殿试,最差也是个进士了,若更好些,一甲二甲,状元榜眼探花也是有望的,加上他的背景,想来仕途已是无忧。这样看来,方嫚是看中这赵公子了。方媃心里明白,口中岔开话道:“你可愿去前面观礼?”
方嫚此时以她马首是瞻,问道:“妹妹去么?”
方媃道:“我是不去凑热闹的,等一会儿乱过这一阵,直接去坐席便是。”
方嫚立刻也表示自己要同她在一起,两人带着丫头仍回后宅,有几位官员家的诰命老夫人怕吵也不观礼的,坐在后宅正房厅里,由瑞亲王家的两位女眷陪着说话,方媃她们走进来,悄悄坐在下首。
方嫚见无人注意她们,对方媃道:“有件事怕是你还不知道,凌表兄参加秋闱武选了。”
方媃侧头看她,见她话中有话的模样,心中寻思,不知这方嫚知道多少关于凌云与方二小姐的事。
方嫚又道:“自然了,以表兄武艺,考武举易如反掌,倒是屈了他。曾听闻道,凌表兄年纪轻轻便在江湖中闯出名气,因他容貌秀美又轻功高强,一柄问月宝剑使得出神入化,江湖人便送他一个‘飞鸿问月’的绰号。
飞鸿与他的字‘非鸿’相近,改非为飞,意指他轻功高强。只是他明明在江湖中前途无量,却忽然放弃这一切要走仕途,真令人费解。”
看来凌非鸿真是坐言起行之人,真的参加了武选,对他来说,中个武举人,应该是小菜一碟吧。方媃还是不明白他这样做究竟目的何在。
若说是为了她,真令人难以相信,就算他走仕途,顺风顺水一路把官做到最大,也是应家王朝的臣子,再如何也不可能把她抢回去呀?实在是看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
方嫚看方媃皱着眉,似在忧虑,便试探着问道:“妹妹,莫非你担心凌表兄?论理,我和他才是亲表兄妹,可从小时候起,你们反倒更亲近些。
后来年纪渐大,你还罢了,表兄的心思我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婚姻大事岂容自己做主,否则成了什么人了!我想,你还不至于糊涂吧?”方嫚试探道。
看她问的别有用心,方媃款款淡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听说他放弃原有的一切考取功名,我自然要替他担心。毕竟仕途之险绝不亚于江湖,也不知这条路可走的通。至于其他,姐姐担心过度了,如今该多操心的是姐姐自己的大事。”
方嫚听她提起自己的事来,便不再作声。
待将开席,有人来请她们,方媃跟着众人一同来到设宴之处吃过酒席,才随着王妃回府去了,方嫚自有家中的马车接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