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艳对着清扬承认自己是真正的投毒凶手：“往孙小绵奶粉罐里投毒的人，是我！我把那包毒鼠强从张峰那里拿走了！”

“你把鼠药拿去后，张峰没有再问你怎么处理了？”

“他问过，我说横竖你别管，我保证小海不会再有机会碰它――然后隔了两天，我把这包鼠药，倒入了孙小绵的奶粉罐里。”

清扬问：“那，你是怎么从张峰手里要过来的？”

李月艳很理直气壮地说：“我就給他一把夺过来，然后问他这包东西是什么，为啥他要背着我偷偷往马桶里倒？！他一开始不说，我想起他刚才跟小海房间里谈了那么久，知道这事肯定跟小海有关，就跟张峰说‘你不说的话，我就直接去问小海了！’”

“张峰忙拉住我，他说刚刚給小海做通思想工作，不让我再去刺激孩子了！他把我拉到我们房间，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我才知道了，我儿子竟然有这个傻念头！张峰要我把那包药处理了，这件事情就人不知鬼不觉地过去，我本来也想这样，可不知怎地，我口头答应着张峰，却顺手把那包药藏了起来，也许潜意识里，我就认为这包药对我来说，是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再过二天，他又问，我就说我倒马桶冲走了――他向来对我做的任何事情是不怀疑的！”

“那么，你怎么有投毒杀害孙小绵的念头？是小海給你的灵感？”

李月艳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实话，我当时到底怎么想的，我现在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对，小海的说法也许对我影响很大――我那两天一有机会一个人待在休息室，我就会忍不住拿出那罐奶粉左右端详，我想像自己把那包鼠药倒进去的后果――想到孙小绵死了，我们家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们和阿根一起努力工作，把这间按摩院打理好，多赚钱，将来小海有能力了，可以接替他舅舅管理按摩院，阿根这个盲人能做的事，小海应该做得更好，我们一家人亲亲热热，爸妈也养老有靠――一切都很美满……”

李月艳叹口气：“也许这个事儿想多了，我就中了魔似的，终于把那包毒，給倒进去了……”

清扬看着她：“既然这样，有一点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在我们寻找毒源的时候，你主动把那罐奶粉找了出来？你完全可以默不作声，等事情过后，再把它偷偷处理掉。”

李月艳为之语塞，好久才说：“我今年四十多了，更年期也快了，常常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

她又忽然补充：“我看电视上警察用警犬搜毒品什么的，总以为警察的破案工具那么先进，早晚会查出那罐有毒的奶粉，既然这样，还不如我自己找出来，警方看在我主动配合的份上，大概会把我的嫌疑减轻……”

清扬点点头：“这么说也解释得过去――可是，你投毒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让家里其它人误食了？比如你爸妈，儿子，老公和弟弟？”

李月艳叹口气：“所有，我说我脑子大概坏了，才会中了我儿子的邪！我当时一门心思考虑的是怎么搞死孙小绵，根本没想后果什么的――我爸爸会偷偷喝孙小绵奶粉，是我一直没想到的，他是最疼我的人，我怎么会故意让他出事呢！我儿子更别说，让他喝孙小绵的奶粉，都是我强迫他的，他为这个跟我吵过架，他才不会自己去冲泡那罐奶粉……”

清扬面无表情：“即便是这样，我想，作为一个女儿和母亲，你也很难会拿自己父母和孩子冒险吧？奶粉放在谁都能拿得到的地方，万一他们喝了呢？”

李月艳垂着眼睛：“我已经说过了，我最近脑子都不清楚，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嗯，你从张峰手里接过鼠药的纸包后，你把它放在哪里？”

“我一开始把纸包放到衣橱的里层抽屉里，后来怕张峰和小海翻到，我就把鼠药倒入一个密封杯里――我们住的是按摩间，里面有放按摩药剂的很多瓶瓶罐罐，有一层是放空瓶空杯的，平时都是我负责整理，别人不会动，我就把它跟那些空瓶子藏到一起。”

“你投毒后，那个空杯子后来怎么处理的？”

“哦——我把它扔掉了！丢到垃圾桶，跟那些空瓶子什么的一起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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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又把张峰从刑拘室提来审问：“张峰，刚才张小海和李月艳对你的口供都提出了质疑。”

清扬把张小海和李月艳的口供凑到一起，环环相扣，不用费很多劲儿，就让张峰丢盔弃甲了，他终于承认为了老婆孩子，做了伪证，那包鼠药的确是被李月艳拿去了，他后来知道李富生毒发身亡是源自孙小绵的奶粉后，一直处于震惊和惊恐中，他想像中，做这事的肯定除了儿子就是老婆了，看到警方查到了张小海，他才不顾一切地跟了来认罪。

张峰低着头：“我是个没用的人，我们家全指望我老婆了，儿子又是我们俩的希望――我不能让他们出事……”

“他们是否出事不是你控制得了的，也不是你一个谎言就能说得过去的，你知道不知道，凭你这份伪口供，我们可以公诉你做伪证？”

张峰把头夹在肩膀中间：“如果他们出了事，哪怕你们毙了我，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了还是活着对我这样妻离子散的人来说，有什么分别？”

张峰忽然掩面大哭。

清扬又好气又好笑：“喂，案子还没有破呢，你现在哭妻离子散不是太早了么？”

“那月艳……”

“她要留在这里，配合我们做进一步调查――你和张小海可以暂时先回去了，听候我们传唤。”

“小海可以回去了？”

“对，小海刚刚通过了测谎试验――这对你们夫妻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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