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跟方行天乘船靠了岸之后,跟随船的隋军士兵告了别,然后这才向内陆走去。
两人是在东海郡上的岸,先到东海郡去换了两匹马,然后跟城里的琅琊阁的人马接触了一下,获得了一些最新的情报,东海郡地处山东南部,江淮北部,是后世很有名的连云港,由于外面有一个天然的海州湾,所以这里的海运也比较发达,跑海上贸易的商人不少。
由于方行天不太会骑马,所以刘志选择在东海郡稍作停留,多待几天,让方行天多适应一下。
而他自己则借此机会,给各地的琅琊阁情报人员下达了新的指示。
而他也了解到了自己在离开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中原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洛阳城已经是李密的地盘了,不过李密的身份却是大隋的魏王,这是一个异姓王,自古异姓王就很少出现,历史上异姓王的下场基本上都不怎么好,主要是因为受到掌权者的猜忌和忌惮,不愿意将他们遗留给自己的下一代,以免养虎为患,所以多半他们都会在自己的任期之内将异姓王处理掉,西汉的刘邦、大明的朱元璋,莫不是如此。
但是眼下的大隋已经变了模样,所以洛阳的杨侗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就在刘志在济州岛上的这一段时间,天下一共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个是王世充意图谋反,结果失败,丢掉了洛阳向西投靠了李世民,但是他的军队还没有到达潼关,就听到唐军出兵的消息,他担心李世民会对他不利,于是连忙从蒲津渡渡河北上,投靠了河东的李元吉,从而成为了太子建成的部下了。
这一下子果然是激怒了李世民,他在王世充率军渡河的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李世民岂是肯吃亏的主,他立刻下令唐军前去追击,结果隋军渡河渡了一半,就被唐军追上了,三万多隋军被唐军驱赶逼迫进了黄河之中,结果一大半的隋军被淹死了,王世充本人还好是跑得快,不然也要被淹死,但是这样一来,他从洛阳城大战之中拉出来的六七万人马就折损一半了,只剩下三万余人了。
消息被河东的李元吉知道,他顿时大怒,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传给了自己的兄长。
李建成怎么能够忍受李世民的这种挑衅,他当即去了李渊哪里告御状,李渊本来接到消息还听高兴的,王世充虽然不是有名望的大家族出身,但是他好歹是大隋的重臣,更加上他的手中还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如果能够将他的军队接收过来的话,那么就等于是减少了唐军的很大阻碍,而且还壮大了唐军的力量,因此他打算重用王世充,就算是不给实权,也要封他一个高官,这样就能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作为千金买马,就是要形成一种效应,让各地的隋军将领和大臣们知道,只要他们愿意向唐军投效,那么他们就都能像王世充这样得到重用!
但是眼下这可倒好,李世民率军将王世充痛打一顿,不仅让王世充的部队损失惨重,更加严重的是对唐军的声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王世充是在摆明了态度要投效的时候,被唐军攻击的,这就会对其他人,对那些有意向唐军输诚的人起到一个很不好的印象,那就是即便是他们投靠了唐军,也有被攻击,被击杀的危险,所以这样一来,无形中就会阻断很多想要投效大唐的隋臣的道路。
李渊对于李世民本来心里面就是又爱又恨,李世民是他的儿子,他领兵在外本来李渊是很欣慰的,李世民在潼关打了不少的胜仗,他也很高兴,但是随着李世民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他的幕僚他的军队渐渐有一些脱离控制的迹象,这让李渊有些警惕了,在他的默许之下,李建成本来在军中毫无根基,但是现在他已经成功的培植起来了好几股亲近自己的力量,比如柴绍的军队、李元吉的军队,这些都是倾向于太子李建成的。
李渊不是不知道在这个天下动乱的时候,自己在自己的内部搞分化是有很大的隐患的,但是他却不能容许李世民一家独大,所以才会这样出此下策,而这一次,李世民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也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他之前过于纵容的结果,所以他心中在思考,究竟要怎么样削弱李世民的力量。
在潼关,在出兵击溃了王世充的军队之后,李世民便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创下大祸了,他的几个核心幕僚如刘文静和房玄龄等人都对他的这个做法很反对,但是他当时实在是气不过,气不过王世充的朝三暮四,气不过自己大哥对自己的挖墙脚,这才出此下策,现在祸已经闯下了,再去自责已然无用,必须要尽快的想到解决办法才行,不然的话以自己大哥的脾性,他肯定不会就此轻易的放过自己。
“殿下,陛下此事必定是已经知晓此事,我们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太被动了,所以必须要变被动为主动,不然的话我们在这件事情上将必定会受制于人!”
这个道理李世民何尝不知道,但是具体要怎么做,他的心里面却没有一个很好的注意。
“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刘文静上前一步说道:“殿下,臣有一计,但是需要殿下全力配合,而且殿下兴许还会吃点苦头!”
李世民反应速度很快,马上抓到了他这句话里面的重点,于是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负荆请罪?”
刘文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眼下必定处于盛怒状态,陛下向来注重名声,轻易不肯败坏,而殿下这一次出兵攻击降唐士兵,这一点势必会队大唐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所以陛下必定格外生气,所以单单只有负荆请罪是不信的!”
李世民有些顿悟了,他毕竟聪慧过人,立刻就知道了刘文静心中的打算,指了指东边,对刘文静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善于利用外部的条件去做文章?”
刘文静微微一笑,“殿下才思敏捷,微臣正是这个道理,眼下李密既然已经率军进入洛阳,成为洛阳朝廷的异姓王,我们便大可以用他的声名来造势,那王世充麾下有上十万精锐的士兵,尚且不敌李密的瓦岗军,眼下李密既然已经率军进入洛阳,那么他们必定是已经精诚合作了,李密手中有两个重要的粮仓,回洛仓和洛口仓,而洛阳城繁华,城内人口众多,工匠和军械也不少,两者互相取长补短,则李密的军队将很快摇身一变,从之前的装备粗劣,训练荒废的农民军,变成一支拥有强悍战斗力和完整装备的精锐大军,这支军队一旦建成,将会对我们大唐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甚至会带来很大的威胁,所以我们拿他们来做文章,这也没有什么不妥!”
李世民点了点头,李密的魏军足足有三十多万人,如果真的给他们时间,然他们整军备战的话,将来还真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所以刘文静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只是这一番操作,要怎么去弄,他还真是没有主意。
李世民城府很深,素来极有心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再皇位争夺之中取胜,但是因为现在他的心中不平,受到了自己情绪的很大干扰,所以反应没有平时那么快了。
刘文静暗暗叹息,秦王殿下毕竟还是年轻,如果他在积累沉淀几年的话,就一定不会是眼下的这种冲动和浮躁的状态了,不过这也证明了他的眼光是不错的,那就是李世民拥有很大的潜力,很大的进步空间,而他本人的资质就很不错,拥有成为威震天下霸主的一切资质,这跟太子李建成不一样,李建成看上去彬彬有礼,才学出众,但是他并不特别,一切都显得过于平庸,而且他的性格里面优柔寡断比较多,这样的人很难成就大业,而裴寂看中了他的身份,却忘记了他的才能,反而还来劝说自己,但是刘文静自己却认定了秦王李世民,丝毫部位裴寂的说辞所动。
“殿下,微臣以为,我们可以买通从洛阳过来的商人,然后让他们散布洛阳朝廷将要大举对西用兵的消息,除此之外,我们之前不是押下了不少得官文吗?现在都可以呈上去,不过里面的内容却是要修改一番,至于怎么修改,就说隋军在潼关一带的活动日益频繁,大有要进犯潼关的意图,一些隋军的斥候还企图度过黄河北上联系关中的裴矩部队,企图里应外合,两面夹击,攻取潼关,威逼长安,如此一来,朝廷就算是不相信我们的说辞,也必定不敢掉以轻心,而且李密此人素来机警,对机会的把握能力很强,殿下前往长安谢罪,不妨把消息泄露出去,然后让李密知道,这样一来,李密必定会认为少了殿下驻守的潼关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夺取机会,他很有可能会出兵潼关,如此一来,我们的连环计便已经成功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先生说的连环计是什么?”
刘文静拱了拱手,说道:“殿下,您赴京请罪,此虽为化解王世充事件的化解之法,却也是微臣部下的一个局!”
李世民心中微微不快,布局?拿自己布局?相信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开心,不过他毕竟是知晓大局,因此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耿耿于怀,问道:“先生还请详说,世民愿闻其详!”
刘文静说道:“殿下西去,不妨带上五万精兵一同前往,这样的话,纵然太子有意谋害,估计也会先忌惮一番,而起陛下也不敢对殿下太过苛责,不过在这件事上面殿下要以解除兵权为由带兵赴京,不然的话很容易被扣上意图谋反的罪责,而这支军队初时要大张旗鼓,声势越浩大越好,这样有两个作用,一者可以震撼京师的宵小之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也可以将消息传给洛阳,让他们出兵来犯,以配合殿下在陛下面前唱戏,不过这毕竟是在演戏,所以殿下的这支军队绝对不能真的带到长安去,在离开潼关七十里之后,这支军队将被留下大半,殿下只能带少数人马进京,不然的话如果李密军队真的打来了,微臣有恐潼关有失。”
李世民点了点头,“一切依先生之言而行!”
刘文静很欣慰,李世民不问缘由,便听信与自己,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充分信任,这让他感到很高兴。
“殿下一定还在奇怪,我所说的连环计的连环在哪里?且听我细细道来,臣接到密报,江都的宇文家族意图谋反,准备弑君篡位,这个消息是上个月月底传过来的,现在已是月初,想必宇文一家已经动手,那么此时的大隋实际上就已经名存实亡了,而宇文家族一旦夺权,必定会想要夺去天下,殿下率军西进,引来洛阳城中的守军出城进攻潼关,而如此一来洛阳城也就空虚了,潼关守军十数万,即便是带走五万人马,依旧还有近十万,因此李密必定会出动超过二十万大军来攻,而这样一来,守卫洛阳的守军便变得非常的稀疏,宇文家族必定会率军进攻洛阳,而陛下在知道李密出兵潼关之后,念及潼关安危,必定不敢责罚殿下,殿下便可率军回归,而此时李密也肯定是接到了洛阳传来的求救信,肯定会火急火燎的率军回援,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趁机悄悄出兵,在两军争斗的你死我活之际,一举将他们击溃,此战若是能胜,殿下将奠定天下霸业,拿下了李密和宇文述这两个最大的势力之后,就只剩下像萧铣和窦建德这样的小规模乱军了,到时候殿下收拢李密和宇文述的残军,军势大振,带军平定他们两人也势必易如反掌,而带着大胜之势和不世之功,殿下距离东宫,只怕是不远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