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衡站在暗影中,看着阮萌萌一整晚被噩梦缠绕,眼底晦暗不明。
他见阮萌萌渐渐退烧了之后,便走出病房,拨出了一个号码。
黑夜中待命的人接到电话时,很是诧异。
“少爷?”那人如影魅一般隐匿在黑夜里,恭敬地问候电话里的人。
“我要知道五年前发生在阮萌萌身上的事情。线索:贩卖人口。”慕衡声音清冷,对着电话那头的下属吩咐道。
“额……”那人顿了一下,对于慕衡吩咐的任务措手不及。
“给你三天时间。”慕衡一把挂断了电话。
黑夜里的那人看着瞬间被挂断的电话,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从刚才的语气中,他知道自家少爷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时隔两年,再次出动地底下的情报网。
没有任何犹豫,那人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中,去查找五年前的真相。
慕衡一身黑色,犹如融进了黑夜里一般,他沉默地站在长廊尽头,指间夹着的烟慢慢燃着,亮起点点星光。
过了一会儿,他熄灭了烟蒂,将面前的窗打开,冷风不断从外面灌进来,吹散他身上的烟草味道,时不时地还飘进一丝丝秋雨。
此时,他正在想,困扰着她的噩梦到底是什么……
这个黑夜注定是漫长的,对于受伤的人来说如此,对于给予伤害的人来说亦如此。
李柏君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嚷着疼痛,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却有人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安静的地下室里,脚步声渐行渐近,一声比一声有力,周围的黑衣保镖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迎接着黑暗的统治者。
下一刻,一个黑影挡住了地下室的光源,躺在地上的男人睫毛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来人,然后笑了。
“傅……奕……明……”他的嗓子沙哑,一字一字地慢慢说出来人的名字。
傅奕明还未走进这间地下室,鼻间已经涌入浓重的血腥气味。他站在那里,俯视着地
上一动不动,宛如一条死尸一般的男人。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了解到,李柏君被阮萌萌教训了。李柏君的这一身伤,正好是她弄的。
傅奕明淡淡地看了一眼,没说话。
李柏君动了动眼皮,声音虚弱无力地说:“我……知道你……”他顿了一下,笑出了声,“你不就是……因为我……动了你女人……才报复……”
傅奕明原本淡如清水的双眸微动,他指骨紧握,下一刻,躺在地上的李柏君被他一腿踢飞出去,顺着地板撞到了墙壁上。
李柏君闷哼一声,他嘴里吐出鲜血,他看着那个脸色骤然大变的男人,怪笑了一声,接着把话说下去:“她……长得……漂亮……”
傅奕明眸色变深,他紧绷着脸,迈开长腿走过去。
下一刻,李柏君的胸口再次传来重击,腥热的液体涌上喉咙,他不适地吐了出来。
李柏君唇边再次扬起诡异的笑容,他张开口,说:“身材……很好……”再一次,他的身体传来了疼痛的打击。
李柏君仍然开口,虚弱地说:“皮肤很滑……很白……”他眼里像是出现了某个画面,笑声变得怪异。
“腿很美……腰很细……”李柏君眼里似乎冒起了火苗,他神情变得激动,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她当时躺在我身下……多么惹人怜爱、疼惜……哈哈哈哈”
傅奕明眼里闪烁怒火,一点一点积聚着,最终无法遏止,他低吼了一声:“闭嘴!”然后,他像一头失去了控制的狮子,不停往李柏君身上招呼着腿脚,也不管他还有没有气息。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李柏君疼得无法说话,就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当他以为自己要死掉,终于解脱了的时候,一盆冰水泼下来。
不,准确的说,那是一盆溶解了细盐的高浓度盐水。
在这个冷空气到来的深秋夜晚,在这个幽暗寒冷的地下室,李柏君被冻醒了,也痛不欲生。
李柏君浑身的伤口被冰冷的盐水刺激着,他痛得牙根发
颤,满地打滚,嘴里喊着:“啊——啊——让我死了吧——”
他希望一死百了,不用再活着承受这痛苦了。
然而,不会有人让他称心如意。
傅奕明站在黑暗中,淡淡看了地上的李柏君一眼,缓缓开口说:“想死?”
李柏君清醒过来,忍着身上的疼痛,龇牙咧嘴地看着高高在上如君王一样的傅奕明,他恨得牙痒痒地说:“傅、奕、明,今天你杀不死我,明天我就会让你后悔!”
傅奕明之所以压抑着怒火,没把李柏君打死,李柏君也能想到是为了什么。所以,他这一番话说得很有底气。
“是吗?”傅奕明声音很沉,“我既然能送你进去,就不会让你有机会出来。”
他转身,对身后的黑衣人说:“别打死了,天一亮送警局。”
身后的黑衣人收到命令,异口同声地喊道:“是!”
李柏君的身体抖了一下,他这一刻才知道傅奕明发起狠来,会是这么恐怖。
然而,还不等他后悔,伤口再次布满全身。
黑夜尤为漫长,就算等来了黎明,天色却仍是阴沉沉的一片。
待傅奕明出来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大雾笼罩,冷风四处肆虐着。
他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原本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现在已经有些散乱,有几根搭在他低垂的眼睛上。
王莫函没有出声打扰他,开车去到了医院楼下。
刚停车,傅奕明便睁开了眼睛,他下车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和露水,大步迈进医院。
病房里的女人仍在睡着,脸色微微发白,掌心冰冷,傅奕明缓缓伸出手,抚了抚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
夏霖安依旧没有醒过来,而傅奕明心里的那块石头越沉越低。
王易函敲门走了进来,他俯身在傅奕明耳边轻声地说了几件事情。
傅奕明皱起眉,起身走出病房,沉声吩咐身后的王易函:“我母亲那边先不用管,尽快将新闻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