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了，所有的一切都被隔绝开。

程子娢的一双眼眸，宛如水光秋月，近在咫尺。睫毛微微的颤抖着，面颊微红，唇上莹润如脂，口中吐气如兰。

朱唇尚未动，先觉口脂香。

乔一双臂还环着她腰际，感受满怀的柔软温润，早忘了身处何地，忍不住吻了下去。

这一吻略显青涩，但是软玉在怀，情难自禁，过了许久才分开。

程子娢眼中带着羞赧，却将双臂主动环上乔一的脖子，凝望着对方的眼眸说道：“这下你可是被我破了身了。”

乔一挑挑眉毛，心说这话是不是有什么隐含的意思，但是转瞬间他就明白过来，说道：“不灭之身早就没有用了。”

说起不灭之身，二人如好梦初醒，幡然想起此时所处的环境，不约而同的打量起周围，只是他环着她腰身的双臂没有松开，她的手臂也还在他的脖子上搂着。

黑白灰方块构成的空间内，二人正漂浮着，完全的不受力，但奇怪的是没有失重的感觉。

构成马赛克的格子就在眼前，乔一伸手摸了一下。他发现那种触觉很奇怪，好像是没有摸到什么东西，但是手指受到了明显的阻力，无法前进。也就是说，从触觉上，明知前面有东西，但是无法明确的说出质地。

这一受力，二人的身体向另一个方向微微移动，乔一后背贴到了另一个方向的格子上。

贴紧的身体分开，但是二人的手还牵着。他们顺着方块飘行，在完全由方格构成的世界里，摸索着，检查着，却发现这个空间内并不能肆意活动。仿佛是方块中间存在着缝隙，他们只能在缝隙中移动，无法从方块上穿过。

感觉上，就好像是处于一个极窄的深渊中，除了两侧的方向，上下前后都是能够移动的。

“看来我们迷失了。”乔一说道。

程子娢不解，歪着头看他。

“这里没有重力系统，我们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乔一将她身子拉近，“刚才我只顾着看你，没注意我们飘了多远，现在说不清我们是从那个方向飘过来的，想找回去，恐怕会非常困难。”

程子娢轻笑，美目弯起来很是好看，她忽然用没有被握着的那只手摸摸乔一的下巴：“刚刚我也在看你，所以我也没注意到，不过那不重要了。”

乔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对方的额头轻吻，然后将对方的手抓的更紧了。他明白程子娢的意思，回不回得去不重要了。那什么才重要呢？当然是眼前的你啊，跟你在一起就好。

但是，终究还是要找机会出去的。

外面还有吴甜，还有介，鬼哥，小道士，不是还有好多人在么？

而且，他们还要回到现实世界。

感受到乔一的情绪变化，程子娢忽然拉着他的手向一个方向飘去：“不知道方向就随机选一个好了。如果能回家的话，我要去考艺术学院，做一名舞蹈演员。嗯，学校我也想好了，就去你那个学校。”

“好啊，提前欢迎小学妹入学。”

“我好像是比你大了一岁。”

“那也是学妹。”

程子娢：“……”

他们顺着那个方向飘了很久，但是始终没能发现边界，反到是感觉黑白灰的方块变得越来越大，单独一个格子，已经有十几个平方大小。

“这个方向可能不对，但是我想继续。”乔一说道。

程子娢在侧面的方块上推了一下，让他们继续向前飘去：“你想看看会不会有尽头么？”

“是的。”乔一侧过头，向她微笑着说道，“沙柚柚他们能够创造有限的空间，但是我更好其在这个空间的外面又会有什么。不过现在我们的通讯中断了，联系不上其他人，如果一直找不到尽头，我们就只能返回了。”

程子娢检查了一下，果然通讯已经中断。她早知乔一行事风格，对他早早检查过通讯丝毫不觉意外，只是人遇到这种情况，总是免不了自己要试上一试。

“我有些不明白。”程子娢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以前接触世界边缘的时候，没有发现这种可以活动的空间。”

乔一想了想说道：“也许本就会存在这种情况，只不过稳定下来的世界，边缘是规则的，所以不会有开口。但是现在沙柚柚做了手脚，这个空间正在崩塌，是不稳定的，所以里面的空隙都显露出来。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本来是没有空隙的，但是因为崩塌变得不稳定，才会出现裂缝。”

程子娢回道：“那岂不是很危险!”

乔一点头：“是啊，如果是因为不稳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么沙柚柚将这个空间稳定下来，裂缝可能会闭合，我们会被挤扁。”

程子娢道：“这不是虚拟的世界么？怎么会挤扁？”

乔一摇头苦笑：“我瞎猜的。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并不一定会被挤扁。不过被困住是肯定的，可能会无法移动。还有个更可怕的情况，如果沙柚柚任由这个世界完全崩塌，等到这个空间消失，我们有可能也会跟着消失。”

程子娢道：“沙柚柚以前也没这么大的本事。而且刘知秋当初拥有最高的权限，也没有用这些手段。说起来挺奇怪的。”

乔一道：“的确是个奇怪的现象。刘知秋应该也有这个本事，第一个空间是他开辟的，服务器也是他建立的，能开应该也能关。但是当初沙柚柚建立了新的服务器空间，刘知秋并没有尝试着让这个空间崩塌。”

程子娢道：“你说，是不是沙柚柚超过了刘知秋。”

乔一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有这个可能。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涉及到姓氏，姓氏往往代表了家族。如果是这样的，沙柚柚完全有理由超越刘知秋。不论是从年龄，还是从进入这个游戏的顺序看，沙柚柚应该不如刘知秋，但事实是，她比刘知秋更强。虽然这有点不好接受，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

马赛克还在汹涌的吞噬着空间。

乔一和程子娢进入马赛克不久，就在边缘处，一队队的NPC，顺着乔一和程子娢进入的方向，钻进马赛克中。

它们前后相连，后面的扯着前面的双脚，然后像是“人体”长蛇，钻进黑白灰的方块世界中。

六个黑体矩阵旋转着靠近，不同方向的世界边缘，延缓了这个世界的崩塌。

沙柚柚自言自语：“世界的崩塌是不可逆的，但是人心可逆，程序亦可逆，可不能让你们逆向通过世界的夹层。人们常说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少让我找到尸体。”

此时除了NPC，只有沙柚柚一个人在天地之间。没人与她对话，也没人明白她说的尸体到底是指什么。

那些NPC连成人体长蛇，顺着缝隙飘进只有方块的空间。

起初的方块并不是很大，就像是黑白灰的瓷砖，但是随着NPC的深入，方块的个头越来越大。

数个队伍顺着不同的裂缝潜入，向深处探索。

到了一定长度，它们开始横向移动，就像一只进入深渊的探测棒，呈扇形扫动。又像是表盘上的指针，在方格的表盘上寻找着目标刻度。

查无所获，它们继续延长深入距离，然后再次扫过扇面。

如此往复，探索的面积越来越大。

……

“你说沙柚柚会不会进来追我们？或者派NPC进来。”程子娢问道。

“不会吧！”乔一皱眉思索了一番，“如果我是她，我会去捉其他几个人。只要找到鬼哥他们，剩我们俩想赢沙柚柚机会渺茫。”

忽然乔一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之前你们在频道上共享的信息没有说清楚，鬼哥和介藏到哪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