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微弱的响声轻轻敲打在窗棂上,好像下起了绵密的小雨,如豆的灯烛吹熄,房中只剩下彼此的息纳之声。
怀袖屏着呼吸,张开身体的所有感官去捕捉黑暗中,康熙的一举一动,良久,只觉着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掬在怀内,犹如怀揣着件稀世的珍宝。
窗外的雨渐落渐密,房檐有成串的水珠滚下来,打在檐下腊梅的叶片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这个拥抱,怀袖觉着似乎格外的长。
怀袖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却又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应当是水到渠成之事。
但纵然如此,当他进入到她的身体时,她仍下意识有些抗拒,毕竟这些年她孑然一身惯了,他的蓦然闯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和常年独居所致的紧致微痛。
感觉到怀袖的抗拒,康熙强勒住动作,好听的鼻息明显急促,手掌仍在她光滑的背上温柔婆娑,他汗湿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痛吗?”声音沉得像暴风雨前的阵风,尾音却又像一把小钩子,令她的心颤了颤。
她委屈地点了点头,手却罔顾意志地攀上他的肩,牢牢抱住他,好容易扯回一点点神智,在他耳边声线微颤:“有些疼……只是……今夜在这废殿之中,恐……不合时宜……”
康熙的手揽过她的腰,沙哑道:“不管了!”
康熙忘了有多久没睡的如此黑甜,直至一阵高亢的鸡鸣,方才将其从幽幽梦境中唤回现世,缓缓睁开眼时,鼻息间仍隐约有梦中的桃花香。
下意识伸手去摸旁边的被褥,已一片冰凉,看来怀袖已起床多时了,康熙撑坐起身只觉心里有些许失落。
床边的一张木凳上整齐叠放着他内里穿的素锦长衫,房内的光线有些暗,木窗外明媚一片,隐约能听见欢快的鸟鸣。
康熙穿戴好,缓步行出房门,当站在门前石阶上时,才抬眼,眸光已被眼前的一片云蒸霞蔚震住。
从阶下一直蔓延至门前,夭夭灼灼花盈树,花盈树上簇胭脂,桃蕊纷繁,随微风阵阵飘落一地桃花雪。
康熙至此顿悟,有的人,能将原本繁华的日子过成血腥荼毒,比如裕妃,而有的人,亦能将凄切的日子,过成一树繁花,比如怀袖,全随性情使然。
怀袖刚洗完衣裳,正将康熙昨晚裹住她的那件月白锦缎外衫,晾晒在树桠间的竹竿上,听见脚步声,回头是见康熙立在石阶上发呆,正欲开口,眼梢却见康熙背后有人影一闪。
“万岁爷当心!”怀袖一声轻喝,人已利落地跃至康熙身前,未及康熙反应过来,已将他拉在自己的身后。
康熙突然发现,在宫外的这几年,貌似怀袖的身手越显迅捷利落了。
侧眸越过怀袖的头顶,康熙眼见那张与自己酷似的稚嫩小人儿,昨日还眉眼带笑与自己聊天对弈,此刻却一柄木剑横在身前,蹙着一对好看的剑眉与自己怒目而视。
真是像!连生气时的模样都像他,康熙眉宇间牵出温暖和笑,在怀袖开口欲制止之前,先道:“我猜想你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伤我,而视想跟我好生聊聊。”
怀袖仍紧蹙绣眉,沉声斥道:“裪儿,不得无礼,快放下剑!”说话时,便欲上前,手臂却被康熙拉住。
怀袖回头看向康熙,却见康熙始终眉眼温和,一丝恼的模样都瞧不见:“裪儿只是有些事还没想明白,让我与他聊聊。”康熙说话时,不顾怀袖满眼忧色,径自走向裪儿。
“先胜我手中的剑才与你聊!”裪儿倔强地鼓着两腮,脸蛋儿通红,虚晃一剑,身子伶俐一跃,剑锋已扫向康熙的面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