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唐云如遭雷击，他并不是因为要吃人肉而惊愕，他只是猛然想起在天启驻柯米娅集中营里为了救自己而死掉的个弟兄，想起父亲和4营背的锅，又想起不久前被自己杀死的徐征。唐云忽然意识到，如果这是一场生意，让他用这些乌图尔的命、这些队佣兵们的命来换取天启集中营的覆灭。替自己死去的弟兄复仇，替4营死去的弟兄复仇，替自己出去胸中这口恶气，他会怎么选？

活着的总是大于死了的，这根本就不需要选择！

就像眼下一样，为了活下去，他们甚至在考虑吃死去的弟兄们的尸体。那仇恨呢？自己真是太蠢了，同可以看得清、摸得到的幸福相比，所谓仇恨什么的，难道不该往后挪一挪么？

傀儡拉尔夫用着某张并不常出现的“面孔”，用沙哑的声音补充道。“这件事......永远就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个乌图尔，个队佣兵，让他们换着吃，心里好接受一点。”

“如果你同意，我就动手处理了。嗯......就说是找到了囤在舱底的过期肉类，糊弄一下。相信我，口味儿不会差太远。”

听着这相对陌生的声音，和语气里某种“变态”的意味儿，唐云一愣。忽然意识到，斯博此时用的，竟然是那“吃人魔头”菲利克斯的人格！还真是物尽其用，让他做这样的事想必比其他人更加容易......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容易，而是享受吧？

半勉强、半附和的轻微点了点头。拉尔夫又抬头望向一旁的步鹏。“步队长的意思呢？”

也许菲利克斯也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不想惹麻烦。也可能是他急于享受肢#解“食材”和享用“美食”，不愿再多生事端。总之，他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放肆的挖苦、讥讽唐云和其他人。

“那就拜托你了，这些事我......我也做不来。”步鹏依旧没有抬头去看低温休眠舱里的尸体，而是有些痛苦的补充道。“只是别做的太难看，无论怎样，都是弟兄。”

......

飞行的二十多天中，斯博和队的机修组以及蓝毛等人都没闲着。一直在陆续对“黑虎号”修修补补。根据机载电脑的统计，现在“黑虎号”的性能已经恢复到80%以上了。要不是太渴太饿，实在打不起精神，恐怕蓝毛他们还会继续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修下去。比如用休息舱的舱壁修复甲板，用炮台底座的各种控制线路修理动力舱的电子系统什么的。

但现在是真的不行了，如果不骗着他们吃些个舱底死去弟兄们的尸体，不要说修东补西，再有个十天八天的，恐怕就要开始有人饿死了。

要说现在真正还在“坚守阵地”的，就只有叶小萱和她带着的几个“百花堂”妹子了。有种说法，说女人是比男人进化的更完美的生物，似乎也算合适。她们体内不但肌肉比例少，较少消耗营养，而且还有相对多的皮下脂肪。在眼下这时候更能缓解饥饿带来的虚弱。就行为而言，且不说感性思维和理性思维有多少区别。但最起码的，女人擅长的感性思维比较“自动化”一些，“能耗”方面同样比男人来的强。总的来说，她们的耐性比男人们要好得多。

维生系统的主水源阀门已经开到了最大，但真正流下来的，也仅有滴滴答答的一串小水珠而已。

几个姑娘轮番举起手里带刻度的小杯子去接那滴滴答答的水珠，她们通常用一只手举杯子，另一只手虚掩着杯口，让水珠从手掌虎口部分往杯子里流淌。以尽量避免接水过程中的蒸发现象。如果杯子举得久了，手掌上沾了潮气就往脸上抹抹。毕竟是女孩，任何时候，“脸面”都是大事。

当攒够一定数量后便换人去分给队成员和乌图尔们。看着姑娘们干裂的嘴唇，努力咽口水的动作。唐云相信，这一次叶小萱手里的“水”一定端的很“平”。

除此外，唐云还发现了一个几乎可以令人崩溃的情况。从今天早晨开始，维生系统制造的氧气含量已经开始下降了。同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之类都在上升，纯净度也在下降。

没办法，这是艘小型登陆船。它的维生系统只是为十到二十左右的人数设计的。一百多人，还有重伤号，并且还丢失了大量的储存水......恐怕也就天启的黑科技能达到现在这水准了。

没有食物，人会死。没有水，会死的更快。那要是没有氧气呢？

......

......

“打手，我们好像......咳......咳咳咳，好像要冲出星门了！”湛星辉身体很差，完全比不得队那些战斗人员。这二十多天的“摧残”直接导致了类似旧历“痨病”的症状，又咳嗽又面黄肌瘦的。加上他本就长得又瘦又高又驼背，尤其显得虚弱。“咳咳咳......传感器有反应了。”

正说着话，哗的一下，整个星舰的所有灯火全部亮了起来！坐在甲板上的人们竟然可以远远的，看到那墨蓝色，但却不是纯黑的出口！

无论如何，船上终究还是传出了欢呼声。虽然他们知道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补给撑过两个月，抵达某个......某个被大飞哥遮遮掩掩的，神神秘秘也不说清楚的所在。

很快，步鹏抢过通讯器，通过扩音器在整个星舰内吼道。

“敌袭！”

“雷达在星门出口周遭探测到了大量星舰！明显是镇守星门的！”

“所有人就位，准备冲击！”

......

步鹏说的是“准备冲击”而不是“准备攻击”或者“准备战斗”。这并不是咬文嚼字。现在的“黑虎号”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其上所有战斗设备，就只剩下了船尾的一挺舰载机枪。所有人员也都人困马乏，或者说......半死不活可能更准确一些，而且还是从身心两方面来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