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月至中天，白云装饰夜空，世界在月光下更显朦胧。

灰衣老人气度不凡，峰眉睿目，姒蚺龙大有好感，生出亲切之意，因问灰衣老人：“请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灰衣老人也不隐瞒，道：“老夫姜姓，共工氏，名水波。”

姒蚺龙想起母亲跟自己讲过的故事，大惊道：“您就是……与虞帝一战，而后被流放到三苗之地的前水正共工？”

灰衣老人微笑点头：“不错，我还要感谢虞帝，否则……我如何晋身化神境？”

姒蚺龙感喟道：“夏后氏一族，皆感念前辈大恩！若非前辈求情，夏后氏必因我祖父治理洛水不利而被唐帝重罚。共工前辈虽然败于虞帝，但想不到前辈因祸得福，晋身化神，正是上天护佑。”

共工水波道：“唉，我保住你夏后氏，可你祖父还是抑郁而终。我共工氏一族，后来也被虞帝派去征战三苗，十损七八，唉——”

“三苗如此厉害？为何昨晚的蛮族远不如三苗呢？”

共工水波叹了口气，道：“三苗本与诸华部落一脉，炎黄部落合并后，轩辕黄帝征战四方，迫使东黎族人南迁秦岭。哪知，反而壮大了三苗。而且，越来越多从中原迁出的氏族，加入了三苗。于是三苗与中原争战不断。到如今，孰强孰弱还未知啊！”

姒蚺龙却肯定地说道：“一定是诸华部落强于三苗。并且人族强于蛮族、兽族一事，毋庸置疑。我涂山部落内，就有百工匠制，炼兵制陶，耕种五谷，纺织编麻、驯兽养禽。中原远强于涂山部落，不但有六军兵将，还能兴修水利。三苗虽然有兵器炼制，但整体远不如中原，如我父亲统带六军，一定可以横扫三苗！”

以上道理却是从涂虬那里学来的，被姒蚺龙整合到自己的语句里，听得共工水波大点其头，目露异彩。

共工水波看他侃侃面谈，语气激扬，心中赞叹不已，有心考一考他，于是又问：“那，为何中原与三苗时战时和？为何三苗与胥姓部落从未开过战？”

姒蚺龙却从未想过这些问题，思索着答道：“中原与三苗虽有世仇，但族人总需休养生息。至于三苗与胥姓部落之间，胥姓部落以炫月宗为主，涂山氏也遵从炫月宗指令，我外祖父涂山房霄便在炫月宗任长老之职，炫月宗与三苗的关系，晚辈不敢议论。”

老人见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毕竟是个少年，便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问道：“这些年我游历南方，近期才沿海岸北返，上月我从防风氏那里来，只听说你父亲还有涂山氏在治水中立下大功，不知虞帝有何赏赐啊？”

姒蚺龙回过神来，答道：“虞帝赐我父亲姒姓，但尚未命氏，是以我现在对外称姒蚺龙。涂山渠封地涂中，可从涂山氏族分宗，自建涂氏一族，目前已经前往涂中建城。”

“你以后会前往中原吗？”

姒蚺龙露出向往之意，但说道：“诸华部落与涂山部落体制不同，蚺龙会跟随母亲，等母亲一共北上中原。”

“如你母亲担任涂山部落酋长，今生不能前往中原，你会如何？”

姒蚺龙坚定地说道：“蚺龙一定留在涂山部落孝敬母亲，待母亲百年之后，蚺龙再计划北上中原。”

“你有此想，实属不易啊。想你父亲当朝夏官，平定洪灾，声望已不次于虞帝，你不贪慕虚荣，很好，很好！”

姒蚺龙有些惭愧，心里想，珍珠城这里有我的朋友，有我长辈，还有云凤姐姐等人，我实在舍不得离开。

共工水波又看星空良久，下定决心道：“老夫一身功法，虽至化神，但始终未得合适传人，今天与你有缘，我便将功法传于你。免得羲皇心血，毁于我手。你可愿意？”

姒蚺龙欣喜，又听说是羲皇功法，更是神往，急忙谢过。

共工水波摆了摆手，道：“你也先不要谢我，听我讲完再决定修习与否。因为我这套功法修行的乃是星空玄力。”

“星空玄力？”姒蚺龙大惑不解。

共工水波问道：“你现在修行的是炫月宗的月华灵力功法吧？”

姒蚺龙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已经到淬身后期，凝气尚未成功。”

“你可知这世间有多少功法？”

“诸华部落修行天地元力。南方胥姓部落以夥山炫月宗为首，修行月华灵力。北方沂山烈日宗修行日光灵力。其余就不知了。”

共工水波点了点头，道：“星空玄力创自羲皇。羲皇观星相，体会到星辰之力与天地元力、日月灵力之间有所区别，因此创出星空玄力功法。这种功法，修习起来与日月灵力的修行有相似之处，引星辰之光入体。”

“引星辰之光入体？”

共工水波点了点头，沉思道：“我得到这星空玄力功法之时，也是淬身境，不过，却是天地元力淬身境。可是，我开始修习星空玄力后，天地元力功法就再难修行下去。”

“前辈当时同时修行两种功法？”

“不错，千百年来，人族总是幻想一身兼容多种功法，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而且修行多种功法，反倒会造成功力进展缓慢。修炼天地元力，凝气之时，自会凝成元力。但自从我修炼星空玄力后，希望继承羲皇功法，所以全力以赴，所以后来反而在凝气时，先凝成星空玄力。

“不过，自从修行星空玄力之后，天地元力功法再无进展，反而时不时影响星空玄力的修炼。二者并不相容，初时看不出来。但越到后面，脏腑越会受到影响。唐帝以为我修炼星空玄力，原意也考察我来继承天子位，但因功力进度缓慢，始终比不上有虞重华。”

“有虞重华？”

共工水波落寞道：“有虞重华就是当今虞帝。有虞氏与我共工氏曾比邻而居，我与他自小相识，后来，他随氏族迁到历山，我共工氏被封到洛水。没有想到啊，人一分别，全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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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瓜小哥开课了。

有人说，共工不是与颛顼争夺帝位吗？你怎么写成舜帝了？这个嘛，共工其实是一个氏族名称。《承天之启》中后面章节会披露，共工水波的先辈与颛顼争夺帝位之事。小哥如此尊重历史，怎么会移花接木呢？

什么？怎么这章还是黑舜帝的节奏？这……这只是共工水波的一面之词嘛。咱们说好的，到时让舜帝自己解释啊……哎——谁扔的西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