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战斗，不过一百秒就结束了，失败的当然不会是神。

达纳杜斯依旧踩着沃路菲，就和一开始的位置完全相符。

「怎么，就只会狂吠吗？连咬人你都咬不过我」

「你做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

达纳杜斯沉默了一秒，接着将沃路菲踢飞——

「玩个游戏如何，你应该很想融入人类社会，从你在奥斯汀学院待了这么久，还交了很多朋友就看得出来」

话题一转，达纳杜斯玩味的打量沃路菲。

至于后者，火焰双翼已经被"折断"了，连保持形态都有些困难，这种状况下，就算是想要拒绝也做不到吧。

「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

达纳杜斯一挥手，眼前出现了藿克菲克、拉伽德尔塔与茜茜的身影。

沃路菲当然不会将"它们"当作真正的三人，因为体积只有常人的几十分之一、呈现半透明的状态，无一例外的闭着眼睛。

「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三个魔物的灵魂、嗯，从他开始好了」

达纳杜斯抽出藿克菲克的所谓灵魂，接着一挥手，沃路菲的眼前出现了十片景象，那是沃路菲不认识的十个人，身上闪耀着淡淡的黑紫气息。

在沃路菲敌视之下，达纳杜斯微笑道：

「来吧，选择」

「选择是什么意思？」

「选择这个独眼巨人活，或选择那十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活」达纳杜斯说完，沃路菲依旧没说话，不由得苦笑一番，带着浓重的无可奈何：

「连这都听不懂吗？选择一个你的朋友，选了他那十个人死，反之这个怪物就会死，彻底的死」

「...」

「我是死神，我可以在任何角落杀死任何人，你觉得我在吓唬你？默不作声的话，两边都要死」达纳杜斯的语气忽然变得阴森，而沃路菲的身体竟在此刻颤栗了一番。

可怕的灵压，来自死神达纳杜斯的力量压迫，沃路菲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我选藿克菲克——」

话音刚落，画面中的十个人的身体忽然爆裂炸开，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可恶」沃路菲紧抓地面，浓重的喘息不住的被呼出，沃路菲知道是自己害死的他们。

对此，达纳杜斯倒是非常愉悦。

「很好，这家伙安全了」将那代表藿克菲克的"灵魂"抛到空中，接着像玻璃瓶一般的炸开，没有落下碎片，消逝在空中。

但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接下来达纳杜斯拿着拉伽德尔塔的灵魂，理所当然的，沃路菲眼前再次出现了画面，只是这一次的数量，是刚刚的十倍。

「无需多说，接着选择吧」似乎乐于其中，达纳杜斯似笑非笑的看着沃路菲做出选择。

「你不是龙族吗？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使还是圣母，想给予所有生物关怀吗？这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没有什么两全其美，做出选择吧，看看你心中是朋友重要还是一百个无辜人类重要」

「我...选择拉伽德尔塔」沃路菲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与刚刚完全一样的场景十倍展现在眼前，炸裂的鲜血就好想真的要喷在自己脸上一样，沃路菲因为恶心而呕吐了起来，但吐出的全部是粘稠的龙血，泛着一些暗色调，虽然不同寻常，可沃路菲根本无暇顾及。

茜茜的灵魂被抓到达纳杜斯的手上，对方似乎笑得更欢快了。

「再次选择吧——」

沃路菲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可是当画面出现的时候，沃路菲似乎在一瞬间丧失了记忆。

全部是模糊的组成，沃路菲的意识短暂的出现了空白。

那绝对是无法忍受的眩晕感。

「达纳杜斯...你这畜生！」

「废物的辱骂并不能有什么用处，选择吧，一千人的生命和这个可爱精灵的死活」

达纳杜斯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随后吹了吹，看样子几乎是休闲的状态，根本想象不到他的一个念头就足以让上千人死去...

这一次的人数同样是上一次选择的十倍，但是有一点不同：这次的人身边或站或躺又或围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饭，他们的家人就在身边，脸上浮现着笑容，那是安逸与幸福的表现。

可是如果沃路菲做出选择，他们就会在家人的眼前死去，还是那样的惨死...

试问自己，真的有资格去决定他们的命运吗？

一百一十人换取了自己两个朋友的生命，可那些人也是生命，毫无疑问是生命。

沃路菲无法选择，即使想要茜茜活着，可代价真的太重了，上千的画面在沃路菲的身边形成了高大的城墙，随便的一眼就是许多的家庭，那是站在破灭边缘的画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一切化为乌有。

「我在等你的选择」达纳杜斯哼了一声，接着提醒沃路菲：

「不选的话，我替你选咯？」

「够了吧，该住手了」

「你不选吗？」达纳杜斯装作懂了的样子，接着点了点头：

「嗯，既然如此，我帮你吧——两边都死掉好了」

在达纳杜斯手中茜茜的"灵魂"被黑洞般的物质所吞噬，接着淹没于黑暗，而沃路菲身边的画面，瞬间染成了红色——不，那是真正的鲜血，确确实实的洒在了沃路菲的身上。

「不——死神达纳杜斯！」

沃路菲冲向眼前的强敌，即使胜算渺茫，可沃路菲还是冲了上去。

在达纳杜斯的身前出现了透明的屏障挡住了沃路菲的攻击，接着屏障开始移动变化并如同倒扣的碗一样将沃路菲关在了里面。

即使如此，沃路菲的攻击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几乎是要虚脱的程度，发出沉闷的响声回荡在罩内。

五分钟...

十分钟...

达纳杜斯一直等到沃路菲筋疲力竭的倒在地上才慢悠悠的说道：

「接着玩，别昏过去」

「你、到底...」

「算了，看你这可怜的样子，再玩一次好了」达纳杜斯假装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而随着他望向的地方，沃路菲先是愕然，接着再次疯狂起来。

「达纳杜斯！」

「呵呵，我怎么把她忘了呢？」

远处静静的躺在地上的那位粉发女孩，克洛迪雅被达纳杜斯控制、以瞬间移动的方式出现在两人的当中。

克洛迪雅依旧保持着笑意，闭着眼睛，依旧是那么可爱的脸，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她睡着了吧。

「不、不要...」沃路菲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哀求，从未有过这种绝望的声音，沃路菲自己都难以置信自己会表现出这种姿态。

只是，达纳杜斯身为死神已经听过太多的哀求了，多到宇宙极载繁星都无法媲美。

「为你而死的人类女孩，一万无辜的家庭，你选择哪一边？」达纳杜斯忽然诡笑起来「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滥杀的神，如果你选择了克洛迪雅，那些家庭我会留下他们的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对吧，但是作为活下来的条件，他们必须亲眼看到家人被杀，但是比起他们也一起死，这已经是仁慈了」

沃路菲默不作声。

达纳杜斯见状感到有些意外，刚刚才让沃路菲知道了不说话的代价，这么快就要重蹈覆辙吗？

「我选择一万」

「啥？」

「我说，我选择那一万家庭，一万无辜的家庭」

达纳杜斯怔了两秒，原本都已经可以看到沃路菲在害死一万家庭死后那种可笑表情了，没想到他放弃的选择竟是不久前才死在他眼前的克洛迪雅。

短暂的时间过后，达纳杜斯忽然大笑不已，笑够了才将克洛迪雅扔在地上，接着一挥手，罩住沃路菲的魔力消失无踪。

「来，这是你放弃的女人，为了救你死的哦，好好看看吧，你马上就见不到了」

沃路菲想要站起身来，但突如其来的重压让他失去了力量。

「想看的话，爬过来，畜牲就该有畜牲的行动方式，真以为你是人了？」

达纳杜斯的嘲讽下，沃路菲毫不犹豫的开始四脚爬行，直到走近克洛迪雅后才将对方抱了起来。

温暖已经逐渐消失了，冰冷的身体被沃路菲抱在身前，抓的是那么的紧，沃路菲难以让自己的情绪平息。

「对、对不起，克洛迪雅...」

即使知道她已经听不到自己的说话了，沃路菲依旧在对她不停的抱歉。

「看来你的确不希望失去她，这样好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弃那一万个家庭，我就把这女孩的尸体还给你」达纳杜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不，我不需要」沃路菲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达纳杜斯再次惊讶。

坚决的眼神，仍然还含着泪光便望着达纳杜斯。

「如果她还在，她不会允许我答应」

「真是可怜的女孩，居然为了你这种人承受了整整一年的时能量吞噬的痛苦，还假装自己生病，居然还欺骗你说痊——」

「等等！」沃路菲打断了达纳杜斯的话，接着用那无法言喻的眼神紧盯着达纳杜斯。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难道你不知道她的生命只有一年么，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是普通的疾病、随便就可以治好，她的生命是因为过度使用时能量导致的，至于告诉你没事了，纯粹的是怕你担心，真是愚蠢的善良」

沃路菲低下头，感觉到克洛迪雅依旧挂着的浅笑此刻就如同匕首扎进自己的心脏...

「什么是"回国学习继承女王的礼仪，需要三年"啊，呵呵，是不想让你因为她的死而伤心吧？」达纳杜斯摇了摇头，身为神的他可以探知过去，得到的讯息似乎成为了他此刻教训沃路菲的资本「可惜就算是她死的时候，当初是谁承诺保护她的？结果在离开风·谢里昂的时候却是靠着她才摆脱追兵，连遇到死神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借用她的力量，真是毫无顾忌的将其当作工具了呢」

"我会让你快乐的活到两年后，我保证..."

这句话重新回荡在沃路菲的脑海中，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又好像近在不久之前。

自己的承诺，真的可以算数吗，真的可以被当真吗；自己明明答应过她的...

"跟我交往吧！"

那是女孩在犹豫之后鼓足勇气所说出的真话、同时也是付出的真心，但却被喜欢着的对方以所谓的同情心无情的击破了。

"沃路菲，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为你使用我的能力，不管怎么用都可以，不管用多少都可以...因为我喜欢你"

抱着女孩的身体，沃路菲无法发出任何多余声音，只有哽咽，身为龙与天使的混血，他是第一次留下眼泪，但是对于这个女孩而言，眼泪和鲜血都无法作为补偿，根本不够，完全没有资格！

「还没有做出选择吗？那么...」

达纳杜斯打出响指，周围出现了漫天的景象，不是一万而是十万的数目...

「你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达纳杜斯说完这句话，沃路菲怀中的克洛迪雅身体却越来越轻，沃路菲惊恐的想要将她抓住，但是根本没有那种可能，克洛迪雅的身体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了虚无的存在，完全的被抹除在了这个世界。

「那么接下来」

达纳杜斯的下一次响指，十万景象化作了赤血的瀑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沃路菲啊，你终于是保护不了任何人，你身边的女孩保护不了，那些无辜的人类你同样保护不了！」

达纳杜斯看着沃路菲撞向自己，露出轻蔑表情的同时以第九阶的魔法将其击飞——贯穿了对方的胸口，沃路菲倒飞了出去。

什么都做不了，自己救不了任何人...

身为魔龙的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

沃路菲茫然当中仿佛听到了死亡的临近。

可是在他将要接受这一结果的时候，自己脖子上面却掉出了什么东西，蓝色的、好似水滴与泪滴的吊坠。

克洛迪雅送给自己的魔法道具，里面储存着她不知何时输入进去的话，在达纳杜斯的这一击的余波影响下碎裂开来，传出了沃路菲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能听到的、属于她声音：

"为了你喜欢我的那一秒，我心甘情愿的喜欢你一生——"

达纳杜斯依旧放声大笑，但是笑着笑着却是戛然而止。

因为那飞出去的沃路菲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炎，火焰恢复了双翼并产生炽的龙卷风，其中的沃路菲开始改变：

火焰色的长发与火焰色的眼睛，闪耀着红莲炽光的沃路菲被无穷尽的火焰彻底包裹，皮肤开裂、从中诞生数不清的细小光线迫不及待般的射出；愈发庞大、愈发难以置信的景象，达纳杜斯的嘴角露出计划得逞的笑意：

「龙与天使的混血，别让我失望」

诞生于红莲之中、毁灭一切的炽焰化身！

沃路菲人类的身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长超百米的庞大身躯，被橙红色的火焰包裹着，所有感受到它的魔兽不论强与弱，全部跪伏在地颤栗不已，有些甚至是昏死乃至真的被吓死。

而那些不知疲倦攻击风·谢里昂的骷髅与恶魔，顷刻间成为了非末，被威亚粉碎到原子粒子。

震慑天地的怒吼，那身躯接着展开双翼，这个世界仿佛都要被它所征服一样。

真正的魔龙...

达纳杜斯早已不见，并非逃跑，在魔龙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被火焰席卷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知是死是活，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龙的怒吼声覆盖到了风·谢里昂，就如同末日将临...

不，已经降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