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刚刚支完,外面便突然响起了震天的拍门声。张小风还以为是要抓她去幽幽阁,立刻吓得面色煞白,六神无主。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就凭你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千姑姑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你。”
张小风大囧,随即便换上了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
可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只是通知所有人都去幽幽阁汇合,并没有刻意提到张小风。
我佯装不知地问那位来通知消息的佣人:“所有人都必须去幽幽阁吗?为什么?”
那佣人揉了揉头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传达沈总的命令而已。”
“沈总?沈总回来了吗?”
“嗯。”
待那佣人走远后,我立刻把之前定好的方案又重新修改了一遍,让张小风牢记在心。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让张小风先行一步,然后趁乱又去45号阁楼处理点事情,这才闲庭信步般向幽幽阁走去。我心里很清楚,在这个形势严峻且又微妙的关键时刻,我越是表现的漫不经心,越能确保自己心思坦荡,和那些龌龊下流的勾当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幽幽阁最前面的那块场地上,已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好奇心爆棚的诸多看客,除了幽幽阁的下人,兰苑和梅苑这两个失去主子的佣人也都过来了。我一看凭借自身之力根本挤不过去,索性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踮起脚跟向场内探望。
猎猎寒风之中,半裸着身躯的姬美人浑身都被冻成了青紫色,偏她还满不在乎,又是努嘴又是媚眼地猛撩在场的男仆们,就跟闪亮登场的某位艳星似的。而那位已经清醒过来,腰间只围了一条遮羞布的男子就怂了很多,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跟筛糠似的。
身穿黑色大衣的沈奕可跷着二郎腿坐在会场最前方的沙发上,气质温润而高贵,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神态悠然的就跟在欣赏一出锣鼓喧天的开年大戏似的。倒是千幽身边的千姑姑,脸上一时白一时青的就跟调色板似的。而坐在最下方的刘小月,则神态端庄,目光肃然的像另一个贞洁淑女。
眼看着姬幻儿不思悔改,反而还在下面调情调的不亦乐乎,千姑姑终于绷不住了,她厉声说:“来人,给我抽这个贱人,一直抽到她清醒为止。”
那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立刻扬着皮鞭冲了上去。“劈劈啪啪”的几鞭子过后,姬幻儿就皮开肉绽,满身是血地扑倒在了地上。饶是如此,仍然媚眼翻飞地说:“来……呀,来呀,我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哦。”
千姑姑怎么能容忍这么*的女人亵渎了自己的眼睛?刚准备干脆痛快地命人打死她,却听到沈奕可在旁边冷不丁问了一句:“姑姑,我记得这个曾经高雅而又美丽的淑女,还是你找来的,是不是?”
千姑姑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正在杜撰台词,却听到千幽夫人泫然欲泣地说:“老公,都是幽幽不好,太急于给沈氏开枝散叶,才会逼得姑姑良莠难辨的。你要责罚,就罚……我吧,咳咳……。”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沈奕可怜惜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幽幽不用着急,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姑姑的。”
千姑姑酱紫一片的面色总算稍微缓和了一点,或许是急于戴罪立功,她开始审问姬幻儿。“姬美人,说,你到底从哪里来弄来的迷情药?”
姬幻儿看着手上那那早已斑驳不清的红色指甲油,撒呓挣般说:“迷情药,迷情药……。”
一抹惊惶,快速从刘小月的眼睛里掠过,可她却维持着端庄典雅的样子,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
千姑姑一看她神智不清,便转头望向那个早已经抖成一堆的男子:“说,你是什么时候和姬美人勾搭到一起的?”
天气寒冷再加上剧烈恐惧,那男子早已经三魂不见了七魄,哆哆嗦嗦地翕动着嘴唇,却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千姑姑怒极, 索性吩咐左右:“给我打,打死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手持皮鞭的保镖正要行动,沈奕可却慢悠悠地说:“姑姑,你说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肝火还这么旺呢?不就是一桩男欢女爱的小事吗?至于要人性命吗?古林,带这位男士下去,给足了工资,打发了吧。”
那个男子早已经吓傻了,古林拖着他往场外走去的时候,他还一脸懵逼,浑然不知自己堪堪捡回了一条小命。
沈奕可当众折了千姑姑的威风,自然惹得她一肚子埋怨。但今日羽翼已丰的沈家大少,连千总都在他面前频频吃瘪,更何况她一个高等佣人呢?
尴尬地笑了笑,她又说:“好吧,沈总既然想把他放了,那就放了吧,只是姬美人这贱骨头,竟敢在阁楼行*之事,还望大少能够严惩不贷。”
沈奕可微微摇晃着二郎腿,说:“姬美人如此情形,看来也不能好好答话了,她不是有个佣人吗?把她带上来。”
张小风不等人来带,就拨开人群冲进了会场。她扑倒在沈奕可的面前,哭哭啼啼地说:“大少,求你为我们家美人做主,她是无辜的。”
沈奕可习惯性地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那冷冰冰的表情,就跟没看到下面跪了一个哭成泪人一样的女孩似的。
张小风还要再说什么,旁边站立的一夫突然厉声说:“要么好好说话,要么滚一边哭个痛快去。”
唉,只怪时间有限,我没来得及给她强化一下,这位大少爷天生不懂怜香惜玉,在他面前演苦情戏就跟一脚踢在铁板上一样,最终感到疼的还只能是自己。
张小风被阿夫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坏了,立刻瑟缩着往后挪了好几步。
千姑姑斜睨着她,居高临下地问:“你叫张小风吧?”
张小风说:“是。”
“听你刚才那语气,你家美人还有冤情吗?”
张小风刚要说话,千姑姑又冷冰冰地提醒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撒一句谎,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张小风说:“姑姑,沈总,主母,张小风在此发誓,若有一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
她那边说得倒是大义凛然,殊不知我这里早已经心虚的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了。她的确没有撒谎,可问题是我这个幕后主使者除了谎言还是谎言了。愿佛祖念及我也是替天行道的份上,把张小风的誓言随风飘散吧。
千姑姑说:“好,那你说吧,姬美人用的迷情药是从哪里来的?”
张小风说:“是从刘美人那里偷来的。”
刘小月努力维持的端庄典雅终于土崩瓦解,泼妇一样跳了起来,张嘴就骂:“滚你妈逼的贱货,少往老娘身上泼脏水。那下三滥的肮脏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
这番下意识的脏话连篇一下子颠覆了她昔日的淑女形象,漫说围观的众人都有点神智混乱了,就连千姑姑,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忘记了合拢。
好在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摇身一变,瞬间又恢复到原来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先是梨花带雨般纷纷扬扬地落起了眼泪, 再就是气堵声噎般连呼冤枉。她的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张小风含血喷人,若不然,可以去她的阁楼来个彻彻底底的大搜查。
沈奕可倒像勾起了兴趣似的问:“张小风,你说迷情药是从刘小月那里偷来的?那能不能详细说明一下,你们是怎么从一个封闭的严严实实的阁楼里溜进去?又是怎样找到那种迷情药的?”
“沈总,阁楼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么严密,至少,刘美人一楼的窗台就是松动的,只要抓住窗棂用力一掰,那窗户就能掀开一个可供人爬进去的大洞,沈总如若不信,可以亲自去查看。”
“嗯,好,这个我自然会去确认,你接着往下说。”
“姬美人得知刘美人素来受宠跟调制了迷情药的指甲油有关,就开始志在必得。于是,经过好几个月的踩点后,我终于从一楼的窗户里爬进去,找到了藏放指甲油的红色鞋柜,那里面有一双长筒靴子,里面足足放了十瓶指甲油。为了不至于打草惊蛇,我只悄悄地拿了一瓶,所以,刘美人才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刘美人凄婉地说:“张小风,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要如此陷害我?没错,我一楼的窗户是有一点松动,我也的确有一双长筒靴子,可仅凭这些,你就可以随便栽赃陷害吗?”
张小风对主子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可就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爱哭。这不,刚听完刘小月的那番话,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刘美人,我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佣人,即便是想恶意栽赃,又有谁会相信我?今天沈总问起迷情药的来历,我才实话实说的而已,你不用这么……又是威胁又是责骂的,我承受不起。”
刘小月使劲咬住嘴唇,生生逼退了即将咆哮而出的河东狮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