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决定下个月十五号给酒吧结算,然后辞职。满打满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一月有余了。我原本打算让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度过这段时间的,可那该死的肖红玉,总是见缝下蛆地和我过不去。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的时候把她们家祖坟给刨了?
一天,我和李梅正在食堂吃饭,突然看到肖红玉挽着张义的胳膊也向这边走了过来。话说这肖红玉也真够厚脸皮的,以前当领班时尚且还懂得遮遮掩掩的注意一下影响,这一贬为平民,整个一没皮没脸没羞没臊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挽着奸夫出来招摇了,她也不怕张一凡一个看不过眼,回头再把他们的“厕震”给抖落了出来。
我和李梅悄悄地使了个眼神,刚准备偷偷开溜,张义却在这时叫住了我。我只好停下脚步,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李梅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
张义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何西,听说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好。我只想奉告你一句话,不要在工作的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否则,我肯定不会轻饶你。”
我低眉顺眼地说了一声:“好的经理。”
肖红玉却在旁边可着劲儿地煽风点火,“经理,我劝你还是别说那么多了,说不定某人已经找到财大气粗的靠山,很快就要回头炒你的鱿鱼了。”
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脑袋上。这贱人,工作上骂我犹可忍,可现在居然还得寸进尺地影射我被大款包养,这也他妈的太欺负人了。
李梅比我更火,上前一步就吼了起来:“肖红玉,你说谁呢?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在这里汪汪什么?”
肖红玉冷笑一声说:“你着急什么?我只是说某人,怎么你就偏要对号入座地认为我在说你的朋友呢?难道何西真的被人包养了?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敏感?”
李梅哪里比得上肖红玉的牙尖嘴利?被她那番话一噎,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击?
我把李梅拉到自己身后,故意提高了声音说:“来,来,大家都看过来,看过来。”
张义没想到我会突然一嗓子就嚎了出来,赶紧甩开肖红玉的手,侧身站到了一旁。
我一看大家都把目光射过来了,便继续说:“各位同事,现在我想来个有奖竞猜,猜中答案的,我请他吃一个礼拜的夜宵。”
有几个男孩故意起哄,嚷嚷着说:“快说,快说,猜什么?”
我故弄玄虚地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在食堂里走了几步,然后说:“若我们酒吧出现了一个专门在背后搞破鞋的烂*,你们觉得会是谁?”
食堂里立刻鸦雀无声,刚才还起哄的那几个男孩无一例外地缩起了脖子,那怂样,都恨不得找乌龟认祖归宗去。其实,这本来就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即便是每个人都知道我在说肖红玉,但碍于经理在场,谁又敢为了我那区区一个礼拜的宵夜而强自出头?
而我的目的,也纯粹是一时兴起,想要恶心一下肖红玉而已。要是有人强出头了,我还会心疼那一个礼拜的宵夜钱呢。
此刻,看着她那一会白一会红,一会愤怒一会颓废的表情,我心里就跟翻身农奴把歌唱似的,甭提有多痛快了。小样,跟姑奶奶我玩损招,你还真不是个儿。
张义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一甩手就独自离开了。
我怀抱双臂,单等着肖红玉落荒而逃时再呼吁大家一起给点掌声。她脸皮再厚好歹也是一女的,被我又是搞破鞋又是烂*的一顿影射,我就不相信她还能装模装样在这里屹立不倒?
可是,我还真是低估了她的承受能力,一阵手忙脚乱的狼狈过后,她竟然不动声色地来了一句:“何西,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就冲着这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就能判定,这女的铁定不是凡人,怪不得既可以攀上经理,又可以守望老板,同时还能把张一凡掌控在手心里。
表面上来看,那次的正面交锋是我略胜一筹,但我的心里,却沉甸甸地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越来越透不过气。直觉告诉我,一场徐徐展开的阴谋就像一张隐形的网一样,越缩越小,越收越紧。
突然有一天,李梅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了酒吧天台上,急吼吼地问:“何西,他们都说你秘密地做了那位吴氏集团的老总吴东的情妇,是真的吗?”
我入坠云雾,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谬论呀?我连吴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做他的情妇呢?
我白了李梅一眼,说:“你说是不是真的?”
李梅“呸”了一声说:“怎么可能?你要是当了吴东的情妇,还会连几百块钱的房租都承受不起吗?哼,肯定是肖红玉在背后乱嚼舌根,何西,要不今天晚上咱俩把她套进麻袋里毒打一顿吧?”
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原来,这就是肖红玉为了对付我而精心筹划的阴谋,妈的,搞得神秘兮兮的我还以为会有多高大上呢,原来,却不过是这样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无稽之谈。
我摆弄着李梅的衣领,语重心长地说:“李大姐,不到万不得已,咱们坚决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不文明。”
李梅摆出一个牙疼的表情说:“少给我扯淡,你要是文明人当初就不会让我袭击别人的……裤裆了。现在的问题是,你要不尽快地跟吴东撇清关系,张义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为了吴东的那个弟弟,他又是被老板骂又是被罚薪的,要是认定了你私下里给他们混在了一起,肯定会恨死你的。明白吗?”
李梅的担心不无道理。肖红玉这下三滥的招数虽然上不了什么台面,但的确够阴险够卑鄙,我要是想不出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估计张义明里暗里的都能整死我。
这是九月的中午,阳光正在毫无保留地释放着热量,而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却觉得阴风阵阵,冰凉彻骨。
就在我焦头烂额,一团乱麻的时候,又接到了去公正小区送酒的任务。
虽然我嘴上不肯承认,但心里,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种甜蜜,甚至连脚步,都变的轻盈欢快起来。
我当然不会忘记带上那罐已经封存的完好如初的泡菜,为了不让人质疑我上班的时间干私事,我偷偷地把它揣进了宽大的工作服里面。
当我端着鸡尾酒穿行在酒吧长廊时,迎面走来的张欢促狭地朝我挤了挤眼睛,一语双关地说:“何西,你还有必要穿这么肥大的工作服吗?”
这句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什么意思,但我却装聋作哑地只当什么都听不懂。
去公正小区的路上,我其实已经部署好今天的作战方针了,今天,我就准备去给那位爷当孙子,不管他怎样尖酸刻薄,我都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并要适时地发挥四两拨千斤的力学原理,化暴戾为祥和,然后趁他心情大好的时候再死乞白赖地求他取消了对李梅的处罚。
抱着准备好的一肚子肺腑之言,我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防盗门。客厅的沙发上,居然空空如也。老板不在,阿布也不在。
我把鸡尾酒放在茶几上,又把那罐泡菜拿进了厨房,然后又走回客厅,不由自主地开始搜索起那道潇洒而又挺拔的白色身影。
主卧没有,阿布的房间里也没有。
我正在狐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找我吗?”
我刚回过头去,却如遭雷击般愣住了。他居然*着精壮的身体?就那样从浴室里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而腰间,却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我“呀”的一声赶紧捂住了双眼,转过身子就开始脸红脖子粗地嚷了起来:“老板,男女有别知道吗?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就走了出来?”
他却慢悠悠地说:“谁规定了洗完澡就一定要穿上衣服才能走出来?”
虽然凤凰城开放的连男女滥交都能成为一种潮流时尚,但我毕竟来自于民风相对保守的零度小镇,在我的观念之中,这些行为都是变态,都是耍流氓。
我气的浑身直发抖,哪里还记得什么什么作战方针?什么上级下属呀?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向后方砸了过去。他往旁边一闪,遥控器便“砰”的一声砸在了房门上。
我愤怒地冲向厨房,刚准备摔上门,阿布却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这家伙虽然一样的腹黑奸诈,但这会儿看起来,却比他那个流氓主子顺眼多了。我缓和了语气,瞪着他问:“干什么?”
他“呜呼”了一声,貌似有点饿了。
我熟门熟路地从角落里拿出了一根香肠,在手中晃了晃说:“阿布,我警告你,今天姐姐我心情不是很爽,你最好乖乖地别再给我制造垃圾,否则,我肯定让你……。”
话还没说完,阿布就扑上来抢走了香肠,末了还甩给我一记不屑一顾的眼神,那样子分明是在说:“切,谁稀罕你?”
我忍不住恨恨地说:“流氓主子流氓狗,绝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