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刘小月又过来找我闲话家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居然告诉我,古宅内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沈奕英和沈奕雄联手,剥夺了大少在集团里面近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了,据说,重挫之下的大少,已经快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了。
我心里一颤,神情却波澜不惊地说:“那不刚好吗?他要是一无所有了,你伴随着他,就不用再担心有人跟你分享男人了。”
刘小月酸溜溜地说:“我倒是想呢,但千幽夫人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落难呢?人家现在已经动员娘家人,启动大量资金帮助大少东山再起了。”
我突然想到了沈奕纱当初嘶吼的那句话。当初不以为然,可就目前的形式分析,沈奕可的确有利用千幽夫人的嫌疑。但话又说回来,能被他那样的一个男人利用,千幽夫人该是多么幸福和满足呀。
刘小月也想到了这一层, 幽幽地说:“真羡慕千幽夫人呀。小西,你信吗?为博他一笑,我真的愿意为他献出一座城池,可遗憾的是,我他妈的连一块地皮都没有。”
我沉默着低下头,却忍不住开始担忧,被沈氏兄弟联合打击的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那些无处不在的暗箭,又伤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可惜,身处庭院深深的古宅,我再怎么心急如焚,也无法打探到他的消息。而且,为了谨慎起见,我既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刘小月他的近况,也不敢差洛英去打探消息,只能,徒劳无功地为他担忧着。
而这样的担忧,仅仅因为他是我儿子的父亲,如此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的因素了。至少,我希望是这样的。
转眼又到了热浪翻滚的七月底,那一天,是千幽夫人的生日。
不知千姑姑抽什么风?居然勒令所有人都要去参加夫人的寿辰喜宴,其中也包括我这个长期身居冷宫的不祥之人。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去年生日宴会的种种发难,尚且如影随行般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抹煞的沉重阴影,可现在,她们居然又要让我去参加什么见鬼的生日宴会。
姑且不谈我有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乃至侮辱,但就是那种无聊透顶的有钱人的宴会,都足以让人烦不胜烦了,翻来覆去的不外乎那几种,炫富,内斗,窝里横,而这些千篇一律的老掉牙,早已经让我疲于应付了。
见我兴趣索然,刘小月又趴在我耳边,悄声告诉我,长孙也会去宴会现场。
闻听此言,我表面上虽然平静如常,但一颗心却“突突”狂跳着,像沸腾的岩浆将要井喷而出了似的。等她离开后,我反复地向洛英求证:“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见到小猪猪了吗?”
洛英和我一样激动,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刘小月要敢……骗咱,我就把她曾经卷款私逃,曾经用迷情药的事情全给抖落出去,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大少面前装纯情玉女?”
我摇摇头,说:“洛英,没用了,刘小月早已经想到了应对我们的办法,我们即使能找到机会揭她伤疤,也只会被千姑姑认定我们是在栽赃陷害,非但不能扳倒她,反而会落一个搬弄是非的不堪下场。所以呀,此路不通,你以后要彻底的放弃这个想法。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徒然给大家留下笑柄,明白吗?”
洛英叹口气,说:“何西,别再自欺欺人了,若你真的想把她的那些罪孽公布于众,有的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办法,你这样三令五申地严禁我揭她伤疤,无非是还念及曾经的姐妹情深罢了。但愿,刘小月如你一样厚道,也能顾及曾经的情分对你网开一面。”
其实洛英只猜对了一半,顾及曾经的情分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我想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打开突破口,然后顺利地逃出古宅。
赴宴之前,我简单地梳洗了一番,虽然依旧是白色体恤,蓝色牛仔裤,但穿在我曲线玲珑的身段上,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娇俏迷人。或许是因为年青易恢复的缘故,从外形上看,我依旧美的超凡脱俗,丝毫没留下生养过孩子的任何痕迹。较之从前的稚嫩,那萦绕在眉眼之间的淡淡忧伤,反而还给我平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特有的风情和韵味。
为了掩盖我见到苦苦思念的孩子时,会有刹那间的情绪崩溃,我特意把绸缎一样的长发披散开来,任由它们像面纱一样,畅快而又轻盈地垂落到我的面颊两旁。
洛英不错眼珠地盯着我,突然哀嚎了一声说:“何西,我恨你,同样是女人,你为什么就美的这么天地失色,人神共愤……。”
尽管洛英表情夸张,极尽搞怪,但我却无论如何也轻松不下来,我心里始终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这又是一场险象环生的鸿门宴,我该如何全身而退?
但是,就算明知凶多吉少,贱若蝼蚁的我,又怎敢公然反抗?况且,那个陷阱里,此刻还悬挂着我儿子的金字招牌,这就更坚定了我慷慨就义的英雄气概了。
等我和洛英赶到宴会现场的时候,所有的人几乎都到齐了。有钱人果然财大气粗,过个生日而已,却把所有的佣人都集中到餐厅里,八人一桌,集体犒劳。我和洛英猫着腰,匆忙在一张看起来人员还比较稀疏的餐桌边坐了下来。
可我刚一落座就有点后悔了,这张餐桌上,居然齐刷刷地坐了五个又老又丑又形象猥琐的男人,且这五个老男人乍一看到我飘然落座后,都集体短路加抽风了,一个个把哈喇子流的,都快把餐桌给冲垮了。
因为外形出众,我向来就是人群之中的焦点,这本来就是我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可现在,我却唯恐他们的失态再把急于隐藏的我给暴露了出来。我只想趁水摸鱼看一眼我朝思暮想的儿子,可不愿再节外生枝地引出别的事端来了。
所以,我使劲横了他们一眼,压低了声音骂:“看什么?信不信老娘把你们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那几个老淫棍陡然瞪圆了眼睛,估计他们怎么也没料到,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女子居然也有那么凶狠且又霸道的凌人气势,猛打了一个哆嗦后,他们便不敢再直勾勾盯着我看了。
吃了一些水果后,餐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首欢快的生日歌。伴随着这首生日歌,沈奕可挽着千幽夫人的手缓缓地走了出来,传闻中都快成为丧家之犬的沈家大少,并没有丝毫萎靡不振的颓废模样。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看上去倒比之前还要神清气爽,干净利落。
而千幽夫人一袭红色的连衣裙,精神奕奕也根本不象一个长期缠绵与病榻的病人。
他们夫妻刚刚坐定,从正门口便鱼贯进来了好几个头面人物,除了千家主母和千幽夫人的兄嫂外,主母吴雅心,沈奕纱,碧朱,沈氏兄弟,沈总,也全在阵列之中。
早已经站在门口迎接的千姑姑立刻把他们引领到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贵宾坐席上,然后就有佣人迎上去,忙不迭地开始端茶倒水。
而刘小月和姬幻儿因为身份特殊,也终于有机会坐在了靠近大少身边的长桌前。她们俩个正为终于跻身到主子的行列中沾沾自喜,却不料,正有一双嫌恶的眼睛死死地瞪住她们。
是沈奕纱。
自从上次被肖红玉撬了墙角后,她就特别的憎恨大少的女人,但因为忌惮沈奕可的狠辣作风,也只得用能把人身上挖出血洞的眼神,凶狠狠地盯着那两个以色伺人的狐狸精。
但刘,姬二人又岂是等闲之辈,只是若无其事地顾盼生辉,搔首弄姿,故意把沈奕纱气的半死。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我不禁摇头感叹,这俩女人平常明争暗斗的就跟互不相让的斗鸡似的,没想到一到关键时刻,居然还这么心有灵犀地一致对外了。觉悟倒是挺高的。
而已经贬为佣人的李梅则低眉顺眼地站立在千幽夫人的身边,嘴角含笑,面容从容,倒像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那份伺候人的工作。
千家主母环顾全场,叹口气说:“幽儿,去国外过生日多好,怎么你就不愿意离开这个古宅呢?”
千幽柔柔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说:“妈,我老公没时间陪我去国外,我自然就不会去了,他要是不在,再豪华的生日趴我也觉得没有意思。”
那千家嫂子莞尔一笑说:“幽幽,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你就别再让我们眼红了。”
千幽夫人也不反驳,只是宛若小女孩一样,把小巧的头颅依偎在了沈奕可的怀里,那模样,俨然就是一个被丈夫百般娇宠的小妻子。
只匆匆一瞥,我的心里便有点隐隐作痛,怪不得沈奕可不惜伤害我也要回到妻子的身边,一个婉约,娇柔,且又有庞大的财富作为依仗和背景,一个粗鄙,浅薄,且又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佣人,如此云泥之别的两个人,是男人都会选择千幽夫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