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不用多言。
小院屋头异香扑鼻,发黄的顶灯洒下阵阵光芒……
昏死过去的顾墨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那浑身的酥麻和剧痛顿时席卷而来。
清醒之后,呲牙咧嘴的顾墨挣扎着坐起身来。眼前自己光不溜出的身体上,居然画满了朱砂鸡血的符篆,就连额头上也被贴着一张黄符。
不过好在一大张黄色的符篆挡住了顾墨的隐私.部位。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画面,顾墨整个人彻底凌乱了。
一旁的木头长桌,俨然变成了萧雨楼的法台。
细细看去。
那法台之上蒙着一整块黄色的道家桌围。阴阳五行的八卦图案分外乍眼。
法台之上更是罗列着诸多道具。
点燃的蜡烛分具左右。一个古朴的香炉内,插着三只烧了一半的檀香。再往后瞧去,桃木剑、黄符、鸡血、糯米、红绳,更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就连那三清祖师的画像也挂在了墙对面。
而床边的身穿道袍的萧雨楼,正右手执着一尾毛笔、左捧着一本发黄的道家典籍,正和顾墨的阎王老婆,低声商讨。
那尾毛笔笔锋上,也被鸡血和朱砂的调和物染得血红。
顾墨看着自己的现状,嘴里顿时爆发国粹。
“卧槽!你俩作啥妖呢?”
可面前,一番研究的二人根本无心打理顾墨,仍旧深陷其中、专心讨论。
“萧道长,你确定这些符篆有用?”
闻言,萧雨楼也是皱紧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贫道所会的符篆基本上都试过了,可就是不能引出顾兄胸前的红色符篆。那诡异的玩意儿肯定是出自高人之手,而且很可能是某家族的不传秘技!”
闻言,阎王老婆也是愁眉不展地看着萧雨楼,温声细语地说道。
“萧道长,要不本王再试试鬼火?”
听到这里,仙风道骨的萧雨楼也只能万般无奈地点头答应。
“既然,顾兄胸前的红色符篆会被鬼气牵引出来。那贫道也用三清祝融之火调和一下!就按三七的比例,否则顾兄会被彻底冰冻的!”
话音刚路,这不知深浅的二人,立马同时抬手催功。
轰的一声!
阎王蒋静雪的手心上,猛然冒出一大团鬼气森森的绿色火焰。而萧雨楼手心上方也冒出硕大的祝融火球。
两颗截然相反的火球,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顾墨眼瞅着这两团火球就要糊在自己脸上,顾墨立马五官扭曲、歇斯底里地爆喝一声。
“喂!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吗?”
暴喝之下,萧雨楼和阎王蒋静雪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顾墨已经苏醒。
“夫君,你感觉怎么样?”
耳听得关切地问候,顾墨立马扭曲着五官,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道。
“我倒是要问问你俩,这是在作什么妖?劳资怎么突然变成小白鼠了!被你们这两颗火球一烧,劳资不死都得掉层皮!”
言尽于此,萧雨楼和阎王蒋静雪也就收起了功法。那两颗要命的火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这里,顾墨立马长出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小心脏也算是放下了。
尔后,仙风道骨的萧雨楼放下手中的毛笔,一弹道袍袖摆坐在了床边儿,沉声说道。
“顾兄,你已经昏迷了十多天了!”
此话一出,顾墨当即撇着嘴
角,满头的冷汗直接扑簌簌地冒了出来。
“啥玩意儿?十多天!劳资不是在屠龙吗?后来怎么样! ”
闻言,萧雨楼也就深沉地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几分钟后,得知事情始末的顾墨顿时难以置信地紧皱眉头。
“我……我又陷入疯魔了?”
看着萧雨楼和阎王老婆的表情,顾墨就知道这事情绝对不简单。
似乎自己胸膛上的那个红色符篆才是顾墨疯魔的罪魁祸首。
而萧雨楼和阎王老婆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搞清楚那个诡异的玩意儿!
随后,萧雨楼看着顾墨的双眼,正儿八经地说道:
“顾兄,你快躺平。等贫道和阎王施展功法后,说不定就能搞清那红色的符篆了。”
听到这里,顾墨当即狠狠地白了萧雨楼一眼。
“你俩消停会儿吧!那个什么狗屁符篆,只要不给影响劳资的生活就行!管它冒什么光呢!”
此话一出,不等萧雨楼和阎王傻妞反驳。
顾墨立马余光一瞟,拿来自己新衣服穿在身上。然后抓起呼呼大睡的贪食鬼,就看着萧雨楼和阎王老婆说道。
“劳资还是去香烛铺待会儿吧。你俩这作妖的阵仗实在是太吓人了!”
话音刚落,顾墨直接找到床头柜上的钥匙,朝着门外走去。
眼见顾墨去意已决,萧雨楼和阎王傻妞也就没有阻止。
不等顾墨走出两步,萧雨楼的叹息声就此从屋内传来。
“唉……顾兄果然很偏执!”
……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洒下。
顾墨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绿化带的草木清香也钻入了鼻息。
外加上贪食鬼那毛茸茸的手感,让顾墨复杂的心情总算是平和了许多。
“什么狗屁异人!什么鸡毛的‘极阴命格’!劳资才不管这些,老老实实地看香烛铺赚钱才是王道!”
说完,未曾停下脚步的顾墨心里也是一番深层的纠结。
“唉!自从回到北荒镇,就没有一天消停……”
自言自语的顾墨,也顺理成章地想起了白毛黄仙儿的那九根金条。
自打顾墨接手了香烛铺,基本上就没什么进账,反倒是仙家出手相当阔绰。真不知道卖多少元宝蜡烛才能与之持平!
想着想着,顾墨就看到了自家的香烛铺。伸手摸了一阵后,顾墨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贪食鬼嘴里。
尔后,顾墨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才用手搬开了贪食鬼的那嘴。
借着灯光看去,那贪食鬼嘴里的垃圾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层的钢铁货架。而顾墨的三件阴司神器和手机等物,就摆在货架最上层。
“看来这肯定是出自萧雨楼的手笔了。”
说完,顾墨就掏出手机走进便利店里。
没一会儿功夫,叼着香烟的顾墨也就打开香烛铺大门。
咔的一声,灯光亮起。
柜台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崖柏的茶台。四个崖柏凳子放在茶台之下,茶台上坐落着一套上水机,和崭新的茶具。
不用想,这些肯定是萧雨楼准备的。不知道为啥,那个猥琐的道士很喜欢品茶。
虽然逃避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但顾墨仍旧很反感那两个二货的实验。
想着想着,叹了口气的顾墨就烧水煮茶,顺便掏出阴司神器和三本古书观瞧了起来……
良久之后。
一个身穿纯白运动衣的少年轻咳一声,出现在香烛铺门口。
顾墨见状也就伸手把古书和阴司神器放进柜台下,抬眼看去。
门口的这少年留着一头奶奶灰的长发,很是时尚。
少年生的白净不说,皮肤上没有丝毫瑕疵,就连五官也是棱角分明。这张帅气的脸上浮现出很是阳光的笑容。
总觉得这小子迟早会被星探发现,进军演艺圈。
再次看去,长相清秀的少年约有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身上一套白色运动装,不染凡尘。
一阵微风吹来,少年身体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味,虽然顾墨暂时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香味儿。
眼见顾客上门,顾墨也就站起身来笑着询问。
“有什么能帮您的?”
清秀的少年并不说话,只是舔了下干裂的嘴角,迈步走进步子,用手指了指货架上的香。
眼见这种局势,顾墨也就笑着拿下香,心里自然是一番嘀咕:
emmmmmm......难道他是聋哑人?
大晚上来香烛铺就为了买一把香?
带着疑惑的顾墨把檀香放在柜台上,看着清秀的少年,笑着说。
“这把香20块,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清秀的少年又是舔了舔嘴唇。
顾墨见状立马脑子一转,请少年坐在茶台前,然后用热水洗了洗一旁的茶杯,给少年倒了杯喷香的热茶。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一杯茶水说不定能挽留一个顾客。
喝了几杯茶水后,俊秀的少年看着顾墨双眼,用几句磁性的嗓音说道。
“老板,敢问尊姓大名?”
顾墨听后也就满脸堆笑地回应。
“谈不上什么尊姓,我叫顾墨。”
少年听后,嘴角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伸手掏出一盒恶贵恶贵的香烟,递给顾墨一根。
“顾老板,能聊聊吗?”
顾墨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晚上九点。回家的话肯定会被萧雨楼拉去做实验的。闲来没事儿,找个陌生的顾客聊聊天也不错。
“好啊,不知道您想聊些什么?”
俊秀的少年微微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知道顾老板,是怎么看到生活的?”
顾墨闻言,先是点燃了香烟,然后再次给面前的顾客倒了杯茶水,说道。
“生活就像是一场炼狱,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光不出溜的。一声啼哭开始后,就要捏紧拳头开始打拼了。”
清秀的少年深吸了口烟,莞尔一笑。
“顾老板的见解很是独到嘛!”
顾墨吸了口烟,磕了磕烟灰后摇了摇头。
“谈不上什么独到,纯粹是个人的歪论。咱们这不是瞎扯淡呢吗?”
“哈哈哈!”面前的少年不失礼节地大笑几声,然后接着问道。
“那顾老板是怎么看待生命的?”
闻言,顾墨微微一笑,心里却瞬间开始一番嘀咕:
我擦勒?这小子是干嘛的?
一把香才卖20块,就算是递了个烟,也不能逮住什么问什么啊!劳资开的是香烛铺,又不是什么算命摊子。
想到这里,顾墨就有点儿想哄人。
可谁曾想面前的俊秀少年,以后会成为顾墨亦敌亦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