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阴鸷的目光,一瞬间射向了说话之人,吓得他退了下去。
“跟上去,看看那女子是何人,家住何处,不可惊吓与她,明白了吗?”
王爷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另眼相看,不免让人有些震惊。
……玩够了,坐上回程的马车,却不知为何,此刻在卫君拂的心中,总隐隐透着一些无处安放的不安。
左相府,在听闻卫君拂回来的消息之后,房门里气势汹汹的冲出来一人,却在看到护着卫君拂的人时,脸上充满了震惊与尴尬。
“景谌?你,你怎么能出府呢?若是吹了冷气,让你的身子……”
“多谢父亲的关怀,这些日子有君儿的调养,身体已经大有好转,也就想着出去见见世面,透透气了。”
“啊,是,是吗?”艰涩的笑脸努力挤出来,但是看着卫君拂的眼神,却如何都温暖不起来。
“卫君拂,你跟我过来。”
“父亲,我出去的久了,也累了,想要让君儿替我诊脉熬药,也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置可否的打断了卫承弼的话语,似乎并不打算遵从他的意愿,卫景谌轻扯着卫君拂朝着竹渊走去……
“景谌,娇娇她伤了,我……”
睨目平淡的目光,卫景谌不卑不亢:“父亲,卫娇娇刚刚在外面可是丢尽了卫家的脸面,我看你现在最好还是该想想,明日早朝的时候,如何承接来自于同僚的讥笑才是。”
“娇娇她……还不都是因为卫君拂……”
“父亲,君拂刚刚在外面可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倒是没想到卫娇娇玩得那么野,一边是已经定了亲的宋家公子,一边又是涉世未深的六皇子,我看这一次,父亲的乌纱能不能保住,都要祈求菩萨保佑了,君儿,跟二哥哥回去。”
看着脸色青红不接的卫承弼,卫君拂真想要给他热烈的呱唧几声……
接下来的三天里,不管院子外面如何的暴风骤雨,卫君拂就像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小舟般,停泊在卫景谌的庇佑下,安度生活。
突然看着竹渊外面忙碌起来的画面,好像是府上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卫君拂捧着一簸箕的药材放在阳光下暴晒,却突然听见竹渊外面传来一道老态龙钟的嗓音:“那小贱人就在这里面是不是?”
“回老太君,五小姐是在……”
“卫君拂,你给我滚出来。”
伴随着拐杖敲打地面的声响,卫君拂只觉得脊梁骨一阵阵发凉刺痛,一如上辈子被那龙头拐杖狠狠砸下来时的痛楚……
卫老夫人回来了?
看样子是卫娇娇伤了脸,连她也给惊动了呢。
捏着簸箕的手已经发白而骨节咯吱作响,卫君拂却怎么也不愿意在看到那张丑陋的老脸。
久不见竹渊有人出来,卫老夫人气急败坏,迈开步子就要闯进去。
“娘,您别着急,这儿可是竹渊,老爷说过的,这儿不是能随随便便进出的,景谌还在里面养病……”
“妇人之见,有我在,你怕什么?这整个卫家都是吾儿的产业,区区一个竹渊,我因何进不得?”
说话间,她脸色冷骇,直接闯了进来。
一直在她身旁搀扶着的女人,高挽的发髻,一身光鲜亮丽,只可惜那张脸再怎么擦胭抹粉,也并不出众;再加上她那一脸的奴相,哪里有半点儿主母的威严?
老夫人进入竹渊,看着满院子色彩缤纷的花儿,纷纷扬扬的蝴蝶漫天飞舞,庭楼水榭,鸟语花香,仿若仙境,顿时起色更加阴沉。
“这里倒是比外面都气派,我看承弼就是糊涂,这种地方,本就该让娇娇来住……”
“娘,老爷说了,这里空气好,适合养病,其实娇娇也不用那么娇贵,毕竟,景谌是大姐的孩子呀!”
“行了,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挂在嘴边做什么?我最讨厌的就是那女人,当年若不是她,吾儿本可以成为驸马,一步登天,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在仕途上举步维艰。”
听其言,知其人;虽说在外人眼中,卫家如今高高在上;但说到底,当初卫家不过是三代为商,即便是好不容易养出了卫承弼这么个人才,但卫老夫人骨子里的算计却是真真儿的永远都无法改变。
上辈子自己就明白了,这个卫老夫人从一开始就觉得卫夫人耽搁了卫承弼的前程,故而一直对她怀有成见。
虽说不待见卫夫人,但是对那几个孙儿倒是得意的很;只不过,苦了卫君拂;因为老夫人将对卫夫人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到了与卫夫人长相十分相似的卫君拂身上,再加上卫娇娇母女从旁挑唆,使得这老夫人对待卫君拂,就好似眼中钉,肉中刺……
几人正绕着竹渊溜达,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太阳下一脸寒霜的少女,二夫人更是吓得一声尖叫,倒退着脸色苍白:“夫,夫人!”
果然是个奴性十足的东西。
卫君拂眼底鄙夷神情,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卫家禁地,不得私闯。”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与陈安云七分相似,但是那冷峭的气息却与那温柔大方的陈安云截然相反。
二夫人又上下打量了几下,脸上随即浮现一层假笑:“是君拂吧?我们是……”
“你就是卫君拂?陈安云生的那个煞星?”老夫人突然变了脸色,拄着拐杖朝着卫君拂走了过来。
没有祖孙见面的那种热乎劲儿,卫君拂的目光比她更加冰冷:“出去!”
“……你,你这个贱种,你竟然敢这么说我?果真是乡下放养的猴崽子,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初杏,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替我教训她。”
一见面就想要给她个下马威?她这个祖母果真还是一程没变;只可惜……她卫君拂倒是变了不少;起码变得,不会再平白无故受人摆布了。
二夫人听到老夫人让她教训卫君拂,眼底不觉一阵窃喜,口中却惴惴不安道:“母亲,君拂还小,我看不如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