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启?他不是说最近要留在太学温习功课,以报科举考试吗?怎么今夜竟然回来了?
仍旧满不在乎的勾着卫景谌的手臂,卫君拂歪着头看着他,脸上此刻全然没有对待卫景谌时的那种亲昵的表情。
“小五,还不过来,若是这个样子被外人看到,成何体统?”
眉毛挑了几下,她怎么了?说得好像见不得人一般?
眼见着卫景谌仍旧一脸温笑着轻扯着一缕卫君拂的小发辫在掌心揉搓,卫明启叫不动卫君拂,转而问责卫景谌。
“二弟,我听闻你身上的病已经好了,大哥祝贺你;虽说平日里小五因为要照顾你,住在竹渊,与你多有亲近,但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妹妹,若是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去,你岂不是要耽误了她一辈子?”
悠然自得的仰望星空,卫景谌慵懒的特有魅力的嗓音说道:“只有心思龃龉之人,才会看什么事情都会觉得龌龊;你说是不是?小君儿?”
故意撩拨着卫君拂的心,脸上一贯该死的吸引人的笑容。
反观卫明启,无端被人直接指责成心思龃龉之人,让他顿时脸上无光。
他阴沉的一张脸,极度克制的叫道:“小五,大哥在叫你,还不过来吗?”
这大晚上的,也不好让他这般在院子里鬼吼鬼叫。
卫君拂斜睨着视线,随后从卫景谌怀中收回手臂,径直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人还未到跟前,就被卫明启一把抓住手臂。
略显挣扎的叫了一声:“疼!”
卫明启松了一下手,随后低声说道:“跟我来。”
“二哥哥,咱们说好了的,那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都这么大了,以后就跟娇娇一个院子住吧,不要跟景谌挤在竹渊了。”
跟卫娇娇住在一起?那她还不如去找金彩彩呢!
哼了一声,卫君拂淡淡的说道:“不劳费心。”
“你……你就是这么顽劣不堪,以往我不在家中,二姨娘对你百般忍让,却没想到你竟然会对那样一个好女人起了歹心,卫君拂,你的良心被狗叼走了吗?”
这才离开竹渊,就开始他老学究一般喋喋不休的训诫了?他难道把这里当做了太学?把自己当成了当朝太傅不成?
卫君拂哼笑着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挥开他的手:“怎么?是替二姨娘抱打不平来了?卫娇娇叫你回来的?”
“小五,你竟如此不思悔改,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以前没有好好教导你,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我一定要让你改邪归正……”
有些厌烦的打断了卫明启的话,卫君拂冷笑道:“卫明启,你脑袋有坑就找土去填,别来找我;初杏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是她自己有错,你竟还将所有的一切都怪到我头上来了?真不知道卫娇娇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
“放肆,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就从你说话的态度上,我就知道二姨娘的事情,准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响,不及卫君拂心中的寒凉,她正欲恼火的想要大吵一架,却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回眸眺望,卫景谌不知何时已经跟着他们出了竹渊。
他狭长的丹凤眼冷冰冰的扫视着卫明启:“是非不分,难道你在太学学得就是这些东西?”
“你,二弟,我知道你一向偏向小五,但你可知这是害了她。”
“偏向君儿?我君儿行事磊落,黑白分明,哪里用得着我偏向?倒是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心究竟偏颇到了何种地步?”
“二弟,我这是在以兄长的身份教导小五,你还是站到一旁去吧!”
“呵,站到一旁?卫明启,以你现在这种态度与是非不分,我倒是觉得你没什么资格可以教训我的小君儿。”
“二弟!你久病缠身,不在外面走动,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是非曲直,何为正义,何为女子该有的教养,我这是为了小五好。”
手抓起卫君拂的手,卫景谌拉着卫君拂头也不回的离去,却在半途突然转身,一脸寒笑的盯着那月下的一颗老榕树,阴冷的说道:“想要找个人教导,喏,树下那个应该更合适,至于我的君儿,免开尊口。”
帅啊,有这种被偏爱的感觉,一下让卫君拂想起那句: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这不正是她现在的写照吗?
愕然回眸,卫明启这才发觉树后一直躲藏的卫娇娇,他似乎也有些不悦,冷声说道:“娇娇,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偷听不是一个淑女该有的礼仪。”
卫娇娇脸上噤若寒蝉,却还是娇娇弱弱的走出来:“大哥哥,娇娇没想要偷听,只是无意间从这里经过……可是我刚刚看到二哥哥与五姐姐,竟对大哥哥你一点儿尊重都没有,娇娇替你心疼。”
是啊,他再怎么说也是这个家中的长子,怎么还反倒被自家兄弟教训了?
一想到这里,卫明启又一肚子火,他疾步上前,挡住了卫景谌的去路:“二弟,你难道就在房中,连书本中的谦谦君子都不知道吗?”
“嗤,少拿你在太学那里背下来的书在这里与我嚼文咬字,你以为就凭那些八股的东西,就能让你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了?”
“你休要诋毁圣人,你自己不学无术,怎可如此轻慢天下悠悠学子?”
“我不学无术?卫明启,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不妨今日就告诉你,这一次的科举考试,我也会参加,到时候到底是你崇尚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获胜,还是我获胜,不如擦亮眼睛,静观其变吧!”
“你,你说什么?你也要参加科举考试?二弟,你莫要开玩笑,参加科考之人,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数十载,像你这种整日抱着汤药罐子的人,又怎能……”
“怎么就不能了?卫明启,你是瞧不起谁呢?我就跟你打赌,这一次科考,你一定会败给我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