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声音,景轩抬头看了过去,随即扇子遮面一阵抑扬顿挫的笑声。
“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二公子呀!好久不见了,你这身子骨倒是见好了不少。”
“多谢王爷还记挂着这点儿小事,卫景谌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撇撇嘴,似乎很赞同卫景谌的话语,接着景轩却又轻笑着看向了卫承弼。
“左相,虽然本王不想这么说,但是……左相府毕竟还是你当家做主吧?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五小姐的婚事,轮得到二公子开口了?”
虽是笑容可掬,但话中隐含的警告意味却不容小觑。
卫承弼左右为难之际,府门外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他冷漠又精准的视线一直落在卫承弼的脸上,而后却悄然走到了景轩身侧,附耳低语。
忽间他敲打着折扇,脸上说不出的个中滋味。
景轩一摆手,呵退了下人,缓缓将眼神再次徘徊在卫家父子脸上,最终低声叹息:“左相啊,本王在这一刻,还真的是十分的同情你啊!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看用在左相身上再对不过了。”
“王爷,这种话不好这么说吧!”卫承弼像是十分厌恶的抗拒着。
景轩又回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景谌,忽而靠近了卫承弼,低声说道:“左相,一条好消息,据我的人刚刚回来告知,你家三公子骑马逃出盛京了。”
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该埋怨他连累了整个卫家,卫承弼嚅嗫着嘴角,不知该摆出怎样的面孔。
看着他复杂多变的神情,景轩却又不慌不忙的继续说了一句。
“还有另外两个坏消息,一则是大理寺派出捕快前去缉拿;二来,是你家的四公子,被人当场抓住,如今被押入大牢,听后发落,怕是官职不保只是小事,性命不保,那才是大事吧!”
一下失去了两个儿子,卫承弼那炯烁的神情终于坍塌下来,他身躯摇晃着倒退了几步,抬起头看着景轩如沐春风的笑意,忽然觉得眼前之人可怕的很。
他轻轻上前,低声下气的说道:“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哎,左相你这是哪儿的话啊!我一个朝堂上下人尽皆知的闲散王爷,能帮丞相什么呢?”
“皇上一向疼爱王爷,只要王爷能开口替老臣的孩儿求个情……那老臣定当感激不尽。”
“这个嘛,说来说去,你我非亲非故,这个时候本王若是轻易替你开了这个口,只怕会引起皇上的猜忌,弄不好还以为本王与左相是朋党之友,这般危险的事情……本王不想做啊!”
绕来绕去,轩王竟是推脱不打算帮衬之意。
卫承弼蹙眉,忽而抬起头坚定的说道:“只要王爷愿意帮忙,那君拂与王爷之间的事情,老臣会予以考虑!”
“这样啊!我思来想去的,也对,若是本王求娶了左相的千金,那左相就是本王的岳父泰山,女婿帮岳丈,好像自古就是应该的。”
这种特意加重的语气,让卫承弼更觉得用卫君拂来换他的两个儿子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父亲,如今君儿可是长佩公主的义女,算是半个皇家人,她的婚事,还需得公主点头才算稳妥,不是吗?”
卫景谌的一句话,将脑海中已经成型的算计全都惊得清醒过来,想起长佩公主,近日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徘徊,若是他将君拂许配给了轩王,那长佩公主与自己……
须臾之间,背后寡淡的嗓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四少爷接回来。”
小四?卫承弼回眸,长廊下,卫君拂那张与安云相似的面孔,却总是没有半点儿笑容的指挥着府上的下人。
眉头深锁,卫承弼低斥道:“你不在后面陪着公主,跑到这儿来捣什么乱?”
卫君拂冷冷的眼神:“母亲听闻大理寺的人抓了卫明杰,特让我拿着她的手谕去将人带回来;还是说,你想要他一直待在那种鬼地方?”
公主对小四竟然也是这种慈爱之心,一时间卫承弼心中百感交集,急切大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爹爹,我觉得,觉得这个时候让四哥哥回来不大好,这样会影响你的声誉啊!”
卫娇娇一脸愁丝万千的神情,二夫人也凑上前来,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老爷,我觉得娇娇说得对,如今首要关键是要保住你,只有保住你,咱们卫家才能安然无恙啊!”
“呵,哼!”卫君拂从台阶上迈步下来,眼神充满嘲讽的从母女二人身侧经过。
“若真是为了卫家的声誉着想,我想你卫娇娇昨夜也不会跟着越狱回来了不是吗?”
脸色一僵,卫娇娇忽而摔倒在地,用袖口掩藏着整张面孔,泫然欲泣:“爹,爹爹,五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若,假若娇娇从一开始就知道三哥哥是去劫狱,娇娇一定不会让他铤而走险,犯这种糊涂的。”
“现在也不晚,我觉得始作俑者是你,不如你现在就重新回到大理寺牢房,这样一来,也许还能减轻卫明承的罪过也说不定。”
兴致来哉的笑脸,让卫娇娇不寒而栗。
她哆嗦着身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爹,到底咱们家出了什么事?今早在太学,我听闻家中出事,三弟去了哪儿?劫狱?他怎能做出此种荒唐的事情来。”
门外衣袂飞飞走进一个翩然少年,脸上自始至终都是焦虑与烦躁。
卫承弼匆匆走过去,大声呵斥:“你怎么回来了?今年大考就在眼前,怎可为了一些杂乱之事,乱了心神?为今之计,你只要一门心思与学业就好了。”
卫明启眉头深锁,摇头叹息道:“爹,定是你平日对三弟四弟太过娇惯,他们才会闯出这塌天祸事,如今只怕我今年的仕途,也会受到牵连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止不住的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看着站在院落中笑得叉腰的少女,父子二人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