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县本就人少,就算最近县里回来一些年轻男人,但到处还是乌漆嘛黑的,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叫。
乌云在明月跟前飘动,时而遮住月光,时而又飘走。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偶尔略过一道黑影,再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扣扣扣!”
指结敲响老木门的声响让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的牛洪昌猛地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再听。
确认真是自家门响,他穿了件衣裳起身,借着月光出去开院门。
牛洪昌有个妹妹嫁去隔壁县,父母前两年先后离世,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为了给爹娘买棺材,家里钱用得差不多。
他到现在也没凑出个娶媳妇的钱。
走到门后,他下意识问了句:“谁啊?”
大半夜不睡觉来他家作甚?
“是奴家!”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激得牛洪昌猛地提起十二分精神,是个女人?
并且,这声音他耳熟,是香溢斋的女伙计?
刚刚他躺床上后一直想着白天摸柳春娇手柔嫩的触感,这天天在食肆干活儿,手咋还这么嫩呢?
光是摸个手哪儿够?
可香溢斋那东家像是个不好惹的,白天只能作罢,晚上还不兴他自己躺床上想想?
可他万万没想到,柳春娇会摸到他家来?
白天看上去不情不愿的,没成想,暗地里居然是个这样货色!
牛洪昌兴奋地打开院门,便见柳春娇一脸娇羞地站在门口,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的皮肤更白嫩了。
“小美人儿,你来啦!”
牛洪昌将人一把拉进屋,将门关上。
这时候摸上门还有什么事儿,牛洪昌抱着人在院子就啃起来。
二十多年的雏今天终于开荤了!
可很快,牛洪昌察觉出不对劲,他怎么感觉自己抱着一块冰柱子?
柳春娇虽然在微笑,可却让他心头一激灵。
激情褪去,理智很快恢复,牛洪昌看着躺在地上的柳春娇觉得哪里不对劲,下意识地想要离柳春娇远一点,可当他的身体却像不受他控制了一样?
陡然,身体发出一阵剧痛,他有种自己快死的感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指上的生机消失,变得像皮包骨头。
啊!!!
救命!!!
牛洪昌想求救,可他怎么也叫不出声音,他惊恐地朝柳春娇看去,这女人到底是谁?
可惜,这个答案他永远也不会得到了。
“啪!”
柳春娇关上院门,神清气爽地从牛洪昌家出来。
回香溢斋的路上,她遇到了同样从严双成家回来的崔凤芝,看到彼此满足的表情,两人谁也没说话从后门进去睡觉。
第二天,辰时已到,今天是文竹书店开工的日子,李工头特地点了下人数,只有十三个,不但乔永强没来,就连牛洪昌、严双成也没来!
牛洪昌、严双成在搞什么鬼?
难道不想挣钱早点娶上媳妇了?
李工头安排好大家干活儿之后便去牛家、严家。
到牛洪昌家门口,李工头喊了两声,没人应声,就在他准备敲门的时候,才敲门便发现门根本没关?
李工头疑惑牛洪昌怎么不关院门?接着,推门准备进去找人。
不想,才踏进去一步,便被眼前的一幕吓着,只见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躺在地上。
其身上穿着牛洪昌的衣服,发型也像。
可牛洪昌昨天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李工头强装镇定,但也不敢继续朝里面走去,忙跑向县衙。
旺县县衙与旺县整体情况差不多。
因为旺县太穷的缘故,所以,整个旺县就四个衙役,这会儿出去三个,只剩一个。
偌大的县衙,不能一个衙役都没有吧?
于是,从大牢内调出一个狱卒去李工头说的地方去调查。
范狱卒见到牛洪昌院子里如干尸一样的尸体蹙眉道:“现在县里也有这种怪尸了吗?”
说完,范狱卒便将担架放在地上,再让李工头搭把手把干尸放到担架上。
“!!!”
李工头瞪大眼睛,简直不敢想自己听到的,他居然要一起抬尸?
“待知县大人破了此案,一定会嘉奖你的。”
范郑立随口给李工头画大饼。
旺县县衙什么都缺,缺钱、缺人,能拿出去嘉奖别人的东西不多,但有一样,可以让知县大人亲手写一封嘉奖信。
这也是嘉奖啊,只费一点纸墨,但省钱啊!
李工头只听到知县大人会嘉奖他,便努力克服恐惧和范狱卒一起抬干尸。
离开前,李工头进牛洪昌家寻找一番,确认牛洪昌家里没有人,只院子里那一具干尸!
李工头表情复杂地皱了下眉头,虽然那干尸看着像牛洪昌,但他还是希望那不是牛洪昌。
都是一起干活儿多年的工友,昨天晌午在一起吃过饭……
李工头为县衙当免费人力,和范狱卒一起抬着尸体回县衙。
守在县衙门口的衙役掀开白布看了眼里面的尸体,说了句和刚才范郑立一样的话。
“从县里抬回来的干尸?这种不是只有阳庆镇才有的吗?”
等李工头从县衙离开后,才忽然想起严双成,于是扭头朝严双成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