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几天过去了,若天在蝶影细心的照料下伤势明显好转,可以下床走动。为了公主的安全,在若天的坚持下,一行人踏上回朝的路。
一个月后的一天,长安城变成了鼎沸的海洋,男女老少相互搀扶,簇拥着向城门赶去。不用说是汉军凯旋。鼓声隆隆,号角齐鸣。欢笑声、喝彩声已淹没了所有的期盼,曾经的牵肠挂肚,从前的焦急等待都已烟消云散,现在只剩下欢乐从人们的心底迸发,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剩下的只会是安居乐业的生活。而带给他们这太平盛世的就是他们可敬可亲的长平公主,人们簇拥着争相迎接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长平公主策马走在队伍前,白马的鬃毛在风中柔柔的飘舞着,伴着她长长的发丝飘荡。看得出长途跋涉的疲劳还挂在她脸上,苍白的面颊却更楚楚动人。一脸倦容的她一踏上长安的土地便不经意的微笑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回家的喜悦,道路两旁欢笑的人群,更是因为——远远的,一条黄怕在风中飞舞,而黄帕的下面是花葶久违的笑容。
“蝶影,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花葶跑来,充满微笑的眼睛更挡不住喜悦的泪水恣意流淌。“我也好想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因为你的牵挂我才能在战场行奋勇杀敌。”
“我知道,蝶影,你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我就像亲身经历一样,别忘记,我们是心有灵犀的啊。”蝶影轻轻拉起花葶的手,眼中充满疼惜:“让你担心了!”“不要这样说嘛,我们是一体的啊,无论是谁经历危险我们都会为对方分担啊,对不对?”蝶影点头将花葶揽入怀中。
远远的高祖策马奔来,蝶影离开花葶跑向奔来的马。“影儿,回来了!”高祖眼中是骄傲是担忧是怜惜是欣慰,太过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令他不知给如何表达,高祖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一句,就把剩下的感情交给吹来的微风、驻格的时间还有停留在眼中的泪水。
“父皇,我回来了。”蝶影说着伸手抚摸高祖突出的下膝,再无言语。高祖一把揽住她,将她抱上马背,此时,花葶也跑到马前,蝶影伸出手顺势将她也拉上马。两个可人儿在高祖的怀里有说有笑,就如从未发生过战争从未经历过分离死亡一样,在父亲的怀里享受着自己安逸的生活,高祖也同样尽情享受着拥有这两个女儿的欢乐,在马上就如在自己编织的摇篮中荡漾着徐徐前进,向皇宫走去。阳光下皇宫金碧辉煌,但这过分的辉煌却有种隐隐的感觉,是危机,是阴谋还是……
发生过的事永远是发生过了,无论怎样都不会回到它起始的点。
两日后朝野上下虽仍沉浸在的生的喜悦中却已步入正轨,大臣们开始对战争的赏罚议论纷纷。不少大臣上奏,除了奖赏长平公主、刘鸣副将军等有功之臣外,还应对刘樱将军有所处罚。高祖明白,往日里刘樱耿直的个性又仗着自己立过战功得罪了不少人,只是平时他为人正派,无人能抓住他的把柄,因此许多人对他敢怒而不敢言。现在见他终于犯错,即使已以身殉职,但仍有人不肯放过他。
高祖叹息,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同胞可偏要有纷争,小小的朝廷是这样,天下更是这样。要坐稳天下就要在这错乱的纷争中找到一席之地,既能平衡两端,又要保全自己,这就是君主啊!高祖轻笑,历代哪里没有奸臣,但并不是有奸臣当道国家就会灭亡,不要忘记掌舵的可是君主啊。“这就是朕,谁是奸臣谁是忠臣,朕心如明镜,可朕偏不除掉那些糟耙,能够让各种各样的人为朕所用这才是做君主的高明之处!”刘邦自嘲,却又为自己的知人善用而骄傲不已。
这日,御书房里挤满了文武百官,他们在为皇上迟迟不颁处罚刘樱的圣旨而再次请命。“皇上,满朝文武都在对刘樱将军疏于职守而感到不满,由于他的战败才使公主以身涉险,皇上啊,刘樱罪大恶极,不处罚不足以服人心。虽然刘将军已殉职沙场,但也不能让他的后代在朝野中立足,请皇上明鉴。”众臣跪倒,等待皇上下旨。高祖明白这是众臣在逼他,前后思量,“绝不能随这些臣子的心愿,就算不顾及手足之情,刘樱的儿女们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朕有预感将他们驱逐出朝廷将会是一个大错,如何才能找到一条既能不处罚刘樱又不失人心的路呢?”高祖焦急万分。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皇上仍无动静,商量着又齐呼:“请皇上明鉴!”高祖思前想后无法找到一个能让群臣满意的答复,叹了口气,看来只有牺牲刘樱一家来换整个朝野的太平啦!高祖提笔准备拟定罚罪书。
忽然,刘福来报:“永平公主有事请见皇上。”高祖一听急忙放下笔心中一阵欢喜,他明白永平这时来定是听说了刘樱的事,永平向来聪慧过人,有她在一定能帮他平复这局面。“传朕旨,宣永平公主。”“皇上有旨,宣永平公主晋见。”
“儿臣永平参见父皇。”花葶跪身行礼,双眼却机灵得四处打量着众臣地反映,惊愕茫然,无所适从写满了他们的双眸。永平轻笑。“永平有什么事,为何要此时闯入御书房?”“禀父皇,女儿是为刘樱伯伯的事而来,虽然女儿知道自己还小,不该过问朝中之事,但女儿有几句心里话想说,也让叔叔伯伯们参考参考。”众臣一听这才明白公主的来意,“好厉害的说客,刚才她一声‘叔叔伯伯’便将这朝野之争变成了普通的家务事,实在太聪明了!”众臣窃窃私语,“臣等愿听永平公主教诲。”
“各位叔叔伯伯,永平知道,这次战争带给我们每个人的创伤是无法计量的,特别是最终竟让同我一样柔弱的长平公主奔赴战场,这对在场的每位将军来说无不是莫大的耻辱,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刘樱伯父。伯父他骄傲自满,自视清高,太过轻敌而误入敌人圈套,损兵折将,令大汉蒙羞,的确有过的确该罚。众臣愤愤不平,足见对大汉的忠心。”花葶说得慷慨激昂,话语中充满愤慨,众臣面面相觑,“公主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叔叔伯伯,你们可知道刘若天?”“是刘樱的长公子吧?”“好像是。”“为什么公主要提他?”“不知道,往下听吧。”花葶环视四周,众臣窃窃私语,一丝微笑隐隐浮上她的面颊。
“的确是好大胆的臣子,他仅是替长平公主当下刺向胸口的剑受了点伤就赖床不起,大军为了他迟归了一个月,让多少百姓苦等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人,叔叔伯伯你们说改赏该罚?”“有这样的事?”“刘家长公子体公主挡了一剑?”“我说怎么大军得胜迟迟不见公主归来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都怪我们太匆忙的上奏,以为这下就可以除掉刘樱一家,没想到这样大的事我们竟未有耳闻。”只见一些大臣开始不住地摸出手帕擦拭额上的汗水,颤颤巍巍。
“永平说句公道的话吧,刘樱伯父战败的确有过但他为了大汉捐躯沙场,为的难道不是众位的平安吗,否则此时我们怎么还能坦然地站在这御书房里评论是非?”花葶看清已有人开始赞同的点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这算是功过相抵了吧。叔叔伯伯请命降罪于刘家儿女,可成哥、若情都未上战场他们何罪之有?而天哥、云哥为保大汉平安出生入死,为救长平公主,天哥受伤至今还躺在床上,他们有何罪之有?正如各位叔叔伯伯所讲赏罚要分明,死去的人已功过相抵,活着的人又有何因而代受惩罚?不知我所说的有没有道理呢?”花葶环视屋内,众臣无语。
“永平公主说得颇有道理,”终于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开口讲话,“我们就按公主所说,赏罚分明,刘樱为国捐躯功过相抵无赏无罚,众臣心服口服。刘家公子立下战功理应受赏,臣等再无异议,请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吧。”
永平公主一席话公正不阿,四两拨千斤,丝毫不逊色于长平公主征战沙场的锐利。花葶冲高祖挤挤眼,会心一笑。高祖长舒一口气,一场朝野纷争终于休止了。
第二日,早朝上,刘福高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平公主平乱有功,赐士兵十万人,封军中称号:长平少将军。布帛百匹,黄金千两,婢女三十人。
刘若天护国护主有功,封大汉军少将军之位,布帛百匹,黄金百两,婢女奴才个三十名,粮田千亩。
刘云护国有功,封大汉军少副将军,黄金百两,奴才婢女各十名。
刘鸣,护国有功,因长年辅佐刘樱将军,打仗才能出众,特封大汉军将军职位,房宅一座,布帛百匹,黄金百两,婢女奴才各三十人,粮田百亩。
赐刘樱将军宅与刘若天、刘若成、刘若情三兄妹及表兄刘云,四人可以随时出入宫廷。
刘樱将军为国捐躯功过相抵,不予嘉赏处罚,还保留其开国大将军称号,原一切财物由其子女继承,给与厚葬。
钦此。”
一场战争与朝野纷争被两位公主勇敢机敏的平息化解了,大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有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涌,只待让人去揭开它们的层层面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