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太医从里面走出来,踏出门,仰头望着已垂满繁星的夜色长呼一口气。
“太医,永平公主怎么样了?”若情上前满眼急切,但脸上却是淡淡的表情。“回情公主,永平公主的寒毒,已被臣用银针压下去,但游走在心脏中的寒毒,却无法根除。这些年,臣博览群书却怎么也找不到根治寒毒的方法。哎,看来只有公主有缘识得仙人,才有痊愈的可能啊!”太医俯下头,一脸的无奈,叹息着。
“那谢谢您费心了。”若情微笑,从袖中拿出一环银玉,递到太医手中。“啊,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太医惊慌地推辞。“您拿着吧,往后还得您多费心啊!”若情硬是将玉塞到太医手中,太医颤颤巍巍地接过,俯首叩头:“那臣谢谢公主。公主,”临转身退下前,太医回头,满眼深意的望着若情,“公主,您还要费心,好好守着永平公主,别让她再受刺激了。”“好。”若情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远处树下急切望着她的刘云,转身走进寝宫。
“二哥……”若情轻轻唤了一声正在为花葶盖被的若成。若成回头,若情赫然看到他那双通红的眼睛,心猛然颤了一下。
“公主睡着了?”定了定神,若情缓缓走上前。“是,太医给她喝了镇痛的汤药,就睡过去了。寒毒已被压下,暂时不会发作。放心吧。”若成细细打量着花葶,满眼的关怀,像秋天的池水,快要四溢。若情静静看着他,又望望花葶。心里无尽苦涩,“哎……”轻叹一声。
若成直起身,淡淡一笑:“这声叹息不是在为花葶而叹吧!”“嗯?”若情睁大眼睛,惊异。“刘云……”若成说着,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仰头,看着窗缝中透着的点点星光,“哎,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若成叹着,转身没有再看若情,可若情那惊愕的表情却深深印在他心底。
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蝶影……”昏黄的灯光下映着蝶影玉白的面容,若天紧握着蝶影冰凉的手,坐在榻旁轻轻地唤着。蝶影依然沉睡着。那样宁静的脸庞,那样与世无争神情,那样醉人的气息,若天的心似乎坠入了一波温暖的池水,在里面荡漾、沉沦,却终究没有浮上来的勇气。
缓缓抬起手,轻轻地触摸蝶影的面颊,手指在她的脸上辗转着,不肯离去的留恋。
“呵,还好你是睡着的!”若天脸上浸出一抹红。淡淡笑着,却丝毫挡不住那心中无限的激荡。
夜越来越深了,浸着人们繁杂的情绪,隐着那一个又一个的谜,终于静下来。人们沉沉的睡去,但心却越来越乱了……
一抹朝阳,带着些暖意斜斜地照进蝶影的闺房。蝶影缓缓睁开眼,“咝……”倒吸一口凉气,蝶影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那阵猛烈的痛才渐渐散去。
环视四周,蝶影一眼就看到趴在她床边,沉沉睡着的若天,而她的另一只手,正紧紧握在他手中。“天哥……”蝶影轻轻动了动,若天闻声,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看到蝶影没事,若天欣慰地一笑。低眼,看到自己依然紧握着蝶影的手,脸色微微一震。“呵呵,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若天慢慢将蝶影的手放回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天哥,谢谢你。”蝶影投给若天一个温暖的微笑,“我和花葶是心有灵犀,每次她寒毒发作,我都会感同身受。虽然很痛,但我知道,我的身体没有事,天哥不用担心啊!”蝶影静静望着若天,若天眼下那个黑黑的眼圈,深深印在她心里。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伸出手,蝶影轻轻触摸若天的眼睛,若天一怔,没有躲闪,安心感受着从她手指间传来的暖暖的气息。
“蝶影……”若天低声叫着。“什么?”蝶影认真地看着他。若天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呵,想说什么啊,还那么神秘。”蝶影轻笑着,将手放回被子里,一副无忧无虑的笑脸。若天看着她终于还是吞下想要说的话,那句早已在他心里,憋了许久了话……
“天哥,花葶怎么样了。”蝶影坐起身,豁然想起饱受寒毒折磨的花葶,脸上漫起一阵阴郁。“放心,太医已经看过了,寒毒被压下来,她没事。”“哎,这就好……”蝶影叹着,“还是没办法解毒是吗?”蝶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若天望着她,心里也是一沉,“还没有!”
“我想去看看她,好吗?”“可是,你……”若天猛然间与蝶影满怀深切的眼神相遇,心就像被三月的小雨沐浴着,不知是叫温暖还是叫悲凉,只觉得那颗心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软下去。顿了一下,若天点点头,“我陪你去吧,你刚昏倒过,身子太虚。”
若天上前,轻轻扶起蝶影,挽着她的身体,两人向门外走去。
一道柔和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蝶影抬起头,深深呼吸着:“天哥,你看,多美好的阳光!”蝶影笑着,“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希望!”若天一怔,“这句话……”蓦然想起那个风雨潇潇的战场,那场他们并肩挥血的战争。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已经七年了!……
若天低头,看到倚着他的蝶影正默默微笑着望着他,禁不住心里热血沸腾,“蝶影……”“嗯?”“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蝶影睁大眼睛,“是你的信念!”
看到蝶影惊愕的表情,若天轻笑一声:“我们走吧,不是要看花葶吗?”“呦,这倒忘了!呵呵!”蝶影又是一脸顽皮的笑,在若天的搀扶下,两人走入那一片灿烂的朝阳……
“哇,成哥,看那只蝴蝶,好漂亮,我要!”远远传来花葶惊笑的声音,蝶影眯着眼,逆着阳光,看清远远笑着跳着的花葶。
“哎,刚一好,又闹起来了!”蝶影抿抿嘴,摇头轻笑着。“呵,这总比躺在床上天天叫痛要好吧!”身后传来若天的声音,蝶影回头,一眼就看到,一脸柔和笑容的若天。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一阵暖阳流进蝶影心底。
若天走近蝶影,今天的蝶影穿着一件淡淡的蓝衣,微风吹起,那一片幻蓝,给这躁动的季节带来一种安宁的抚慰,若天的心也随着沉静下来。蝶影的身体已经没事了,看样子这些天调养的不错,面颊红润,有种想让人吸吮的冲动。若天怔怔的看着,那一片天空,此时无限明媚。
“呵,天哥什么时候到的?”“刚来一会。”“见过皇帝哥哥了?”“是啊。”若天脸色从那刚才的柔和中闪过一丝阴郁。“有什么事发生吗?”蝶影察觉出他情绪的变化,若天抬起眼,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又恢复那睿智的透明。
“没什么,只是匈奴那边又蠢蠢欲动了。最近镇守边关的童将军病故,一时间边防没了主心骨,今天大臣们聚在一起,商量着再选出位能征善战的大臣当任此职,不能让边关还没经受战争就已成了敌人的囊中之物啊!”
蝶影沉思着:“没有人主动担任此职是不是?”若天脸上的肌肉一紧,半晌,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真是没什么事能瞒得住你啊!”“边关地处偏僻,又是阻隔匈奴与大汉的要地,守关将军肩上扛着的责任谁都知道不是一般的分量。何况,镇守边关就意味着一生都回不了长安,谁想一辈子受苦啊!”蝶影无奈的笑笑。若天的脸色更阴沉了。
“好啦,天哥,有时候不是我们急事情就能解决的。我想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蝶影恢复了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向若天眨眨眼。若天的心随着她的笑容波荡起伏,“是因为有阳光吗?”“啊?!”蝶影一惊,半天缓过神来,“呵,是啊,你看,好大的日头呢!”两人望望天空,天边,一抹夕阳倚在连绵的宫阙上,焕发着柔和的光。彼此相视,会心一笑。阳光,那是多美的词,最重要的,那是他们的词。
“蝶影,天哥!你们在聊什么?快看,那里有好多好漂亮的蝴蝶,快来捉啊!”远远地,花葶向他们跑来,若成紧随其后。“喂,花葶,不要让蝶影去捉蝴蝶了。”花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赶上来的若成,“为什么?蝴蝶多漂亮啊!”花葶笑着拉起蝶影的手。
“呵,蝴蝶漂亮,可这里还有一个比那些蝴蝶更漂亮的蝴蝶啊!”若天笑着望向蝶影。“嗯,知我者,大哥也!”若成附和着,满眼是挡不住的笑意。蝶影脸红着低下头。
“咦?”花葶疑惑着,看看若天又望望若成,一眼撇到蝶影红润的脸颊。“啊,你们在说蝶影啊!”花葶恍然大悟。“哼,成哥,那我呢?我漂不漂了?”花葶说着,放开蝶影的手向若成奔去。“呵呵……”若成笑着躲闪开,向前跑去。两人就这样嬉笑着,跑进那一抹夕阳的余晖中。漫天是四溢的幸福……
“大哥,你心中藏着的人是蝶影吧。”回府的路上,若成打破沉默,静静地问。“嗯?”若天迟疑着。若成转头看着若天,一脸沉静,看不清他心底是何感情。
“呵,”若天轻笑,“二弟,自从你做了玄冥护法,你的性情都变了,连大哥都不知道你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大哥……”若成低语,眼中却闪现了一丝无奈、惊惶。“大哥,我没变的!”“呵,没变就好!”若天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幕布一般漆黑的天空,上面繁星寥寥无几。“现在的大汉,已不比从前了!”若天说着,大步向前走去。若成停下脚步,静静望着若天的背影,那眼中漆黑一片,连那最后的几点星光都黯淡下去。
蓦然间,若天回头,微微一笑,“不走吗?”若成疾步赶上去。“哥,大汉再变,我们不变,好吗?”若成静静看着远方,悠悠地说。若天侧脸看看若成,他那眸子依然深不见底。“好!”若天斩钉截铁地说……
远远的,刘府家的总管就已在府外迎接。看到他们的身影,就急急赶过来。“公子啊,您们可回来了,老宗主都等了您们一个多时辰了。”
兄弟俩相互交换了个眼色,脸色变的严肃起来。
一进门,只见厅中央站着一位白发长着,良久,长者缓缓转过身,带着一脸慈善的微笑。这就是掌管皇室历代陵庙的宗主——刘儒。
“呵,孙儿们不知宗主要来,就在宫里多耽搁了些时辰,望宗主不要见怪。”若天上前行礼,若成紧随其后,眼神却深深看了宗主一眼。
“呵呵,咱们祖孙之间,就不要这些虚礼了。”宗主一手托起若天,一手扶起若成。“宗主这么晚来,是有事相告吗?”
宗主紧紧看着若天与若成,脸上却浮起一片深深的笑,只听他缓缓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两兄弟相视一下,满脸惊异地望着宗主。
“呵,我要告诉你们一件我早就想说的事情,而这件事,对于别人,都是再明了不过,而对于你们却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宗主说着,放开若天、若成,转身扬头,微微笑着,两兄弟的脸色更加吃惊。“这个秘密,就来自于,狩猎园里,高祖赏赐给你们的那块白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