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壮年在前面割,老年和少年在后面给麦子打捆,有的负责放“腰子”(用草打的草绳),有的负责把横在地上的一把把的麦子抱到一起,力气稍大的负责把麦子捆成结实的直径在半米左右的麦子捆,捆好后,麦穗朝上,用力往地上一戳,那麦子捆便稳稳地立住了,麦子捆在割过的麦田里站成一排,给农民们带来收获的喜悦。
大帅当初也参加过割麦子,而且在三姐的影响下,曾经是一把好手,不过重回家乡,大帅用意念试了试,觉得自己再去割,实在是割不熟练了。当年那满手茧子,早已不知去向。
……再说现在,也不是大帅童年时代的情景了。
……前面不远处,一个身材苗条、戴着草帽、穿着粉红小褂、黑色长裤衩的圆脸小姑娘,吸引了大帅的眼睛。
她正在自家麦子地里放“腰子”(捆麦子的草绳),纤细的肩上,背了几十条一米多长的“腰子”,一条一条地放,哪条放得不顺,就弯腰把它捋顺。她的脚上,穿着一双棕红色塑料鞋,鞋子前面的塑料条条,有几根断了,是有红线缝连上的。
那不是淑萍吗。
没错,是她。淑萍和大帅同岁,也是这时候也是岁。从初级小学一至四年级,淑萍和大帅一直是同桌,大帅一直是学习模范,而淑萍一直是讲卫生模范。初级小学毕业后,大帅到设在另一个较大村子里的高级小学读书,而淑萍缀学了。倒不是她家里供不起她,而是这个全村最漂亮的小姑娘,实在不愿读书。
那年,大帅去上高级小学的头天晚上,淑萍把大帅叫到村东的大湾坑边的老枣树下,把一书包的文具塞给大帅,嘴里轻轻地道:“都给你吧,俺用不着咧。”
说是文具,其实就是一个盖不上盖的铁皮铅笔盒,一个只剩下8页空白纸的用白线订在一起的学习本,还有一块只有花生米大小的橡皮。
望着月光下淑萍脸上那对闪闪的小星星,大帅只说了一个字:“嗯。”
这几样文具,大帅视若宝贝。橡皮一直舍不得用,到了高中才用完。那个学习本,更是一直在大帅的书包里,每当他翻天它,看着前面纸张上淑萍不好好做功课,画得憋脚的小猫小狗,心里倒更加有了学习劲头。那个盖不上盖的铁皮铅笔盒,大帅一直保存着,已经成了他的收藏物。
此刻,淑萍专注地放腰子,并没注意到大帅来到了身边。
这时候,大家都在紧张地忙活,附近没人。
“淑萍。”大帅轻声唤道。
在当年的人生经历中,并没有发生过这一幕。所以淑萍脸上一阵惊奇。
“咦?是刘大帅啊,你不是上燕京挣大钱去了什么,怎么又跑这来了。”一说话,淑萍脸上就是天然的甜蜜笑容,红润的嘴唇启开,露出洁白精致的牙齿。
“哦,我刚回来,到地里来转转,没想到碰到了你,呵呵。”
“那你来参加我们家的割麦子?”淑萍看了看大帅的手。
“不。我去到我爸爸的甜瓜地里看看。”大帅把双手攥上,生怕淑萍看到自己那双白嫩的手掌。
“嗯,你家大爷伺候的甜瓜地可好了,甜瓜又大又甜,现在活累,每天给大家送一个甜瓜,人人都夸呢。”
大帅转头,目光投向“西南洼”。
“你快去吧。等会儿我也去。嘻嘻。”淑萍也把目光投向“西南洼”。
听说淑萍也要去甜瓜地,大帅心里一爽。
“那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啊,我还要放腰子,你先去吧,我放完腰子再去。”
大帅又望了一眼淑萍,转身向“西南洼”走。
一路走着,大帅默默地想,这几年来,自己走南闯北,直至当了半个神仙,审美的眼光不断提高,可现在看到淑萍,还是觉得她是个小美人坯子,太阳这么烈,怎么就晒不黑她那张小俏脸呢。
淑萍,就是在这一年的夏天,在麦田里放“腰子”时,为了赶速度,倒着走,这样可以边走边顺“腰子”,可没想到身后有一个前不久刚打的水井,一下栽进十几深的水井里,当时要没人看见,就淹死了。
“西南洼”快到了,远远地,大帅就看到,父亲弯腰在甜瓜地地忙活着。
两亩地的甜瓜,就父亲一人伺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忙得来的。
大帅的父亲是个勤劳农民,大帅记得,早在过去生产队时,父亲除种植之外,还要赶早赶晚地积肥,用铁锨把路边的草皮铲成一堆一堆地,再用推土用的带边板的小推车把草皮推到猪圈里,三五天铺一层,给猪改善了生长环境,猪一倒腾,猪屎猪尿和草皮便掺和在一起,热天很快发酵,就成了不错的肥料,生产队用牛拉的大车来运,每车给个工分,相当于0、6元钱。
……此时的甜瓜地里,甜瓜秧长势正旺,叶子绿油油的,把地皮全遮住了,甜瓜秧蔓上,结着一个个甜瓜。品种不一,有花皮的,有白皮的,有脆甜瓜,有面甜瓜,大小也不一样。有一种个头最小的甜瓜,花皮,用手掰开,瓜瓤呈黄绿色,瓜籽鲜红鲜红,这种称作“甜瓜蛋”的品种,最甜最香,咬一口,从嘴里甜到骨子里。这个品种,大帅在燕京市场上寻找无数次,也没发现。
“呵呵,大帅你睡醒了?来,吃几个甜瓜,你自个儿选,愿吃哪个摘哪个。”父亲发现了儿子,直起腰来,说道。
从到外面工作以后,大帅极少回家,就是回来一次,也是在春节期间,所以,0多年没享受这种没有变异的甜瓜了。而且,是父亲亲手种的。大帅先摘个面甜瓜,有大窝头那么大,墨绿色的皮上有着黄色的花纹,靠近瓜把处还有着细细毛刺,在京城里见多了小萝莉的大帅,看着瓜把上的小毛刺,不禁联想到了长生岛碧水湾村的小萝莉们耳后根上那短短的绒绒毛。
先用拇指的指甲在甜瓜顶上那个纽扣大小的圆鼓上划开一条缝,然后两手合握瓜身,用力一捏,甜面瓜就裂开了,露出里面十分诱人的金黄色的瓤和最中间结着白籽的丝丝,这丝丝里甜汗浓浓,大帅最吃的就是这甜瓜丝丝,它又甜又浓,比凉伴西红柿盘底下的那种汁水还要可口爽心。
这种甜瓜是用猪粪鸡粪等作为肥料的,大帅的父亲种田不用化肥,种甜瓜更是讲究。
瓜是现摘现吃的,不仅甜,而且清香扑鼻,洋溢着农家田园的原始气息,吃在嘴里,似乎把浑身筋脉都打通了。
大帅吃完一个大甜瓜,肚子已有些饱了,但是,几年没享受这种感觉了,肚子便迁就欲望,又一口气吃了三个小一点的甜瓜,这三个是不同的品种,有绿皮甜瓜,有白皮甜瓜,还有那种最甜个头最小的袖珍甜瓜。
“大帅,你可是贪吃啊。”
一个甜甜的农村少女的声音,从大帅身后传来。未回头,大帅已经听出是淑萍来了。
大帅转过身来,嘴里嚼着瓜,喷着甜瓜味对淑萍道:“你来得还真快!”
“什么意思啊你,不欢迎啊,怕影响你偷吃生产队的瓜是不?”淑萍一脸的调皮样。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帅吃个肚圆,淑萍才高兴呢,她的话,当然是和大帅开玩笑。
大帅的父亲过来了,道:“是淑萍啊,干活累得都出汗了,吃个瓜吧。”旁边用铁锨掘开“水洋沟”给一畦已经摘过一茬瓜的瓜地浇水的大帅的父亲,乐呵呵地道。
儿子虽然小小年纪,可当父亲的早有了小算盘,淑萍长得这么俊,早就列为老人家的儿媳猎取对象了,只不过还没和淑萍的父亲钱老大挑明就是了。只是马唱的到来,让大帅的父亲心里直犯嘀咕。
“大爷,俺不吃。”淑萍在老人面前有些腼腆,也有些农村女孩子的特有矜持,哪好意思在老人面前跑地里去摘瓜,只不过那双俏眼,已经瞄上了瓜畦里面一个长得十分匀称的白甜瓜了。
“大帅,去给淑萍摘个甜瓜。”大帅的父亲说完,*起铁锨,迈起稳健的步子,到瓜地另一头去忙活,把这个甜蜜的小空间,留给两个青年。
大帅早已看到了淑萍的目光所向,几步跨过去,从那棵瓜秧上摘下甜瓜,又几步回来,把瓜递到淑萍的手里。
“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有眼力架了?”淑萍伸手去接甜瓜,笑眯眯地问道。
从小在一起玩耍,又一起上小学,一起下地砍草挖菜抓蚂蚱,淑萍给大帅总结的一个字是“肉”。
“肉”,就是反应迟钝不机灵的意思。
开玩笑,现在这个大帅,不光有了几年的都市人生经历,而且是个半仙了,身上哪里还有一点“肉”。
“快吃吧你,这瓜是美容的。”大帅瞅着淑萍白白的俏脸道。大帅暗想,这么烈的太阳,怎么就晒不黑淑萍白白的俏脸呢。
“瓜能美容?”淑萍一双杏眼顿时瞪得老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