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言重了,小女子不怕冷!”蒋诗静娇滴滴地上前一步,含羞说道。
“这个地方背风,倒是不觉得冷!”蒋诗语见姐姐开了口,不甘落后,忙上前答道。
蒋诗韵有些受不了,大半夜的,站在这儿为的就是让贺林多看一眼?
值得吗?
反正在她看来,相当不值。
钱氏母女一头火热,想来巴不得在这儿多站一会儿呢。
“既然大伯母和两位姐妹不怕冷,那就在这儿多站一会儿吧?我还要回去照顾我娘呢。”蒋诗韵淡淡扫了钱氏母女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着。
钱氏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抬高了下巴,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你去吧,好好照看着,别让你娘想不开。”
这话说的,生怕别人都不知道王氏的事儿似的。
蒋诗韵冷笑,看样子钱氏不把王氏的事儿给抖落出去,是不甘心啊。
她索性也不遮着掩着了,抬眸对上钱氏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笑问,“我娘好端端的为何要想不开?大伯母这是在咒我娘吗?”
一般人见母亲出了这样的事儿都是藏着掖着的,哪里有人还敢反问的?
只是蒋诗韵不是一般人,她这般问出来,倒是让钱氏怔了怔。
她要是不想让人知道,怕丢脸,钱氏倒还好拿捏了。如今她就这么笑嘻嘻地问到她脸上,钱氏倒是难做了。
若是说了,人家会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会讨得了好去。
要是不说,又让这小蹄子得了便宜。钱氏想想实在是不甘心!
却又不好真的就把这事儿给传扬出去,愣是憋得一张白净的容长脸变成了猪肝色。
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着实让蒋诗韵心里舒坦了不少。
可她不打算放过她,见钱氏转过脸又去找贺林说话,她好死不活地又追加了一句,“大伯母,我们不过是借住在这儿一段日子,何况娘都把银子交给您了,您不必这么绝情,来咒我娘吧?”
刚堆满了一脸笑的钱氏顿时僵在了那儿,那张正笑着的脸瞬间阴了下来,比六月天还快,当真精彩绝伦!
贺林瞄一眼被气得不行的钱氏,暗笑不已。这小丫头看样子有两把刷子啊,倒是这么伶牙俐齿的,比起前世他见她时,不知道灵动了多少!
钱氏胸口堵着一口浊气,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可偏偏不能发作出来,只得扭动着脖子艰难地挤出一丝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咒你娘?你娘那银子也不是我要的,实在是你爹给我让我给你置办嫁妆的。”
她虽然不情不愿,可不得不絮絮叨叨地解释着,省得让贺林听了误会。
贺林立马一脸轻笑接口,“夫人真是好心,这么肯为侄女操心!”
钱氏被蒋诗韵气的一肚子的火儿顿时消散无踪了,只要贺林信自己的话就好。
蒋诗静和蒋诗语姐妹也忙帮衬着自己的娘,“妹妹误会我娘了,我娘怕二婶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哪些东西好哪些东西不好,这才接管着的。将来妹妹嫁人时,就知道我娘的好意了。”
两姐妹一唱一和,装足了大家闺秀和睦友爱的范儿。
贺林一双凌厉的眸子闪了闪,一眼瞧见蒋诗静姐妹两个身子有些发抖,不由笑得像是得逞的狐狸。
“两位姑娘真是好人,贺某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他放下身段夸大其词地恭维着蒋诗静姐妹,两姐妹得了他的赞赏,笑得跟两朵花儿一样,寒风里颤巍巍的,倒也不失为一道亮丽的景色。
蒋诗韵翻了翻眼皮,不屑地瞥了一眼贺林,这厮,会有这么好心?
她懒得理会这些人,扭头冲贺林告辞,“我该回去照顾我娘了,大人请自便吧。”
她才没工夫陪他站冷风地儿里跟这些蛇蝎心肠的美人儿聊天呢。
贺林倒也识趣,回头暖暖一笑,道,“这儿冷,你穿得单薄,还是回去的好!”
说罢,蒋诗韵就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阿嚏!”寂寥的夜空里忽然传来一声喷嚏声,惊得众人都颤了颤,跟着朝声音发源地看去。
就见蒋诗静正掏出帕子来捂着鼻子,难为情地看着贺林。
无独有偶,蒋诗语也不甘寂寞,还没来得及抽出帕子来,一个大喷嚏带着鼻涕泡儿就冲了出来。
正跨步迈过院门的蒋诗韵不由站住了,扭头看向这两姐妹,笑得天真无邪,“姐姐和妹妹这是怎么了?”
蒋诗静眸光如毒蛇一样投向蒋诗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是通医术吗?难道不知道她们这是着了风寒了?
明明身上穿得单薄,可为了让贺林看清自己曼妙的身姿,蒋诗静姐妹在冷得能冻掉人一层皮的寒风里极力微笑着,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给贺林。
贺林这厮真是个知情知趣的,蒋诗韵话音刚落,他立马接过了话茬,“两位姑娘定是被这美丽的夜色所吸引,有感而发啊。既如此,索性咱们就好好地赏赏吧?”
拢了拢身上厚实的披风,这厮抬头仰天做赏月状。
蒋诗韵风中凌乱了,漆黑的夜幕里,阴沉沉的,连颗星子都没有,更谈不上月色了。
他这赏的是哪门子的美景啊?
只是她身上也不暖和,又加上忙碌了一日,早就疲乏了。实在是没有心思陪着他赏什么夜景。
于是撂下一句“既然有如此美景,那你们就慢慢赏吧,我就不奉陪了。”带着春桃姐妹就进了院子,哐当一声关了院门。
钱氏松了一口气,她巴不得送走这尊瘟神,有她在,贺林就杵在这儿哪里都不肯去了。
虽说女儿打扮得艳丽无双,可到底也是她的心头肉,身上穿了多少衣裳她还是有数的。
她恨不得这会子就让两个女儿回到暖阁里去,抱着火炉子烤烤。
听见两个女儿喷嚏不断,她真是心疼肉疼浑身疼!
好不容易见蒋诗韵进了院子,她忙对两个女儿使了个眼色,笑着请贺林,“我们府上自是比不得大人府上的,这孤僻小院哪有什么夜景好赏?大人见过识广,这些自是入不得大人的眼的。倒是前儿庄子里才送来的茶吃着不错,大人移步过去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话落,蒋诗静忙巧笑嫣然上前福了福,“大人,小女近来学了茶道,手艺还过得去,不如让小女给大人泡一壶尝尝?”
蒋诗语生怕姐姐领了先,闻听忙献宝般显摆自己,“小女才学了广式点心,做来给大人配茶正好!”
姐妹两个一替一个地说着,听得钱氏眸中的赞赏大盛。到底是自己教养出来的,这抓男人心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会的。
凭他什么男人,在这般软玉温香的进攻下,都会把持不住吧?
她不禁抬头望向贺林,期待着从他嘴里说出“可以”的话来。
果然,贺林睨一眼钱氏母女,缓缓地开口,“本座没那闲工夫!你也说了你府上比不上我府上,这些雕虫小技怎能入得了我的眼?”
说罢,拂袖而去,徒留下钱氏母女凌乱在寒风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