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被扶到了厢房里歇息,钱氏也带着两个女儿巴巴地贴上去,早就忘了要等着安平侯府的人了。
蒋诗韵望着那母女三个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不愿去凑那个热闹,就和春兰姐妹找了个僻静处等着。
贺林跟着赵哲进了厢房,恰好太医也就来了。
给长公主把过脉后,捋着胡子笑道,“长公主大安了。想必方才是那碗糖水的缘故了……”
赵哲早就跟他详细地说了长公主的病情,又把蒋诗韵和蒋诗语的做法分别说了。
如今太医单说是糖水的缘故,也就是否定了蒋诗语的做法。
蒋诗语站在一边,两颊红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低了头不被人看到才好!
弄了半天,原来是她在出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顾矜持地爬跪在长公主身边,一个姑娘家,该有多么丢人!
钱氏可不想自己女儿被长公主看轻了去,忙上前笑言,“……语儿也是一番好意,生怕长公主有个闪失……”
她这么一说,赵哲自然不好再和他娘说蒋诗韵的事儿了,好歹都是蒋家,一笔写不出两个姓来,他何必让钱氏难堪?
再说,人家女儿也确实为她母亲着想!
长公主刚醒过来,自然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靠在丁香色的迎枕上,她和蔼地笑笑,“不管怎样,蒋二姑娘都是一片好心,我岂有不感激的道理?”
说话间,就从腕子上褪下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来,“今儿急匆匆出门,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个给二姑娘,权当个玩意罢了。”
蒋诗语大喜,还以为自己要被揭穿,没想到长公主不仅不怪罪,反而还赏了她一个镯子。
飞快地和钱氏对视一眼,见她娘微微点头,她就满脸欢喜地上前接过了那个镯子,“谢长公主赏!”
长公主点点头,半合上眸子,有些疲惫之态。
钱氏是个八面玲珑的,带着两个女儿赶紧告辞出去。
厢房里,只剩了长公主的两个贴身嬷嬷和赵哲、贺林几人。
贺林瞥一眼远去的钱氏母女三个,压抑着声音问赵哲,“怎么不去谢谢蒋家二房的那个姑娘?”
赵哲面上露出为难之色,“都是一家子,她又不跟着她伯母进来,我怎好单独去谢她?”
正阖眸静养的长公主倏地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贺林问,“你说的就是喂我糖水喝的那位姑娘?”
贺林点头,“伯母,正是那位姑娘!”
长公主就侧头看向自己的幼子,“这几日,我也是惦记你大嫂,才出了这样的事儿。既然人家姑娘救了我,就该谢谢人家才是!虽说是一家子,伯母和侄女毕竟隔着辈儿呢。”
见赵哲受教地点头,她就吩咐身边的一个婆子,“让人回府里备上四色礼品送过来!”
瞧着婆子去了,长公主才又看向贺林,“你这孩子似乎对那姑娘很上心啊?”
一句话问得贺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高挺的鼻子,摇头笑笑,“伯母玩笑了,侄儿不过是见那姑娘的医术高明,好奇罢了,哪曾上心?”
长公主见他这样倒是没有追问下去,倒是对蒋诗韵的医术感兴趣起来,“……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家,竟通歧黄之术?怪不得能治好我的病呢。”
赵哲也甚是好奇,脑中想起方才那姑娘端着一碗汤水,淡定自若的样子,唇角不由翘了翘。
贺林竟是不想再多谈蒋诗韵,只淡淡地朝长公主行礼道,“伯母安好,侄儿就不打扰了,伯母好好养着身子!”
一个人退了出去。
寺门外,蒋诗韵正站在一株花树下捡着飘落的花瓣,春兰姐妹则在不远处玩耍。
南国的冬日,不甚寒凉,寺门外的几株花树,开得花团锦簇。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抖开了,摊在一边的石头上,就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
清新馥郁的花香,让她有些烦躁的心也安静下来,浑然不觉身边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人低头看了忙碌的小女人足足有一刻钟,方才开口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好听,又透着一股慵懒。
蒋诗韵正捡到兴头上,头都不抬地张口就答,“捡花瓣!”
那人眉头蹙了蹙,他当然知道她在捡花瓣。
不过这小女人这么回答也没错,他问的可不就是她在做什么?
他无奈地翘了翘唇,蹲下身去,伸手也帮着她捡起来。
“捡花瓣做什么?”那人随意地问道。
“做面膜啊。”蒋诗韵小手麻利地把花瓣放在帕子上,顺口答道。
“做面膜?”那人明显不懂,低低嘀咕了一声。
蒋诗韵正要解释解释,忽然就瞥见了一双修长的大手,正笨拙地捏起地上一片花瓣,她不由愣了愣。
那人手腕上是一片金线镶边的箭袖,顺着那雪白的袖子往上看去,就是一身如雪的白衣。
她的心忽地猛跳了一下,这个颜色太熟悉了。
下一刻,就听她“娘哎”惊叫一声,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由于起得过猛,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恍惚中,还看到那人正含笑捧了一捧花瓣递给她。
她伸手扶额,甩了甩头,甩去眼前的金星乱冒。
不对,她是做梦吧?
那妖孽竟然对着她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