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贺林身有隐疾?”
披麻戴孝的李勉刚从灵堂出来,听见自己贴身小厮在耳边嘀咕了两句,顿时一张悲戚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他和贺林虽然不是打小儿的交情,但是他那两个表兄弟赵合和赵哲跟贺林关系不错,他要是有那方面的毛病,该早就找太医看了才是,怎么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
太不可思议了。
那日里,等他赶到城外时,太子妃已经和一个黑衣护卫死在了一起,两个人一个背上中了一刀,一个腹部中了一刀。
而且两人都是衣衫不整,看那样子,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连院子里,一具尸首都没见着,整个院落里除了他继母和黑衣护卫的两具尸身,再也没有其他人。
李勉心知有诈,可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心知肚明,这种手段,恐怕也只有贺林能做得出来,只可惜,他并没有抓到贺林的把柄。
他只得把太子妃的尸身给带回来,不管太子妃有没有绑架蒋姑娘,人没了,就死无对证了。
何况,太子妃和一个男人死在一处,这事儿不管真相如何,传扬出去,对已经薨了的太子都是大不敬。
李勉只能杀了几个知情人,悄悄地放出风去,说是太子妃因太子新丧,承受不了丧夫的打击,也跟着殉情了。
如此以来,太子妃倒成了个该旌表的刚烈女子了。
李勉虽然不喜这个继母,但为了父王,他还是咬牙把这件事儿给压下了。
事后仔细打听了,才知道蒋姑娘那日遇到了流寇,被人伤着了,如今正在家里养伤呢。
而太子中毒事宜,也早有了替死鬼。当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贺林从中做的手脚。
贺林那厮回来之后,动静弄得这么大,倒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太子薨了,天下臣民服丧三个月,这期间禁婚丧嫁娶,李勉身为嫡长子也不能幸免。
是以,他虽然对蒋诗韵有些心思,可碍于父孝,也仅仅是发乎情止乎礼了。
就在太子新丧期间,朝中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引得朝廷震动。
贺林的隐疾,就像是春日里的草原一样,蓬勃兴旺,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
“听说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那方面……不大行啊?”茶楼酒肆,秦楼楚馆,议论的莫不是他的事儿。
“为此,还把后院众多的侍妾都送出府去了?听说那些侍妾个个都满载而归,也不算跟了贺大人一场了。”
议论的人中,有幸灾乐祸隔山观火的,有暗自惋惜啧啧称羡的。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么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以堪为男子楷模的人,竟会那方面不行?这简直是碎了全天下少女的芳心啊。
蒋府,钱氏正坐在正屋里喝茶,听见刘嬷嬷从外头听来的信儿,不由得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那人……竟是这样的?”真是难以相信啊,想当初,那人还跑她家后院里看过王氏,自己当时大冷天儿还把两个女儿梳洗打扮了刻意带到他面前的,没想到竟是个兔儿爷。
幸亏他当时没有看中自己的女儿呢。
怪不得那人会对蒋诗韵那小贱人情有独钟,也是啊,蒋诗韵那小蹄子上不得台面的,整日里抛头露面,合该给那兔儿爷做老婆!
只是钱氏一想起自己还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大女儿,心里就就揪成了一团。
那日,女儿非要拿了太子妃的把柄去亲手结果了蒋诗韵,可到头来,非但没把人给杀了,还把自己给填还进去了。
太子妃也落得个身死郊外的下场,害得她手里的东西也没能用得出去。
一想起蒋诗韵那贱人还好端端地活着,钱氏就觉得心里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憋得难受!
安国侯府,蒋氏正和梅氏,在孙老太君屋里陪着她摸骨牌,江碧柔和几个表姐妹都在一边儿坐着,她身边的琉璃从外头悄悄地进来,贴她耳根上悄声嘀咕了几句。
蒋氏听得愣神,不防孙老太君侧过耳朵来问,“听见什么信儿了?这般神神叨叨的?”
蒋氏环视一眼四周,不知道该如何张嘴。
孙老太君有些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什么话当着姑娘的面儿不好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蒋氏一向比较会来事儿,深得她心。她也原有意把中馈之权放手给她,可自打她娘家侄女儿蒋诗静嫁过来之后,侯府就没有一天安稳日子,让她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还得成天跟着操心。
孙老太君对蒋氏就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见琉璃嘀嘀咕咕的单和自己主子说着体己话,孙老太君不由得有些恼火,自己这还没死呢,蒋氏就在这儿弄权使性的,等不及了吗?
蒋氏一见自己婆婆脸色又阴晴不定了,忙陪笑道,“是媳妇的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琉璃才从外头听来的笑话儿,说是锦衣卫指挥使贺大人把后院都给遣散了。”
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要分放在谁的身上。
贺林那是什么人呐?动一动地皮也跟着抖三抖的人物儿。他好端端地把后都院给清理了,平白就给人留出无限遐想的空间。
“好端端地,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说娶房媳妇回来,怎么反而把人给送走了?”孙老太君甚是纳闷,不解地瞪着自己的媳妇。
蒋氏拿手捂了下嘴,左右看看,还是狠了狠心,往前凑了凑,“听说,他是个银样镴枪头!”
这些妇人们平日里也都听过这样的话,自是明白什么意思。可那些闺中小姐就不懂了,几个人都瞪大了眼望着蒋氏。
孙老太君老脸一红,就瞪着儿媳妇,“这样的话,你也当着姑娘们的面儿说?你这个当家人真是越来越没有样儿了。”
蒋氏心里那个气啊,这不都是你让说的吗?如今倒来搓磨起我来了?
当着自己媳妇卢氏和弟媳梅氏,孙老太君竟然如此不给她脸,要不是为了这一份家业,她真想撂挑子不伺候这阴阳怪气的老太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