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都是风平浪静的,那些刺杀贺林的刺客并没有出现。
窦成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觉着这些刺客定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这也多亏了秀姑这孩子机智果断,当时就能想到拿鸡血来混淆,没想到蒋德章那个拎不清的还能养出这么个好女儿来。
一家子人都松了口气,王氏自然也听说没事儿了。
第九日上,又催着蒋诗韵让贺林搬出去,蒋诗韵却不同意。
贺林伤势一日未恢复,就一日不能出去。如今的他,武功大打折扣,出去了岂不是找死?
索性就静观其变算了。
为此,母女两个又发生了争执,王氏越发觉得自己女儿离经叛道,实在是不像话。
她又哭又闹,差点儿要给蒋诗韵跪下,可蒋诗韵依然不为所动。
上次要不是钱氏母女横插一杠子,如今在安国侯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的人就是她。
她的幸福她做主,王氏就算是她的亲娘,可到底看不透这人间世道,她若是真的听了她的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王氏见自己说破了嘴都没用,不由黯然神伤,索性关在屋子里不出门。
蒋诗韵也无法,只好让小坠子盯着她。她自个儿则顾着贺林,一个人忙得恨不得有分身术才好。
只是这一日,出现了一件异常的事情。
和王氏闹崩了之后,就有人上门来拍门,老苍头去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个公差,说是顺天府里的,追查逃犯……
蒋诗韵是个未嫁的女子,自然不好出头,就让窦成出面接待。那两个公差不过问了几句话,见这家子也确实没什么可疑的,就走了。
窦成回来和蒋诗韵学说了,蒋诗韵却有些不信。待窦成回了耳房,蒋诗韵进了里屋。
贺林正枕着一个半旧不新的丁香色大迎枕,面色平静地朝她看过来。
“你都听见了?”蒋诗韵忧心忡忡,坐到了床前。
“嗯,你不要怕,一切有我呢。”贺林握过她的手,慢慢地摩挲着,轻声安慰她。
“我不怕,只是觉得这两个公差有些蹊跷,别是刺杀你那幕后之人派来的吧?”
蒋诗韵的担忧不是无缘无故的,那人既然敢当街刺杀贺林,来头一定不小,能使得动顺天府伊,也是正常。
如今贺林伤重,身边只有两个亲兵,万一那些人再派杀手,如何是好?
贺林一直关注着蒋诗韵的面色,见她愁眉不展,忙笑着去揽她入怀,小声笑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早就安排好了。”
“啊?怎么安排的?”也没见耿三他们两个出去啊?
“我怀疑锦衣卫里定然也有那人的细作,发信号召锦衣卫的人来,怕会引狼入室,所以,这几日我才按兵不动。但是我在城外的庄子上还偷偷养着一批武士,对付这些人,还是得出其不意!”
蒋诗韵眨巴了下眼,好奇地盯着贺林。
这个男人,竟然也豢养了死士?还是古代有权有势的人都好这一口?
“你,这样做,皇上不知道吗?他老人家乐意吗?”蒋诗韵对于政局了解地还是不多,自然不明白为何这些人背地里都有私家势力。
“皇上自然不知,连燕王都不晓得!”贺林一脸的高深莫测,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头,淡淡地说着。
前世里,他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燕王,最后才死得不明不白,今生,他绝不会这么傻了。
权势的纷争下,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义?
蒋诗韵忽然为他心痛起来,他这个人看起来凶恶吓人,但他对谁似乎都不敢信任啊,他到底,受过什么样的心伤?
不知道他对自己会不会也留有一手?
蒋诗韵又胡思乱想起来,一时没有察觉到贺林已经靠了过来。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际,神情柔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缱绻。
“我会对你好的,永远,一辈子……”他低低喃喃着,诉说着内心的深情。
………………
当晚,蒋诗韵带着一大家子人吃完了饭,收拾收拾都睡下了。
三更时分,就听到外头有微微的风声响动。
屋内,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连炭火盆都灭了。
蒋诗韵躺在贺林的里侧,一双眼睛瞪得滴溜圆,连气儿都不敢喘。
虽然知晓贺林有了准备,可她毕竟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说不怕,那都是假的。
“别怕,有我呢。”贺林回身搂住她,握着她的手小声安慰她。
“你听,是他们来了吗?”蒋诗韵早就顾不上贺林对她动手动脚的了,只是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连下了几日的雪,地面上的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若是有人来,定能听得见动静的。无奈寒风呼啸,遮掩了响声,蒋诗韵也难以判定。
“来了,只不过这些人功夫高深,脚步很轻,你没有武功,自然听不到!”贺林悄声贴在她耳畔道,少女的幽香若隐若无,让他几乎沉醉。
“我让春兰她们在门口都撒了豆子,又准备了滚油,只要他们敢进屋,就让他们有去无回!”蒋诗韵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拳头,那架势真像个女汉子。
“好,娘子真是女中豪杰,为夫佩服!”贺林戏谑地说了一句,不忘了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
“呸,谁是你娘子!”蒋诗韵啐了他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不过心里一下子就松快下来,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
这才知道这家伙不知不觉间已经用这种方式消除了她的顾虑。
心里对他暗生佩服的同时,也有些懊恼,竟然又被这厮给吃了豆腐!
…………
门口处,响起轻微的踏雪声,好似枝头不堪重负一样,簌簌地往下落雪,若不是他们事先醒着,压根儿就听不到。
这宅子里,也就王氏和小坠子两个什么也不知道,估计这会子拥着棉被,睡得正香呢。
不过贺林早就派耿三带着人在王氏屋子隔壁守着了,确保今晚不会惊动她,不然,那个胆小的妇人吓也吓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