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蒋诗韵忙得应接不暇,日日捣药配方制作面膜。
因着那些贵夫人着实看到了效果,所以,“醉红颜”的生意从门可罗雀,到门口车水马龙,挤得水泄不通,连带着胭脂水粉也卖出了很多。
不过“醉红颜”的掌柜的李荣好并不因此满足,他也算是个有眼光的人,看出来蒋诗韵不仅会制作面膜,其他胭脂水粉也有独家秘方。
所以,他待蒋诗韵更是不同往日,每日里,都是亲自前去拿货,见蒋诗韵家里缺什么捎什么,没有几日下来,倒把王氏哄得心花怒放。
王氏自打出了那件事,一直闷闷不乐。后来好不容易因为女儿亲事定下来,才见了些笑容。可还没高兴几日,就出了替嫁的事儿,王氏一口恶气闷在心里,差点儿没有生出一场大病来。
跟着女儿搬出来,见女儿日日忙碌,家里的进项日益富裕,她自然高兴。又见女儿有本事,碰到了一个好心的掌柜的,心里由衷地欢快,那病也就大好了。
只要王氏能高兴,不管李荣好说什么蒋诗韵都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晓得商人还是看重利益的。不过如李荣好这般头脑灵活、眼光长远的倒也不多。
作为合伙人,蒋诗韵对于李荣好的态度还是满意的。
就这么日夜忙碌着,连小坠子和春兰姐妹都跟着上阵了,一个月除去日用开销,通算下来,竟然得了五百多两银子。
蒋诗韵顿觉信心十足。
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在这个时代,可是足够一个大户人家开销半年了。
就连蒋府那样的府邸,一年下来也就是一二百两银子的账面。
而且,蒋诗韵打出了名头,将来无论做些什么东西,销路都不会差了。
怕别人仿造,蒋诗韵特意让李荣好在官府报备,给这款面霜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娇诗韵”。
一时,风头极盛!
一般人都不知道蒋诗韵的闺名,她这也算是用自己的名字免费做广告了。
因为都是她亲自动手配制的,每日里,也就做两三盒左右。
可是京都的贵女太多,人人都想拥有一盒这所谓的“面膜”,人人都想皮肤娇嫩白皙水灵剔透,即使一盒“娇诗韵”要十两银子,可这些贵女们哪里缺银子,所以,“娇诗韵”的销路极好,“醉红颜”的生意甚是火爆。
有的女子为了一盒面膜,不惜天不亮起来到“醉红颜”门口排队,甚至为此大打出手的也大有所在。
蒋诗韵借着这样的轰动效应,趁机又推出了几款腮红和唇彩。
古代的胭脂用途颇为广泛,不仅可用来抹腮提色,还可以涂在唇上妆扮。
只是颜色单调,基本上都是大红的。
蒋诗韵以前在蒋府里就想过要配制出几款不同颜色的唇彩的,那时候,她已经斟酌出一个配比的方子来,偷偷地拿来实验了,觉得还成。
如今,她又推出好几种色泽的胭脂,让这些从来都是一种大红颜色的胭脂退下了柜台。
胭脂推出之后没多久,就销售一空。贵女们为了一盒胭脂,不惜竞价购买,但是蒋诗韵一天也只能出一盒。
每日一大早,“醉红颜”开门时,正是李荣好急得满头大汗之际。
望着争先恐后把银票递过来的各府上的丫头,可偏偏只有一盒子胭脂,他急得快要跳脚。
他也曾劝过蒋诗韵多雇几个人手,大不了银子她来出。
但是蒋诗韵不答应,非得每日里就那么一盒,让他这个掌柜的好几次差点儿都被抢胭脂的各府下人打破了头。
无奈蒋诗韵不为银子所动,每日只做一盒,七日还要休息一天,这可真是让李荣好拿这位财神姑奶奶没法子。
其实蒋诗韵这法子无形中让“醉红颜”的生意更火爆,她深知女人的心理,越是稀少的东西越贵,多了,反倒不稀罕了。
何况,等人人都试过之后,那股子新鲜劲儿过了,也就不想再买了。
唯独日日惦记着,这东西的销路才好。
而且,这些东西也只能卖给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夫人奶奶们,寻常百姓家谁花的起十两银子只买一盒涂脸的面膜或胭脂啊?
说穿了,这就是仅供上流人物消费的奢侈品而已,多了就不值钱了。
而且,她只要有银子赚就行,何况累死累活的不痛快?
这一日,正是休息日前夜,蒋诗韵头晚上就撂了挑子,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浑身做了个去角质按摩,涂上自制的面膜,打算好好地松快一下。
又让春兰姐妹包括小坠子也都做了,几个丫头嘻嘻哈哈笑闹成一片。
王氏和窦成出了那事儿之后,见了春兰姐妹就有些不是味儿。窦成也打算开了春就回老家的,只是今年气候反常,年前天儿暖和,年后又冷上了,一连下了几日大雪,路都封了,只能等雪化了再走了。
打心眼儿里,蒋诗韵还是不愿春兰姐妹回去的,在京中,有她们作伴,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可毕竟人家不是她们的仆婢,只能由着人家了。
一直闹腾到半夜,蒋诗韵等人才各自散了。
拥着厚厚的棉被,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屋内燃着上好的银霜炭,外面大雪纷飞,屋内却温暖如春。
蒋诗韵在睡去之前,感慨地想还是有钱好啊。
……………………
贺林进了宫之后,觐见了皇上,详细禀报了差使,就出了宫。
骑在黑风身上,迎着漫天的飞雪,他只觉得心神不宁。
一想到蒋诗韵已经和宋徽圆房,他就觉得心里跟钻了千万只蚂蚁咬噬般难受。
他知道,这一切只能是他自作自受,自己给不了她安宁幸福的生活,难道还不能让别的男人给吗?
可宋徽真不是个玩意儿,成亲没几日就逛窑子,还振振有词嫌弃新娘子丑。
他的韵儿怎么会丑呢?
贺林百思不得其解,蒋诗韵即使没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姿,那也不差啊。在他眼里,她就是那闭月羞花堪比貂蝉西施的美人儿。怎么宋徽却把她说得那般不堪?
莫非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好端端地,为何她脸上会起那么多的疙瘩?
寒风中,雪粒子夹杂着碎屑打在脸上,贺林不由眯了眯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上次在街上看到她从药铺子里出来的情形。
后来他问了药铺子的伙计,她买的那几样药都是能让皮肤红肿过敏的。难道,是她自己下的手?
她素来精通医术,做这个自然不难。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嫁给宋徽不就是好好过日子吗?
他很是费解,骑在马上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
正行走间,忽闻一声鸽哨声,划破天际,尖锐地刺入耳膜。
贺林身后的亲兵立时警觉,纷纷围到贺林身边。
都是军中厮杀出来的汉子,警觉性比寻常人要高。
耿三悄悄地贴在贺林耳边道,“大人,怕是有刺客!”
近来,局势越发动荡不安,太子病危,燕王启程进京,各方势力也都蠢蠢欲动。
掌握着皇宫禁卫的贺林,更是各方要拉拢刺杀的对象。
遇袭,那也是家常便饭。
尖锐的鸽哨声响过之后,却并无动静。良久,贺林摆手命卫队排成阵法,他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空气里,浮动着隐隐的血腥味儿。
贺林知道,那些人不过是待机而动,并没有离去。
手,按在绣春刀的刀柄上,他浑身都蓄满了力量。
该来的还是要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他逃脱不掉的命运。即使今世,这一切,发生地更晚!
敌在暗我在明!
何况又摸不着敌人的路数,跟着贺林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历经多少次生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看来,这一次的敌手,来头不小!
暗夜里,只有雪粒被狂风卷起来肆无忌惮地打在人脸上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寂寥!
贺林命亲卫把灯笼打灭,省得成了敌人的箭靶子。
一行人,就那么静待着,一丝儿声息都不闻!
久久,久得让人以为这一切将不会发生时,忽听“通通”两声巨响,夜空里顿时变得如白昼一样亮堂。
贺林手中的刀已出鞘,厉声喊道,“准备战斗!”
训练有素的亲卫们“刷拉”拔出了刀来,对着两光着飞奔过来的密密麻麻的黑影举刀砍去。
贺林进宫的亲卫数量按制而来,不过二十多个。可看对面的黑衣人,足有一百多人,个个奔跑速度飞快,看样子身手也都不凡。
天子脚下,皇城内里,竟然敢动用这么多的人!
贺林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看来那人不把他弄死誓不罢休啊?
既然来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他双腿一夹马腹,见了厮杀场面就兴奋的黑风哧溜一下就蹿了出去,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
耿三和其他几个贴身护卫紧紧跟了上去。
一个回合下来,对方已经死了七八个人。而贺林这边,人员虽然齐全,可也有几个兄弟挂了彩。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对方这股势力不容小觑。那些黑衣人竟是一股不要命的打法,身手已是不凡,再加上这样的架势,看样子是死士无疑了。
能有这么多死士,还敢在京城袭击朝廷要员的,这人,怕是来头很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