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后，沉白累到虚脱。

人挤人，太恐怖了。

如果重来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最令沉白无语的是。

他被人趁机占了便宜。

还不止一次被摸了手。

沉白坐在椅子上扶额，静静地回忆。

试图寻找罪魁祸首。

然而，当时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

沉白压根就记不清。

对面的夕岚从进门后就一直沉默寡言。

垂着头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像她的风格。

沉白好奇：“夕岚?”

连续叫了好几声，夕岚才堪堪回过神。

呆愣愣的。

沉白皱眉，起身不动声色坐到夕岚旁边。

挨得很近。

抬起手放在夕岚的额头，测量温度。

夕岚被他突然的举动搞蒙。

正瞪大眼睛傻乎乎的看向沉白的侧脸。

自己又忽然莫名其妙觉得羞涩。

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沉白滴咕：“体温正常啊，可是夕岚你的脸怎么红彤彤的，你出门前涂腮红了？。”

夕岚支支吾吾，往旁边移动。

她又没化妆。

悄悄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好怕被沉白察觉出来。

早知道就不偷吃豆腐。

天地为证。

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摸了沉白。

现在回想起来都很羞耻。

夕岚神色闪躲，不敢和沉白对视。

原本很轻微的举止。

却被沉白收在眼底，手指摩挲裤子，不可遏制地开始握紧。

不过他的表情上仍旧是挂着温柔关心的笑。

夕岚快速解释：“我没事，就是太热了。”

沉白：“等空调运转一阵子会好点的。”

“嗯嗯。”夕岚连忙点头附和。

沉白又说：“我去阳台吹会风，”

“嗯嗯。”没听清楚，夕岚也点头。

站起身走向阳台。

拉开玻璃门，合上。

沉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略暴躁摘下眼镜，捏在手里。

江水对岸霓虹灯忽闪忽闪。

车水马龙，热闹繁华。

居高临下望下去，两旁是浓密的植被和灌木，白炽灯笼罩在人行道。

沉白摸口袋，好久才想起已经戒烟很多年了。

对沉白来说，烟的味道苦涩。

就像一团解不开的烦恼，爬满藤曼，枝叶蔓延生长，长出一颗颗瘤子。

瘤子里装的全是苦到发疼的无奈。

生活本来就苦，何必再添一份苦？

沉白一脸漠然地注视前方，放在一侧的手微微蜷缩起来。

……

“扣扣”身后响起敲门声。

夕岚的声音传来：“沉白，你去洗澡吧。”

闻言，沉白慢慢地转身。

昏暗的灯光让他们看彼此都是灰蒙蒙的。

沉白的眼眸漆黑透不进光，他看着夕岚说：“好。”

原来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流逝了一个小时。

沉白也站在阳台吹了一个小时的凉风。

“沉白，你怎么还不进来？”

夕岚站在玻璃门口，挡住了屋里的光源。

她的目光专注而奇怪。

“好。”

“沉白，你不舒服吗？”

从未见过这样的沉白。

好像有点低落。

夕岚想不到世界上还有难到沉白的事情。

因为沉白待人待事方式很中庸。

沉白摇头：“没有。”

“可你……”夕岚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沉白疲惫说：“困了。”

一句话堵住了夕岚接下来的关心。

默默闭上嘴。

嗯嗯，按照沉老师养老的生活作息。

晚上十点钟确实该洗洗睡了。

尽管沉白今天睡了一下午。

但并不妨碍生物钟。

“那你快洗漱吧。”

夕岚往旁边靠，给沉白让路。

进屋。

沉白回头看，夕岚还在原地。

不由问：“你不进屋？”

夕岚脸一红，面不好意思偏偏还软萌说：“我吹会风。”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沉白错愕，愣了几秒。

他忘记这茬事了。

一时变得尴尬。

沉白看了眼夕岚湿漉漉的头发，发尾还在滴水。

平澹说了句“我很快就好。”

很快夕岚就感受到了沉白嘴上所说的“很快”到底有多快。

十分钟搞定。

相比于她花费了近乎一个小时。

真的该向沉老师学习。

节约用水。

“夕岚，过来。”

不明所以的夕岚看过去。

沉白特别的召唤式。

夕岚：“……”

见他手里拿着吹风筒，夕岚满腔恼羞顿时消散了无形无踪。

胸口处暖洋洋的。

有一种叫做柔情的情感在发酵。

夕岚忍不住扑哧一笑。

欢快地一蹦一跳进屋。

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仰头眨巴眨巴凝视沉白。

沉白沉默了。

抿嘴把吹风筒交到夕岚手里。

夕岚迷惑眨眼：“？？？”

不是要帮她吹头发的吗？

张嘴软哒哒说：“沉老师我想坐享其成。”

沉白坏笑：“想想就好。”

夕岚像泄了气的皮球。

没精打采。

沉白没打算惯着她的懒惰。

直接走到圆形床收拾失去光泽怏了的花瓣。

见没意思。

夕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吹风机发出莎莎的声响。

沉白捡起零散花瓣的动作顿住，余光撇看向夕岚的方向。

大抵是犯懒，加上长头发。

夕岚吹发很懒散，漫不经心的。

彷佛头发是干的还是湿的也无所谓。

没几分钟就关掉电源，懒洋洋窝在椅子里发呆。

沉白只好停下手上的活。

向沙发那边走近。

“你以前也是这么偷懒的？”

“啊？”

突然出声，吓得夕岚惊颤。

原来是沉白。

走都没声音的？

“哦？你指的是哪方面？”

沉白颔首，目光停留在她湿漉漉的发尾。

“不想动，累了。”夕岚厌倦扫了吹风筒一眼，都嘴滴咕。

举着手好累。

良久，沉白才问出疑惑已久的问题。

“既然嫌累，为什么还留着长发？”

夕岚怔了一会儿，半天没没说话。

她的指尖卷起发尾，沥出水渍。

低垂着眉，语气既轻缓又平澹。

“因为有人喜欢。”

沉白迅速低下头，眼底泛起一抹冷光。

手指在不停地颤栗。

他愣愣地盯着地板，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嘴唇蠕动，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个字。

夕岚拿过旁边的抱枕，抱住。

歪头靠在上面，脸颊蹭了蹭。

“沉白，你喜欢长发的女生么？”

沉白控制好情绪，抬起头静静地凝视她。

夕岚嘴角的笑容越发明亮。

漂亮的双眼尽是清澈好奇。

仅仅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