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发现自己在周家内部所有的财产都成了飞灰,周京惟下手够狠,几乎是不计代价的要他一无所有。
倘若不是他有许多财产都是在国外额账户里,周京惟这么一搞,他真的有很大的概率会一无所有。
“你做到这个份上,你有想过周家那些人会怎么看你?抢人饭碗的事情你敢做,就不要怪群起而攻之!”周稜山眼看求饶无望,直接破口怨咒:“周京惟,你等着看吧,很快,你就会遭到报应!”
周京惟从来不怕什么报应,若是真的有报应,周稜山这些人这么多年就不可能过的好好的。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用林家的尸骨当垫脚石,保全奠定他们的富饶。
“报应?若是真的有这种东西,你才是那个应该感到担心的人吧?”周京惟眸中的情绪冷澹,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温凉轻浅,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陈奕安,冷声道:“把人给我送出去!”
陈奕安抿了抿唇。
他知道周稜山是周家德高望重的人物,此番被周京惟在赵明琛的灵堂上打伤不说,还被倾没了资产,周京惟这样的做法,很显然已经不在乎落人口舌。
明知周京惟过了,但是他依旧没有阻止,因为他效忠的是周家的家主。
“请吧。”陈奕安让下属把周稜山拉起来,语气有礼但是不容抗拒:“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出去。”
周稜山两股战战,整个人几乎是站不稳。
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偏偏遇见了周京惟这个瘟神!
而香山王府外,周秉权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半山上,树木繁茂,遮挡住了踪迹。
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程微月,笑容慈爱:“京惟那孩子很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我没见他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程微月被他慈祥和蔼的笑容晃得半天回不过神。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她还是能清晰的记住周秉权那时让自己离开周京惟时的面色和语态。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就直接换了个说法?
“叔叔...”
“之前是我迂腐,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非要拆散你们。我现在想得很清楚,只要你们开心,随时都可以结婚,周家欢迎你。”
周秉权眼角有笑纹,慈爱不已的语气:“程小姐,还希望你不计前嫌,不要和我这么一个老头子计较。”
程微月当然不会和一个老人家计较。
她愣了愣,道:“您言重了,我不敢。”
程微月这样温顺可爱的样子让周秉权很满意,他唇角的笑意加深,道:“是我之前的错,你别放在心上就好,”
话说到这里,气氛和缓了不少。
周秉权话锋一转,道:“程小姐,你知道京惟最近的困境吗?”
话题终于是说到了点子上。
程微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我相信京惟,也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不知道京惟究竟在做什么。”周秉权摇了摇头,眼中透着爱怜和惋惜:“程小姐,他是在做傻事,一件世人都不会理解的傻事。”
程微月看向周秉权,眉心有褶皱:“您不该这么否定京惟,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他的理由。”
“理由?他不过是被暄素蛊惑,想要给她报仇罢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恩恩怨怨又有谁能说清楚。”周秉权叹了口气,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让你离开泾城?”
程微月脸上的怔然出卖了她。
周秉权勾了勾唇,意料之中。
他沉声:“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离开泾城吗?因为他想要让周家的每个人都向他的母亲赎罪,他哪怕是手眼通天,也遭不住千夫所指,程小姐,他是知道自己可能会护不住你,所以才让你离开的。”
周秉权将话说的模棱两可,只字不提究竟是怎么样的恩怨纠葛。
可是程微月曾经在林家的天台上,听过周京惟的阐述。
结合周秉权的说法,程微月能猜到一二。
若是这样大的仇恨,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若是林暄素放不下,又要让周京惟用什么放下?
程微月看着周秉权痛心疾首的表情,缓缓道:“叔叔,你是觉得京惟做错了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害怕他冒险,还是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冒险!”周秉权正色:“程小姐,我是京惟的父亲,这么多年我为了周家对他多有亏欠,所以我才想让他过的好好的。你也应当知道,一人之力撼动一整个家族,是多么不自量力且不理智的行为吧?”
程微月知道,只是也仅仅限于知道。
他并不想因此去阻止周京惟的任何做法。
“叔叔,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感情。这件事是京惟的妈妈的旧恨,你要京惟拿什么放下?”程微月看着周秉权脸色瞬变的脸,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您或许能够为了周家放下,可是您不能要求京惟也放下。他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可言,既然如此,我只会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程小姐...”
“叔叔,京惟还在等我,我就先离开了。”她说完,手已经拉开了车扶手。
一只脚踩在雪地上时,程微月听见周秉权低沉压抑的声音:“哪怕京惟这个做法,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吗?”
“他不会万劫不复的,”程微月侧过脸看向周秉权,很笃定:“不管他是在哪里跌倒摔下,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这就是年轻吧?
年轻气盛,果然是如此。
周秉权看着程微月走远的背影,心头一阵阵疲惫。
他真是小看了程微月这个姑娘,竟然能从头到尾,不带一丝丝迟疑,坚定地站在周京惟那边。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的。
只是他这一辈子,到底是没有得到过。
他的心爱之人,注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他们之间,只剩下相互的怨怼和埋怨...
程微月回到香山王府时,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已经走了。陈奕安站在大厅,看见程微月回来,愣了愣,道:“周先生在楼上的花房。”